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一个低调的猎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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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一个低调的猎艳者

作家契诃夫

安东·契诃夫长得好看。年轻时尤其漂亮——天庭广阔,眉清目润,忧郁地微笑着。

三十多岁时的照片最获我心,轮廓鲜明,身材高大匀称,眸子炯炯发光。三十多岁,已经写出了一生大部分作品。四十四岁就肺病去世了。去世前那几年,衰老得特别快,我们熟悉的那张晚年大师照,其实是四十二岁拍的,刚结婚。

俄罗斯出产了太多的文学家。在它拥有的伟大与不朽中,契诃夫是坐在最前排那少数座位上的。他写出了俄罗斯民族之魂,他们的苦难、激情,高尚与卑劣,愚昧与灵性……天空之下,大地之上,一切之一切。

他写的不仅是俄国,还是中国,是环球世界。那些笔下的人物,熟悉得令人发指,在我们身边,我们自己身上,那些形象依然鲜活着,叫我们厌恶又热爱,那些灵魂依然在哭泣与欢笑,在渴望着生活——

“只有一件小事,生活在人看不真切的模糊中流逝了……”


他的短篇小说是经典与模范,教科书一样无懈可击,却没有教科书的程式化,每一篇都独特,饱含生命力,像鱼在水,鸟在林,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又像上帝让每一朵花都各自完美。

最丰产时候,一年写了一百多个短篇。

契诃夫的文学青涩期非常短。一切风格技巧都已树头熟的中篇《草原》, 被创作出来的时候,作家才二十八岁。一八九七年,三十七岁这一年,他深藏于肺部的疾病爆发了,咳血住院,不得不停下手头工作休养。然而仍然手术刀一样切剖俄罗斯人灵魂的《农民》,一部不朽的中篇。

《农民》让我爱,也让我怕,让想起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土地上的同胞,人的苦难,罪与美。

真希望二十年前就能爱上契诃夫,那么我的人生与写作必然与现在不同。但契诃夫并不是会让年轻人轻松喜爱上的作家。他太现实主义,太关注他者而缺少“自恋”,他像生活本身一样沉痛、复杂而有趣……年轻时代是并不乐意向生活瞩目的。年轻时代,即使在他人的苦难里,照见的也只是自个儿的忧伤。

人只有在生活溜走之后,才注意得到它。

现在读契诃夫也不晚。一字一句渗进心里的愉悦,可称之为幸福的感觉,将一切随岁月而来关于人生的愁苦、惊慌、无聊,都驱散了。“当某样东西可以超越语言的屏障,穿过时空来触动你,你还要求什么呢?” 雷蒙德·卡佛也是契诃夫的粉丝,他这样说着。

不管作家本人怎么拒绝与表示鄙夷,对于狂热读者,喜爱的作家并非普通的母鸡,而是会下金蛋的鸡,不,是会在空中撒下魔力金沙,披拂你一身的仙子。无论如何,想知道他长什么样,钻墙打洞的,想窥探一下他的私生活。

契诃夫的私生活令我有点意外。

虽然只结过一次婚,但女人缘好得要命。长得好看嘛!但长得好不是全部,他的长处在于了解女人。契诃夫的好友作家布宁说:“他对女人心理的了解令人吃惊,他能够细腻而强烈地感受那些女人的气质。很多诞生于他的想象的女子形象,是有着动人的原形的。其中不乏爱着他的女子。很少有人像他那样了解怎样和女人交谈,打动她们,和她们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各种各样的女崇拜者,女朋友包围着他。尽管如此,他是一个低调的猎艳者,能够在他的传记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女性并不多。大多是些露水情缘,暧昧情挑。

