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数日,全世界都在等待美国“红蓝之争”的结果,一再翻转的得票局面,简直比任何狗血连续剧更加吊人胃口。
美国第46任总统之位终于花落拜登。
2013年,当拜登作为一个“沉默的副总统”站在奥巴马背后时,作家菲利普·邦普在《大西洋》杂志上发表过一篇名为《拜登并不酷》的文章来调侃他:“略显乏味且缺少个人魅力的拜登不酷,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外表温和的老家伙,以前的他和酷也完全不沾边”。
为了证明这个论点,作家对年轻时的拜登进行了分项评述:
“罗曼蒂克史”——乏善可陈,他在法学院时就结婚了,还为了每周末有时间和妻子团聚而退出校橄榄球队;
“外貌”——不错,通过软件评分高于奥巴马但低于希拉里;
“时尚感”——得了高分!但他的发型实在有些拉胯;
“酒精药物”——零分,不喝酒不嗑药,也完全不符合当年年轻人“酷”的标准;
“音乐品味”——极低分,喜欢一支叫The Chieftains的爱尔兰乐队(他们是谁?);
“运动与实践”——还行,加入过橄榄球队与棒球队,常年担任班长。
最后作家毒舌地总结:幸好拜登年岁已高,已经度过了一点都不酷的青中年时代。如今,作为一个年过七旬的人,即便他说话不经大脑、和年长女人在安全尺度内调情、讲些愚蠢的俚语和笑话……也终于更容易被大众接受甚至是喜爱了!
年轻时,拜登始终没能以一个个性鲜明、极富人格魅力的形象在政坛中驰骋。在今年大选中,比起他的竞选对手特朗普——一个推特重度成瘾用户、网红段子手、金句达人、表情包输出者——拜登的形象难免越发平淡模糊,甚至被特朗普戏称为“瞌睡乔”。
但谁知道呢?也许在经历了“狂躁总统”特朗普后,美国人正需要一个会打瞌睡的总统呢?
全世界都在拭目以待。
我们找到了与拜登有着密切关系的8本书, 尝试从中 了解这个即将入主白宫的人。书里 有他几十年的人生记录,也有他深藏内心的文化归属。
1
Promises to Keep, by Joe Biden
(拜登回忆录)
2020年11月3日,美国总统候选人拜登重返位于宾州的故居,在墙上留下了一句话:“凭藉上帝的恩典,从这座房子到白宫(From this House to the White House with the Grace of God)。”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拜登和他的孙女们向前来围观的街坊邻里打招呼,他告诉媒体记者说:“我们回家了。”
78年前,拜登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斯克兰顿的一个蓝领家庭,他父亲做过售车员和清洁工,家境平平。拜登是家中长子,另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小时候,年幼体弱的拜登患有口吃的毛病,经常被同学老师耻笑。幸好他有一个强硬的母亲。在2007年出版的回忆录Promises to Keep中,拜登提起母亲往常教育他:“乔,你不比其他人强到哪去,但也没有人比你强多少,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当拜登被街上其他小孩欺负,她会告诉他:“乔,你给我回到大街上去。把那些坏小子的鼻子打出血,明天你才会有尊严走在街上。”
有一次,拜登回家提到学校有老师模仿自己口吃,还称呼他为“拜拜拜登”,他母亲随即冲到学校,找修女老师恶狠狠理论:“你要是再这样和我儿子说话,我会回来把你头上那顶修女帽给扯下来,你听懂了吗?”
