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宫词》:没有灵魂的服化道,糟蹋了东方美学

《大宋宫词》:没有灵魂的服化道,糟蹋了东方美学

最近,风吹很大的《大宋宫词》终于上线了。故事、导演、主演看起来都是“好牌”,但一开播就扑出新低,目前豆瓣评分已经跌破4分。

历史混乱、逻辑硬伤、台词错误、情感线崩坏、剪辑不专业……有网友说,《大宋宫词》播到现在,已经只剩服化道了。

为了重现大宋盛世美景,摄制组在置景和服化道上确实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不仅在横店用30亩地搭建了北宋皇宫建筑群,甚至最大限度地还原了《韩熙载夜宴图》的家宴场景。

然而,没有灵魂的服化道,终究抓不住东方美学的精髓。且不说剧情,一个北宋前期的剧,竟然以南宋时期的摹本为美学参考,也有点作业抄错的即视感。

《新红楼梦》以来,李少红戏剧美术的点就没抓对过。这次的《大宋宫词》还声称是《大明宫词》的姐妹篇,倒真真让观众把《大明宫词》积累下来的好感全都败光了。

先见皮,再见骨

但无风骨构不成东方之美

近些年的国产电视剧风向,古装剧比现代剧吃香,人们对古装剧服化道的审美要求也在逐渐提升。很多大热古装剧,首先就以精益求精的服化道著称。

《延禧攻略》播出当年,以高质感的色调,带起了“莫兰迪色”风潮。传承百年的工艺师亲自打造服装、刺绣图案、头饰、绒花等等,还呈现了绝美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

同期播映的《如懿传》,场景布置百分百还原宫廷仪制,从重要宫殿场景的实景搭建到嫔妃的服装头饰妆容配件,通通极为讲究。

《长安十二时辰》全方位高度还原唐朝多元文化融合的城市风貌,开播之后剧中的仕女妆容还掀起了仿唐妆的风潮。

服化道是一部剧的颜面,体现了它的审美高度。先见皮,再见骨,优秀的戏剧美术不仅可以给演员发挥提供支点,也在画面上构成整体美学风格。

但是,只有皮相,没有风骨,始终触不到东方美学的精髓。可以说,观众对现在的李少红有多失望,就对当年的李少红有多怀念。

20年前,《大明宫词》横空出世,莎士比亚风格的台词和戏剧形态为人称道,大到选角水准、导演能力,小到服道化设计和背景音乐,无不彰显它的精巧与用心。

周迅饰演的少女太平,面容天真灵动,妆容隽秀舒心,服饰以低饱和浅色系为主,全是少女的纯真。太平自己设计的“百鸟服”羽衣,前卫又大胆,更把她一张小巧的脸庞衬得灵气逼人。

成年之后的太平,由陈红饰演,雍容华贵之余,多了一份沉稳,连眼神里的内容都丰富了起来。

出嫁薛绍时的妆容很特别,眉毛的弧度微弯,却在眉尾处巧妙上扬,既彰显了天之娇女的矜贵与骄傲,又暗示了她不是懦弱求全的普通女子。妆容还借鉴了唐代流行的“花黄妆”,额头、眼角、嘴角都点上了黄色,灵动又典雅。

形式美,意境美,《大明宫词》极具东方古典主义的诗性美感,至今品味依旧回味无穷,意味悠长。

旗袍美极了

但我们爱的是旗袍里的花样年华

古装IP、国潮审美近几年里生命力蓬勃,说明东方美学已经成为时尚弄潮儿。但是,当我们追国潮的时候,我们到底在追什么?东方美学的核心魅力,又是什么?

《司藤》最近热播,景甜带火了旗袍。但仔细想想,真正能够在全球刮起东方美学狂潮的,近二十年里只有一部王家卫的《花样年华》,还有苏丽珍的二十多件旗袍。

《花样年华》的故事很普通,关键是王家卫使用了巧妙别致的表现手法,在一个普通的婚外情故事里赋予了丰富的内蕴。

旗袍是电影里的一种隐喻的道具,向观众传达了故事的信息、人物的情绪变化和城市的暧昧氛围,起到了塑造艺术形象的作用,也凸显了东方女人的美感。

王家卫想表现香港的上海遗风。上海女人,无论家境如何,都要打扮得无比艳丽,于是,张叔平为每一场戏准备了多件花里胡哨的旗袍。

张曼玉是真了不起,再轻浮艳俗的旗袍样式,在她身上都能穿出优雅与高贵,没有半分的俗不可耐。海派女人苏丽珍到了香港,浮夸也沉淀出了坚韧,曼神毕竟也是香港女人。

张曼玉身材高挑又骨架小巧的背影,完美诠释了东方女性的极致风味。一颦一笑一步伐,尽是流动的盛宴。那是苏丽珍的灵魂,也是那个年代香港的旖旎。

1960年代的香港,婚姻观念仍然十分保守。即使苏丽珍与周慕云情愫暗生,她还是有一份克制内敛的精神高贵:“我们不会和他们一样的。”

王家卫将婚外情拍得如此流丽而克制,那是一种东方式的浪漫。人们喜爱张曼玉的旗袍,爱的其实也是旗袍里的花样年华。

东方美学的精髓

是失传已久的浪漫

影视作品的感染力是巨大的,我们也日渐明白,东方美学不光是“皮相”上的乍见之欢。

比起李少红版《新红楼梦》的一言难尽,87版《红楼梦》的服饰水准放到现在也不过时。

这部剧的服饰妆容精致华美,既符合范式和礼仪,又精准传达了角色的身份、地位和性格特征,同时与整体景致构成极富古典韵味的画面,一步一景有故事,一草一木总关情。

一部《红楼梦》,满纸生花香。花卉植物各有衬托与隐喻,其中最重要的花,首推海棠。怡红院里有西府海棠;秦可卿屋内挂着《海棠春睡图》;大观园成立诗社就叫海棠社;大家伙玩占花名儿,史湘云抽签抽到了海棠;书中还有好多首咏叹海棠的诗,可见曹雪芹有多爱海棠。

东方美学是流动的,可以没有定式。小太平的百鸟羽毛服如此,苏丽珍的旗袍如此,曹雪芹的海棠也如此。关键是用心观察和感受,现代人也能用新的方法去发现原来就有的东西。

看事物的视角很重要,东方人喜欢凭栏寄意、窗前出神,所以中国古典建筑多有窗花。花窗既为人的走神提供了思绪出口,又与外面景致共同构成了风景本身。

“未知东郭清明酒,何似西窗谷雨茶”,一花一时一世界,窗花是人们感知四时的取景框。在窗花里体察精神层面的特殊情致,也是东方式的美学和情感,一种失传已久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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