契诃夫:一个低调的猎艳者

莉卡·米齐诺娃,岁月与爱情消蚀着她的容貌

在妻子奥尔迦之前,最广为人知也最算得上正式恋人的,只有一个——妹妹的女友,在美女如云的俄罗斯也属罕见美人的莉迪亚·米奇诺娃,大家都叫她莉卡。在写给他的信中,莉卡说:“您渴望安宁,希望心情舒畅……愿意不断有人到您那里去,坐在您的身旁,而您自己却不肯对任何人哪怕向前迈出一步。”大家都以为他们在恋爱。但是莉卡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契诃夫始终没给她肯定的答复。


“莉卡,在您身上,有一只大鳄鱼。实际上我做得很对,因为我服从的是健全的理智,而不是被您咬伤的激情。”

“没有您,我寂寞。”“到我这来吧。”契诃夫总是这样呼唤着。“您自私。”莉卡回答。一会儿火热,一会儿冷漠,一会儿赞美,一会儿讽刺,半真半假,若即若离,这就是契诃夫与莉卡之前相处的模式,他精通一切雅致的、得体的、有趣的调情方式。但他始终在害怕着,厌恶长久、稳定的关系,以独身主义者自居。按留下来的书信,莉卡至少向契诃夫求了两次婚,都被他婉拒了。

莉卡也希望能够摆脱这种恋爱模式。她先是和契诃夫好友,画家列维坦同居,随后又与契诃夫的另一位有妇之夫的朋友私奔,生下一女后,被抛弃。“我爱的男人最后都背弃我……这一切都是您的过错。”孤身一人在瑞士待产的莉卡,以怨恨的口气,向此时也在欧洲旅行的契诃夫写信求援,契诃夫拒绝了她。她的女儿在两年之后夭亡。她自己则作为女主人公原型,被写入了契诃夫著名的剧本《海鸥》。首演的时候,丽卡应邀坐在了观众席上,随着剧情泪流满面。

莉卡最终嫁给了莫斯科艺术剧院的一位导演。她和契诃夫之间的纠缠持续了八年:“无论我的将来是光明,还是黑暗。不论我的生命是否要毁灭,从此销声匿迹。我只知道一点:在彻底走进坟墓之以前,一切都属于你!”一八九八年,莉卡在送给契诃夫的个人照片背后,这样题词着,这是她经常唱的柴可夫斯基一支浪漫曲的歌词。不过,在这表白的后面,她又补充了一句怨怼的话道:“但愿这题词能让您羞得无地自容,这我将高兴。”

契诃夫:一个低调的猎艳者

三人行,与诗人塔莉娅,演员莉迪娅

照片他命名为圣安托娜的诱惑

女作家丽季雅也传说和他交往过。女作家本人也这样宣称。在晚年给契诃夫妹妹的信里,她苦涩地承认:我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就是你的哥哥,但是:“我这里有许多他的来信,可是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态度。”丽季雅曾经用浪漫的方式向契诃夫示爱,契诃夫不置可否,却觉得这一幕别出心裁,立刻用到了剧本里。

去布哈林岛考察,路途遥远艰辛,一位爱恋他的女友,一路坐轮船相送。通晓人心如契诃夫,装作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孔达索娃跟我一起坐轮船,她到哪儿去,去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有她陪着,我当然很高兴。”

出没于妓院则是经常性的。在一封写给朋友的信里,他讲述了自己关于一位日本妓女的客户体验:“她不关灯……她不会有大幅度的动作,但也不像俄罗斯女人那样羞怯。整个过程,她一直在笑……她动作的娴熟程度令人惊讶,以致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性行为而更像参加了一场高水平的马术课。”

甚至有线索表明,他曾经应邀和一位著名的女演员,一位时髦的女诗人玩过三人行的成人游戏。

契诃夫四十一岁才结了婚,对象是杰出的女演员奥尔迦·克丽佩尔。婚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而有“兄控”之嫌,为了哥哥的事业终生不嫁的妹妹玛莎,更是难以接受。但契诃夫像他从前坚持独身那样地“铁了心”,拒绝一切舆论介入地把婚结掉了。

