在城中村,人类的过去和未来开始相通

在城中村,人类的过去和未来开始相通

如何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这样宏大的命题,当时对小周来说略显遥远。

小周身上有一种被割裂的气质。

裂缝的一边是广西家乡传统生活方式带给她的生活习惯,那是她的底色;另一边是进入大城市,逐渐自信背后的“彷徨”,然而“彷徨”中的颜色,是多彩的。

裂缝产生的时间是2019年。那一年,她只身来到无亲无故的广州,如何安身立命?如何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宏大的命题对小周来说略显遥远,当务之急是找到容身之地。

如何为世界各地抵达广州的年轻人,展现一种大城市的包容性,最为简单直接的,就是贫富皆能安居,这是广州独有的特质。带来这种可能的,是散布在广州的304座城中村,那儿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廉价安居的可能。

过去,城中村的住房以“低价”之名,背负着“城市阴暗面”的嘲讽,这大抵和小周身上被割裂的气质一样。

情况在慢慢好转,随着市政对城中村的排污改造,以及类似建行这样的机构对城中村的改造,原本昏暗不见天日的城中村逐渐有了新的生机。

城中村的住房曾以低价之名,背负着城市阴暗面的嘲讽。/《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剧照

流动的希望

2021年春天,小周带着一线希望走进了广州海珠区北山村的梦享社区。这是她到广州的第三年,是她从颠沛流离逐渐走向稳定的一个年份。

2019年刚到广州的时候,她在朋友家借住,找了一份办公室的工作,后来觉得公司的事似乎都压在了她身上,一气之下,辞掉了工作。她用了一个很职业化的词来总结那个结果——“裸辞”。但为了自由,别无他法。

去年,她找了新工作。今年3月,她走进北山村村口的梦享社区,对着院子里的两棵大树发呆,忽然一阵风吹过,小周潜意识里决定,要搬家。

自此,在小周和北山村的双线发展历程中,广州为这二者设置的舞台已经完成。

先是小周,一个以赌气的方式离开老家的90后。

“她明明说尊重我的选择,但还是想我赶紧去镇上找工作,想我考个教师资格证。”

时过境迁,但小周似乎还是有点儿生气。她说自己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有弟弟和妹妹,毕业得早,妈妈看到她在家呆了一个月,就以各种方式,希望她快点出去工作。

但她有自己的想法:大学读的是物流管理,即便是顺利考到教师资格证,也没有办法和师范类的毕业生竞争,那极有可能被安排到广西偏远的山村学校当老师。

“所以我一赌气,提着个箱子就来广州了。”

这是她到广州的第三年,是她从颠沛流离逐渐走向稳定的一个年份。/图虫创意

最初的一周,她投靠在番禺老同学的出租屋里,一边住一边找工作,第一份工作在万胜围,她也很快发现了在万胜围附近的北山村。工作一落实,她就在北山的城中村里租了房子。

但那份工作没有坚持多久,理工男的环境外加事无巨细的繁杂的行政工作是她失望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所居住的出租屋,是典型的城中村夹在巷子里的楼,阳光透不到屋里。一到周末,她甚至无法判断自己在不到20平方米的屋子里,是在下午还是夜晚醒来。

年轻人的生活何以至此,双重的煎熬,让她离职以后又回到了番禺的朋友身边。那一次她待业了半年,她说那半年很快乐,每天睡醒就是打游戏。

但无论如何,小周至少在这个城市找到了生活下去的可能。一旦重出江湖,小周还是那个快意江湖的90后。

当时,她所居住的出租屋,是典型的城中村夹在巷子里的楼,阳光透不到屋里。

新广州人

广州的人很多,算上流动人口,至少有2000万,有多少人居住在城中村里,没有人具体统计过,但那绝非少数。

广州的城中村,诞生成型自明清海运发达时期。那个时候广州城里的人,依靠海运贩卖货物累积财富。但苍茫的海上,货船极易被海盗洗劫,当海盗的势力日益扩大,他们也开始将目光投向交易链条的前端。

于是,广州城里原本散居的民众,在绅士力量的作用下,开始自发地聚集到一起,抵抗外部侵略,这就形成广州城里的数百个村落。

当现代化的故事开始接力,这些原本以“保卫人民”为主的村落,变成了如今的城中村,以另一种形式,“保卫”那些初来乍到的新广州人。

北山村容纳的人不算多,但对于广州要打造的琶洲创新商务区来说,北山村的位置算是得天独厚。它位于广州海珠区东南部的官洲街道,北边挨着琶洲、万胜围、黄埔古港,南边靠着广州国际生物岛、广州大学城。

如果说曾经的猎德、冼村、石牌和天河那些城中村,诞生过在新生代人群中知名的丁磊和五条人,那么它们更重要的意义是,不断地为奋斗在天河和珠江新城的年轻人,提供了廉价的庇护之地。

