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保护有利于艺术创作！基于意大利歌剧的历史数据

意大利经典歌剧《图兰朵》海报

（图片来源于wikipedia）

版权保护对科技创新有积极作用，那么对艺术创造影响如何呢？Michela G和Petra M（2019）一文搜集了1770-1900年之间705名意大利作家创作的2598部歌剧，通过比较版权法推行前后，意大利各州歌剧创作的差异，对版权和创作间的相关关系展开深入研究。

在版权法推行前，意大利歌剧的创作者只能从最初的创作中获得报酬。如果作品被多次演出，创作者则无权获得报酬。加之盗版猖獗，这极大地影响了歌剧创作者的创作动力。拿破仑在意大利取得军事胜利后，于1801年在意大利的伦巴第和威尼斯推行了版权法（其他州尚未推行），一举改变了意大利歌剧的创作局面。1801年后，意大利推行版权法的州和没有推行版权法的州在歌剧创作方面表现迥异。

通过描述性统计发现，1801年前，伦巴第、威尼斯与其它州的歌剧数量没有明显差异。1801年后，伦巴第、威尼斯的歌剧数量稳定增长，新增数量近三倍，而其他没有版权的州歌剧产出增长则少得多，如图1所示。同时，数据显示，有版权州和无版权州的人口、GDP、剧院数量、词曲作者数量都是相当的，且无证据表明在1801年后有大量的创作者从无版权州迁入至有版权州。

图1 1781-1820年意大利各州新增歌剧数量

作者进一步建模分析1801年推行版权法前后歌剧新增数量的变化，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版权对歌剧创作数量的影响

结果表明，1801年起拥有版权的伦巴第和威尼斯每年新增2.2部歌剧，高于意大利全国年均增长的1.4部，排除州固定效应后，估计值仍为2.1。作者还做了一系列分析以加强研究结论的稳健性：第一，检验了伦巴第和威尼斯1801年以前的歌剧数量对1801年以后歌剧数量的影响，以避免1801年前这两个州就已经创作出较多数量的歌剧，结果表明该影响不显著。第二，剔除了伦巴第和威尼斯的商业和文化中心——米兰和威尼斯，结果表明即使不是中心城市，版权也对歌剧创作有激励效应。第三，检验歌剧的增加是否因法国统治所致而非版权法的推行，结果表明法国统治的影响并不显著。

除了增加数量外，版权还可能促进歌剧质量的提升。作者用三种指标描述歌剧质量：第一，热门歌剧的数量。1801年以前，伦巴第和威尼斯每年创作0.1部热门歌剧，1801年后，增长至0.6部。相比之下，其他州热门歌剧的增加幅度小得多，从0.1增加到0.2。第二，重复表演次数。热门歌剧会在剧院里重复表演，1801年后，伦巴第和威尼斯的曲目在纽约大都会重复表演的次数较1801年前增加了6.3倍，几乎是其他州的2.2倍。第三，在亚马逊网的出售量。1801年后，伦巴第和威尼斯歌剧的销售量较1801年前增加了17倍，而其他州仅增加6倍。这表明，版权确实促进了歌剧质量的提升。

在各州层面进行回归可能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像罗西尼这样的成功作曲家，无论身处哪个州，都可能创作出更多更好的歌剧。因此，作者进一步在作曲家层面进行回归。结果表明，作曲家拥有版权时所创作的歌剧大约是没有版权时的两倍。为了检验这一结果是否可能由少数特别多产的作曲家所推动，作者分别剔除了歌剧总收入前10％和20％的作曲家，结果仍是稳健的。

前文已述，伦巴第和威尼斯获得版权后，没有证据表明有大量的创作者从无版权州迁入至有版权州，但作者发现有意大利作曲家回到伦巴第和威尼斯进行创作。1801年后，回国的作曲家数量为1801年前的三倍。作者建模分析了回国作曲家对新歌剧创作的贡献，发现其对新歌剧质量的贡献远大于对新歌剧数量的贡献。

1826年后，意大利所有州均推行了版权法，作者又以1826年为分界点，建模分析了该年前后意大利所有州歌剧创作的差异。结果同样表明，版权法的全面推行有利于新歌剧数量和质量的提升。

尽管版权有利于促进创作，但是否版权年限越长越好呢？经过分析，在最初版权年限为作者寿命+10年时，伦巴第和威尼斯的作曲家平均每年创作5.59部新歌剧。1840年起，版权年限增加到作者寿命+30年时，新歌剧产量为年均5.60部，几乎保持不变。1865年起，版权年限增加到作者寿命+40年时，新歌剧产量反而下降为年均5.1部，如图2所示。可见，版权年限的延长对鼓励创作的作用很小。

图2 版权年限延长对伦巴第和威尼斯新歌剧创作数量的影响

接下来，作者还探讨了版权和歌剧需求量之间的关系。版权的推行增加了创作者创作歌剧的动力，为创作者带来益处，但是这一益处的大小在不同规模的城市中是不同的。规模越大的城市，歌剧需求越大，创作者可能就会因拥有版权而在大城市中获益更多，从而创作更多歌剧。为此，作者回归分析了城市剧院的座位数和新创作歌剧数之间的关系，发现1801年以前剧院座位数少于1000的城市在1801年后又额外增加0.3部歌剧，而1801年之前拥有多于1000个剧院座位的城市在1801年之后额外增加1.3部。可见，剧院较多的城市在推行版权法后，创作者可以从中受益更多，也会创作出更多歌剧。

最后，作者又进行了一系列稳健性分析。根据1801年《版权法》，歌剧的乐谱和歌词享有单独的版权。与作曲家相似，词作者也从这一变化中受益。作者以歌剧的词作者为研究对象进行了相同的分析，发现版权同样鼓励词作者的创作。此外，作者还研究了版权对其他艺术形式的影响，如交响乐、轻歌剧和歌曲等，发现版权的推行鼓励各种类型文艺作品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