新婚夫妇并不住在一起。契诃夫住在雅尔塔的别墅里,疗养病体并创作。而奥尔迦为了她的演艺事业,当然留在莫斯科。直到疾病将她召唤到他的身边,一直守候到最后一刻。

“她住莫斯科,我住乡下,我常去找她。至于那种天长地久,时时刻刻厮守在一起的幸福,我是受不了的。”“我不要一个像月亮那样不是每天出现在我的天空的妻子。”“要是每天她老是跟我讲她那一套话,老是用那种腔调讲,我会发脾气……”如契诃夫从前描述理想婚姻时所说的那样,这对夫妻在婚后保持了理性的距离,拥有各自的独处空间。

钻石王老五终于结了婚,对于审慎、理性的契诃夫,一个原因,大概是遇到了真命天女。契诃夫写给奥尔加的信,和从前的所有风格迥异,浪漫,热烈,直白,肉麻得令人发指。他叫她:“我的小宝贝艺术家,我伟大的艺术家,我温柔的克丽佩尔,我的小狗狗,我天真纯洁的姑娘,我的小马驹,我的小甜心,我金子般的女人,我的光明,我的小姑娘。”署名:“你的安东,你的科学院院士安东,你的圣僧安东,你的丈夫A,你的小黑皮,你的小傻瓜。”——有一些事情改变了,猎艳者谢幕了。

另一个原因,大概是因为经济上终于宽松了。从十几岁用奖学金支持大家庭开销以来,契诃夫一直供养着父母与兄弟姐妹们,就靠一支笔写啊写。度过最初困窘的几年,很快,一个短篇小说就能让他拿到一百个卢布,而这是一个小学教员差不多四个月的薪水。戏剧挣的钱更多,一个独幕剧《熊》拿了五百个卢布。中篇《草原》发表后,一年有四千到五千卢布。如此能挣钱,却始终入不敷出。花钱的速度远超过挣钱。

“我希望来年春天我会有一大笔钱,我是根据迷信来判断的:没有钱就是快有钱了。”

“我又生病,又心情忧郁,简直不像话,钢笔从我手里掉下去……我预料最近的将来会破产,要是那个剧本不来救我,那我正当壮年就要完蛋了。”

“那些小书挣来的钱,我快要花完了,不预支稿费不行了。我要在各编辑部预支稿费,胡乱花掉,然后抬起眼睛仰望天空,开始大声呼号……把我的债主吞没吧!”

“春天十分美好,然而没有钱,真是倒霉。”

书信和日记里,留下不少哭穷的痕迹,各处催要稿费与借钱。在一个短篇小说中,他为自己虚拟了一位能干的丈母娘大人——每当哪家出版社拖欠稿费,他就关起门来,给丈母娘吃上几天生肉,然后放她出去要债。

直到一八九九年,以七万五千卢布的价格将戏剧之外所有作品的版权一次性卖给了出版商,契诃夫才松了一口气,感觉人生变得自由了,能够严肃考虑婚姻问题了。可是,命运如此残酷,青霉素还没有发现,他的生命只剩下寥寥几年了。

契诃夫是以作家与医生的双重身份去世的。对于很多俄国农夫农妇,医生的身份,比他的作家身份更实在也更亲近些。终其一生,契诃夫用于行医的时间几乎和写作同等,甚至很可能还要超过。他热爱医学,说医学是合法的妻子,文学是情人,厌倦了一个,就到另一个那里去过夜。

契诃夫医生出诊不收钱,因为收不到钱,农民付不起,好容易凑几个卢布还不够马车费。病人永远都是塞满门庭,打下手的妺妹玛莎最后都成了半个医生。霍乱流行,政府要他负责一片二十多个村的防疫,不给报酬,也没有助手,一个人在原野上到处跑,因为个子高,走得急,脑袋老是在农户的低矮门框上挨撞……

朋友们也不省心,某个诗人发了疯,割了脖子,连夜来找契诃夫医生。过了几天,天才的风景画家列维坦又失恋了,又开枪自杀了,又很意外地没有成功,得赶去救助并彻夜陪护……

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人:“两位胖太太终于走了……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两位胖太太是谁,从哪儿来,为什么到我家里来……”

