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许广平:最好的爱情,是我活成你的样子

鲁迅&许广平:最好的爱情,是我活成你的样子

“十年携手共艰危,以沫相濡亦可哀;聊借画图怡倦眼,此中甘苦两心知。”

婚后十年,许广平生日,鲁迅感怀过往的岁月,写下了这首《芥子园画谱》相赠与她。

云雾氤氲背后,山水还是真容。

一个是被誉为民族之魂的思想家,一个是追求真理的进步女学生,他们的爱情跨越旧习俗的羁绊,穿过风雨飘摇的年代,早已经将彼此融入了对方的生命里,从此携手相伴,互相扶持。

她用炽热的爱,融化了他寂寞的时光,她用十一年的相守,换来了一生的平实可贵。

年少的叛逆,赢回了真正的爱情

1898年2月,许广平生于广州一个显赫的大家族,祖父许应骙曾做过浙江巡抚。然而,人才辈出的家族中,父亲许炳枟却因庶出遭到排挤。

家道中落,终生又无功名在身,郁郁不得志的父亲,在她出生仅三日的酒宴上“碰杯为婚”,将她许配给一位姓马的乡绅。

日渐长大的许广平对这门婚事坚决反对,父亲在得知乡绅私下里实有土豪行径后,便也不再强求,用一大笔钱作为补偿,取消了这门亲事。

新思潮的兴起,彻底激起了许广平对新生活的憧憬,也开启了她北上求学之路。

在进步思想的熏陶下,她成为了同期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女学生中最有才华的一个。同时,年少的许广平也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初恋,初恋男友为照顾身染重疾的她不幸离世。

爱情的稍纵即逝,让她受到了雷霆痛击,而命运从她遇到鲁迅先生那一刻起,开始改变。

1923年10月,短短的讲台上,一位头发竖直,面色冷峻,身着补丁夹袍的先生,就像一道光,深深吸引住了坐在第一排的女学生许广平。

他的手腕处和裤管上的补丁,因为年月过久而闪耀着异样光彩,就像黑夜中的满天星斗,熠熠耀眼。一个小时的中国小说史课,先生的博学广识不仅打开了她求知的好奇心,更让她对这位严师多了几分敬仰之情。

25岁的许广平哪里知道,此后的日子里,这个大她17岁的男人,有用一支笔惊醒世人为国为民的决心,私底下却藏不住偶尔的孩子气,以及对爱情的犹豫不决。

后来,许广平与鲁迅先生日渐熟络后,便将自己的情感经历悉数告知于他,她是如何舍弃旧制度的婚约,努力奔向未知的光明,又如何因为爱上一个人,才体会到了被爱和失去的感觉。

才情斐然、能力出众、对待爱情又勇敢无畏的许广平,着实让鲁迅为之惊叹。

在那个战乱纷纷的年代,对国家和民族的强烈使命感,让他时刻肩负着国家命运的重任,一刻不能容缓。而面对这份年轻热烈的爱情时,他却莫名恐慌起来。

鲁迅曾问到:“我已经是这个年纪,又有这么多内心的伤痛,还能够容纳这样的爱情,还配得上争取这样的爱情吗?”

许广平只回复了一句:“神未必这样想。”

民族危难之际,新旧交替之时,爱情难免成了一个奢侈的心愿。但是,许广平用她独有的潇洒和果决,成就了一桩忠贞不渝的人间美谈。

一个女人对待爱情的态度,决定了她对待人生的态度。正是这份勇敢洒脱,让她在爱里学会了成长,实现了真正的自我价值。

年少时的叛逆,终究赢回了真正的爱情,也赢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经历过考验,爱才能迎接来日方长

乱世颠沛中,四年间,四座城市,136封信,记录下了许广平和鲁迅感情的心路历程。

在信中,他们从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谈到伟大的理想,从痛批腐朽到事无巨细地倾诉日常琐碎,两人的思想不断碰撞出新的火花,感情也逐渐升温。

1925年10月,许广平在鲁迅主编的《国民新报》副刊发表了《同行者》一文,公开表达了对鲁迅的爱。

她称赞鲁迅先生“以热烈的爱、伟大的工作给人类以光和力,使将来的世界璀璨而辉煌”,面对世俗的反对声,她则表现出了异常的坚韧和独有的远见,并且表示自己不会畏惧“人间的冷漠,压迫”,“一心一意的向着爱的方向奔驰。”

这对志同道合的伴侣,在民族危难之际,不仅有自我奉献的无畏精神,也因为这份炽热的爱情,多了些常人相处时的坦诚与温柔。

一来一往间,文字笔墨一点点汇聚成了难舍的牵挂和依恋。

胸怀崇高理想的他,在信里愿意为她挑选好看的枇杷花纹花笺,时间落款也会精确到分秒,惹得她不禁欢喜感动一番。甚至收到信当天就立刻回信的他,却总是疑心绿色的邮筒寄得太慢,忍不住发几句牢骚,语气口吻如热恋中的普通男女一般。