为了克服口吃,拜登会大声朗读叶慈(William Butler Yeats)等爱尔兰诗人的诗作,会在镜子前练习发音咬字,还学会了如何在讲稿上做记号,让演讲内容更容易背诵。后来到了中学,这种毛病才终于逐渐改善。
一个讲话都讲不利索的小孩,如今当上了美国总统,实在是段励志佳话。成年后的拜登奇迹般“擅长”演讲,被媒体形容为“以冗长、漫无边际的演讲和即兴讲话而闻名”。据报道,当时的参议员巴拉克·奥巴马在听他演讲时,曾忍无可忍地给助手写了一张纸条:“开枪,打我,现在”。
不过,拜登对媒体承认,至今自己仍会犯结巴的毛病,因此在公众演讲时不免出现口误。
实际上,口吃多半也不足以成为拜登多次失言的借口。
早在33年前,拜登曾参与人生中的第一次总统竞选。他在集会演讲上提到自己先人曾在宾州煤矿工作云云,后来被媒体揭穿他并没有做过矿工的先人。原来,拜登盗用了时任英国工党领袖金诺克(Neil Kinnock)的演讲稿。陷入诚信风波的他只得宣布退选。
2007年,在竞选民主党候选人时,拜登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形容他的对手奥巴马是“第一个口齿伶俐、聪明、干净而且外形好看的主流非裔美国人”。这番不严谨又有些阴阳怪气的言论,顿时引发争议,拜登不得不连番解释澄清,但也改变不了他当年再次退选的败局。
曾经因口吃而自卑的拜登,如今因管不住嘴而获得“乔炸弹(Joe bombs)”的外号。
2&3
What It Takes ,by Richard Ben Cramer.
Matters of Principle , by mark gitenstein
(讲述1988年总统竞选和从政生涯中的一次漂亮胜仗)
曾担任前副总统拜登的参谋长的罗恩·克莱恩(Ronald A. Klain),也是2020年拜登的总统竞选顾问。接受媒体采访时,罗恩推荐了几本关于拜登的书,《What It Takes》与《The book Matters of Principle》便是其中两本。
《What It Takes》这本书讲述的是1988年的总统竞选。通过这本书,读者们可以了解到当时正当壮年的拜登是如何与众多优秀对手角逐大选。罗恩强调,虽然他无法完全赞同作者对拜登的描述,但书中对竞选活动的记录仍称得上非常精彩。
当然,正如上文所提及的,88年的竞选中,拜登因陷入抄袭讲稿丑闻而灰溜溜退场,事后还不忘嘴硬抱怨美国民众太过纠结他说错哪些话,没有公正全面地评价自己这个人。
在退出竞选后不久,拜登因头痛入院,接受了两次脑动脉瘤手术。可谓雪上加霜。
《The book Matters of Principle》这本书呈现了拜登从政生涯中的一次漂亮胜仗:1987年,担任参议员司法委员会主席的拜登击败了保守派最高法院法官候选人罗伯特·博克(Robert Bork)。这场对抗也为美国人争取到了堕胎权。
也正因为拜登支持堕胎权,2019年,一位天主教神父拒绝让作为天主教徒的拜登领取圣餐,因为他违反了教义。
众所周知,美国现任总统特朗普声称反对堕胎权。在外交、环保气候、移民、医保等等议题上, 拜登与特朗普的主张可谓针锋相对。
实际上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远早于今年的总统大选。据美联社报道,2018年3月,拜登出席了一场反性侵集会,当场狠批了特朗普此前吹嘘自己可以未经同意随意亲吻、抚摸女性的录音。他说:“如果是在高中时代,我会把特朗普叫到体育馆后面,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当然,特朗普不会忍气吞声,他随后发推特回应:“疯子拜登想充硬汉,实际上他虚得很……如果我俩单挑,他只会被我打趴打哭!”
4
Where the Light Enters, by Dr. Jill Biden
(拜登现任妻子写的书)
拜登经历了两段婚姻。
大学三年级的春假期间,拜登结识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内利亚,两人很快步入了婚姻生活。有个传闻是,当年拜登第一次见内利亚的母亲时,她问他想做什么谋生,拜登回答说,他打算成为美国总统。
拜登与第一任妻子内利亚
结婚后数年时间里,拜登的家庭生活和事业发展一帆风顺。他和内利亚育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1972年,29岁的拜登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参议员,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然而在1972年圣诞节前夕,拜登刚当选参议员不久,妻子内利亚与孩子们外出遭遇车祸。内利亚与幼女丧命,两个儿子也身受重伤。家庭破碎使他几乎准备放弃政治生涯。
直到1977年,拜登与吉尔结婚,重新组建了家庭,有了一个女儿。在他的自传中,拜登形容吉尔:“把我的生命还了給我,让我开始觉得家庭可能会再度完整。”
如今,吉尔通常被人们称为“Dr Biden”,这位拥有双硕士学位和一个博士学位的教授将成为美国下一任“第一夫人”。
拜登 、 吉尔和孩子们
2008年总统竞选期间,奥巴马曾向女儿承诺,无论结果如何,他们会在选举结束后养一只狗。当时,副总统候选人拜登也向妻子吉尔保证,如果他和奥巴马赢得选举,他们也养一只狗。事后,两位总统都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拜登买了一只德国牧羊犬给妻子,但他的行为却引起了动物保护者的抗议:“副总统一直是动物保护议题的领导者,在参议员时期倡导了许多动物福利改革,如今为何要从商业犬舍购买狗,而不选择领养呢?”