那作为广州的下一个CBD,北山村的意义也在于此,那儿就是为初入琶洲创新商务区打拼的年轻人所搭建的一座“便桥”。在北山村的年轻人,他们大多白天出没在琶洲,当夜幕降临,他们褪去身份的标志,在村里摩肩接踵。

在北山村的年轻人,他们大多白天出没在琶洲,当夜幕降临,他们褪去身份的标志,在村里摩肩接踵。/图虫创意

以小周这样的人群为例,他们被每个月数千元的收入吸引而来。这个数字足以诱惑他们离开传统意义上的家乡来到广州,用数字化代替传统的农耕方式,在互联网的信息交流里,挣着所有被称为“消费者”或“客户”的钱。

小周回忆起过往在南宁的生活,她说那儿很有人情味,但二三线城市的收入,无法支撑起那儿一线的消费水准。但她所熟知的广州就不一样,无论在这座城市里赚多少钱,都能找到匹配的房子过下去。

最初,她那不足20平方米的出租屋是在贝壳找的,每个月租金680元。如今,她每个月的收入超过了6000元,搬进了超过30平方米的共享社区公寓,公寓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简舍”,尽管每个月的租金是1800元。

在她的概念里,这就是广州的包容:“有很贵的,也有很便宜的,价格区间拉得很大。”这种包容也开始逐渐影响小周,她说尽管和母亲曾经有过一些不愉快,但在今年新居落定以后,她开始给妈妈生活费了,通常是每个月或者隔月转一两千。与其说这是与母亲的和解,倒不如说是小周已经逐渐感受到了生活的不易,并且与过去的那个自己开始和解。

北山大街一号梦享“简舍”,白墙黑瓦翠竹的独特风格。

为年轻人提供一种可能

对于北山村来说,“简舍”是个神奇的存在;对于银行业来说,涉足住房租赁也是大胆举措。

北山村的梦享社区,简而言之是由居住在“简舍”的租客,和房屋的“管家”构成。“简舍”实际上是城中村里的一小片建筑群,通过与村民签订10年期以上的租赁合同,向农村房主支付稳定的租金,再对原有建筑重新设计和改造,昏暗和拥挤的握手楼被打造成颇有情趣、和小区管理类似的长租公寓。只不过因为针对的是年轻人,这儿的停车场也是微型的,只能停放单车。

这种房屋的出现,和原本城中村“脏乱差”的风格迥异,这为那些进入城市,无法负担高级公寓,但又希望生活有一定品质的年轻人,提供了一种可能。

梦享社区的管家说,简舍是建设银行在北山村进行改造和长租的第二个项目,144套房源,很快就被市场消化,如今只剩一个单间被当做样板房闲置。

“这里几乎都是住着年轻情侣和单身青年,虽然偶尔有退租的,但空房很快就能租出去,一来应该是品牌效应,二来是这个市场应该真的很大。”管家说。

小周喜欢这儿的另一个原因是邻里之间经常有互动,比如马赛克的手工游戏、萌宠联谊,“我现在养了两只猫,它们几乎占据了我朋友圈的所有版面。”不过小周目前最为期待的是即将举办的王者荣耀大赛,据说获胜的队伍,可以减免一部分房租。

小周喜欢这儿的另一个原因,是邻里之间经常有互动,比如马赛克的手工游戏,萌宠联谊。

这样的效果,正是建行在2017年决定涉足住房租赁的初衷。

在住房不炒,以及过去两年长租房企业相继爆雷的背景中,建行一直在试图盘活城中村和市场中的闲置房产,以期让央企的实力抵抗社会风险,让更多年轻人,以及城市里需要被关注的群体,过上体面的生活。

“长租即长住,长住即安家。”这是建行倡导的住房理念。

“建行做住房租赁不是为在租赁市场凑热闹、争小利,而是以银行优势在住房市场的需求者和供给者之间架桥铺路,发挥金融的融通功能,培育涵盖收房、改造、出租、运营全生命周期的租赁新生态,在底层逻辑上构筑住房保障的坚实基础,让新市民不仅有房可住更要宜居宜业。”建行广东省分行负责人说,这是推进住房租赁战略的初心与使命。

据统计,截至2020年9月末,建行广东省分行已累计为2897家租赁机构提供资金和平台赋能,发布房源221万套,存房26.2万套,为超过3万个人和企业盘活闲置资产,为25万户家庭或个人找到安居之所。

背后的这一切,小周不知道,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安居在广州。她一再强调,这个城市的包容性很强,那些很拼搏,或者很佛系的人,竟然都可以很好地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这本身就令人向往。

这些可能,或许正是住房不炒、“长租即长住,长住即安家”的本意。

“长租即长住,长住即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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