后来的信中,她口中尊称的先生变成了恭顺温良的“小白象”,他回信的女学生变成了萌趣可爱的“小刺猬”。

果真如是,那时的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这些字里行间的欣喜和烦忧,让世人眼中严肃的鲁迅先生多了几份难得的柔情,也让许广平更加懂得了珍惜。

战事纷扰,1927年秋天,他们搬到了上海,在鲁迅先生的工作室——“老虎尾巴”里,鲁迅对许广平说:“你战胜了!”许广平报以羞涩的一笑,俩人双手不禁紧握。

许广平曾说过他和鲁迅先生的爱情是漠漠混混、不知不觉的。然而,时间和距离都未曾隔断爱情的坚贞,真挚的心意,执着的坚守,灵魂的交织,却是岁月中难以磨灭的深刻烙印。

就像鲁迅先生在小说《伤逝》中说:“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生命和爱情一样,需要接受一些考验,才能迎接来日方长。

爱一个人,是不论彼此身处何种境地,始终将一腔的热忱付诸于命运流转中,一起承载所有的难关,不卑不亢、清澈生活,为彼此的生命注入温暖的底色。

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患难与共的爱情,才能挣得开束缚枷锁,熬得过思念疾苦,才能修得人生的幸福圆满。

短暂的婚姻,一生的信仰

爱得浓烈之时,生活只是感情的附属品,一旦朝夕相处,爱情便化为一茶一饭的温度,少了些许的滚烫,却多了更多的安心妥帖。

俩人的师生之谊,曾让许广平天真地问鲁迅:“我为什么总觉得你还是我的先生,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鲁迅先生听后,惬意地笑笑说:“你这傻孩子。”

婚后,他教她学日语,从自己编写的课本开始,每晚教授她学习,直至一年半之久。她为他查阅资料、抄写整理,将他的书稿精心保管,并且一一逐字校对,她成了他工作中最得力的助手。

婚姻里最好的情谊,不是耳厮鬓摩的缠绵悱恻,而是交心的知己益友,更是互相扶持的共同成长。

哪怕恋爱时的浪漫被生活磨成朴实无华的饭黏子,许广平仍然全身心的回报给这段感情,永远的熨帖温暖,长久的倾尽心力,以及奋不顾身的一生追随。

婚姻生活的细水长流,让鲁迅和许广平的关系亦师亦友,更亦是一对寻常夫妻。

生活中,作为妻子,她的光芒并没有逊色半分,反倒因为她的悉心照料,鲁迅先生才能创作出比以往时期更多的作品。

许广平擅长缝补、做棉鞋、织毛衣,甚至日常饮食也会为亲自下厨,她不仅做的菜式讲究,色香味俱佳,连鱼肉也要挑选身上最嫩的一块,才能摆放入盘,送到鲁迅伏案的桌前。

鲁迅念妻子的用心劳碌,亦回馈给她相应的幸福甜蜜。

他带她去逛公园,看画展,为了照顾她近视,买来最好座位的电影票。深夜时分,她会侧卧在一旁,静静陪着他写作。但更多时候,他会停下笔,借着窗外的路灯,俩人彻夜畅谈。

1929年9月27日,鲁迅和许广平的孩子周海婴出生。

医院里,他盯着年幼的孩子说:“他长得像我。”随后,又着急地撇清:“可是我没有他漂亮。”

她心中窃笑,却减轻了许多身体上的疼痛。只是在恍惚中,她犹记起难产时医生问他:“保孩子还是保大人?”先生坚定地回答:“保大人。”

婚姻里哪有所谓的理所应当,只不过放你在心上的人,念你安危,护你周全,倾尽心力,才换回此生的无怨无悔。

爱满则盈亏,外人看到的是有了许广平的自我牺牲,才有了鲁迅精神的发扬和继承。可是,曾经身处围城里的她,又可曾悲戚不能多陪爱人更多的时光,不能再做一道他爱的小菜,和一件合身的布褂。

奈何年华似水,朝夕有时。

1936年10月19日,在鲁迅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紧握着她的手,同她诀别:“忘记我,管自己的生活。”

鲁迅离世十年后,她曾心怀悲痛写下祭文:“谁谓荼苦,或甘如饴,唯我寸心,先生庶知。”他们的婚姻究竟是荼苦如荠还是甘之若饴,一切自有评判。

而在先生走后的32年里,她用余生只做了一件事,继续完成他未竟之事业,用一个女人的力量,诠释出了爱情的真谛,也活出了人生真正的意义。

生死两茫茫,真正的爱情,是我愿意活成你的样子。

时间并没有让爱凋零,只是换作了一场修行,修炼于心的,正是如何寻得自我,守住本心。

几经岁月涤荡,爱情不再是一种依附,而是一种信仰,褪去表面的浮华,经历万般磨练后,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

许广平在鲁迅的世界中,从未离开,也亦未放弃过自己。

1968年,因为鲁迅的书信书稿被盗,许广平受到打击,后心脏病突发离世。

她的离开,为他们的爱情画上了一个令人遗憾的句号,但更多的留下了经世不朽的精神和永存的光芒,让世人无限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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