可能是听到了这种抗议声,2018年,拜登家的第二只狗“Major”果然便是领养的了。
5
Promise Me, Dad ,by Joe Biden
(拜登回忆痛失爱子的经历)
2015年,拜登再次痛失至亲。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博死于脑癌,终年46岁,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后来回忆,当年他一度差点宣布参选总统,但儿子骤然离世的打击让他搁置了计划。拜登后来回忆说,备受打击之下,“我花很长时间才意识到,有目的才能拯救我,每日早上我起床对自己說,我希望他为我骄傲。”
两年后,拜登将与儿子去世前的最后一次谈话内容作为了他新书的书名——“爸爸,答应我”。他曾在病床旁向儿子承诺,会继续不断前进。在书中,他回顾了生命中这段黑暗的历程。
拜登与他死去的大儿子
6&7
《都柏林人》《尤利西斯》
(拜登最喜欢的两本小说)
实际上,与曾经的搭档奥巴马不同,拜登和他的团队很少回应媒体关于书单的提问,也很少提及自己最爱的书籍。人们只能从他的发言中略窥得一二。他曾经提到过马克·吐温的《汤姆索亚历险记》,几次提到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的著作,例如《都柏林人》和《尤利西斯》,后者曾经在很久以前被列为过他最喜欢的作品。
拜登从来不避讳自己对爱尔兰文化的喜爱。这或许是流淌在他血脉中的天性共鸣——1851年,拜登的曾外祖父爱德华.布鲁威特(Edward Blewit)因为家乡爱尔兰发生饥荒,与许多同胞一起乘船远渡,在美国纽约展开了新人生。
2020年,作为爱尔兰裔移民后代的拜登在竞选美国总统时,不少位于大洋彼岸的爱尔兰“远亲”们纷纷兴奋地为他鼓气,甚至有镇民挂起了他的壁画。当拜登宣布当选为下一任总统时,爱尔兰共和国总理米歇尔·马丁(Micheál Martin)第一时间发推祝贺:“我也期待着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欢迎他回家!”
8
Seamus Heaney New Selected Poems 1988-2013
《西姆斯海尼诗歌选集》
(拜登最爱的诗人是希尼)
拜登一直很喜欢爱尔兰诗歌,希尼(Heaney)是他最爱的诗人之一。据罗恩·克莱恩说,拜登的灵魂与思想非常爱尔兰式,他常年引用希尼等诗人的诗句,尤其偏好The Cure at Troy(《特洛伊城的治疗》)这首诗。
这首长诗讲述了一名希腊弓箭手,因为战伤而被同伴战士遗弃。在荒岛上,他被毒蛇咬伤,浑身恶臭与疮痍,拖着瘸腿过了十年孤独的生活。不公的遭遇让他满心愤恨。但是命运峰回路转,希腊人后来发现只有借助他那把神奇的弓箭才能赢得特洛伊战争,于是又前来哄骗游说。
或许在拜登的想象中,自己同样是这样一名老兵。历经战乱,伤痕累累,曾一度被弃置。如今年华已逝,发白如霜,他在紧要关头终于重新披挂上阵,再次冲向战场。
资料整理 | 大宝 吱吱
撰文 | 吱吱
责编 | 星冰乐
主编 | 魏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