家里的客人总是多。同时来十几个,得让他们吃饱喝足,有地方睡觉。更多的是陌生人,突然闯进门来,就是想瞧瞧作家长什么样,为人是否和气,是否慷慨。顺便和作家聊个天儿,畅谈关于人生的感悟。

“人家借了我的钱不还,还顺手牵羊拿走我的书,从不考虑我的时间值多少钱……就只剩给我一点可怜的热爱了。”“上帝呀,我多么想写作啊!可是已经整整三个星期,我一点空闲也没有。”

契诃夫苦恼极了,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他是那种特别温和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发脾气。契诃夫肺结核发作后,特别怕被烟气熏,会咳个不停。有一次,一个陌生人闯进来,死活要诉说自己“值得一写”的故事。并不停地对着契诃夫的脸喷烟吐雾,作家逃无可逃,客人终于走了之后,他气得哭了起来:“为什么谁也不来救我?”另外一次,有位仗义的朋友救了他。是这样救的:朋友一跃而起摘下墙上“请勿吸烟”的小木牌子,跑到街上,现做了一个大的木牌子,然后扛回来,当着客人的面,恨恨地钉在了墙壁上。

契诃夫先后置过三处房产。最终留下两处,分别留给了妹妹与妻子。同时,他还为俄罗斯添了三所学校,两个专为穷人服务的疗养院。还有各种赈灾,修路,资助贫困教师、学生,以及萨哈林岛的流放者……手头钱不够的话,就去预支稿费,或者游说有钱人。

是的,契诃夫是个真正的慈善家。总是把钱送到他确认是需要他的地方去。总是一分报酬不收地跑到需要他的地方去忙活。这让宗教狂和革命者们都很喜欢,引他为同道,但是,契诃夫使他们很失望。

列夫·托尔斯泰来找他谈论人生,结果既没找到政治主张,也没看到宗教情怀,于是判断道:“是个真正的好人,但没有形成自己的思想”;高尔基被政府通辑,藏在契诃夫家里,试图向他和玛莎宣传布尔什维克主义,也未获成功,哥哥说:“我害怕那些划清阵营的人”,“如果每个人身后都能留下一所学校,一口水井或类似的东西……就很好了。”妹妹则瞪着一大眼睛,茫然又抱歉地望着革命家:没听懂。

契诃夫的个性里,有着非常“医生气质”的客观、理性。而另一方面,那种特别的柔和与体贴,却又让人猜不出是从哪里来的了。也许是天生的?

圣诞节要到了,在国外疗养的契诃夫写信给妹妹:“你打听一下塔列日小学有多少男孩和女孩,再跟万尼亚商量一下,给他们买些圣诞节的礼物吧。要给最穷的学生每人一双毡靴。我的衣柜里还有一些去年没送完的围巾,也可以利用起来。要给女孩子们买些漂亮点儿的东西,不要买糖果。”——这一段话特别让我感动,不是因为他的善良,而是因为他的贴心,知道孩子们真正缺的是什么,知道比起糖果来,“漂亮的东西”能让女孩子们拥有的更久,开心的时间更长。

就连在遗噣里,安排好亲人后,也没忘了要拔一笔钱留给梅里霍沃村的农民修路,还有给父亲当年一个店伙计女儿上中学的学费。他妥善地照顾了家人,妥善地为社会做了那么多事情,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钱流水一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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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哥哥终身不嫁的妹妹玛莎

流水一样消失的还有时光。契诃夫赞美闲适,而讨厌懒散。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呆着,让头脑放空,让身体懈怠,于他是难以容忍的。莉卡有一次答应了要工作,要翻译德文剧本,却一转手就把剧本交给女友翻译去了。契诃夫当时和她还是恋人,为此事大光其火。

他自己闲下来的时候,有这三样爱好:一,园艺。种树,种了几百棵树,养花,有个很大的玫瑰园,在园子里铺路,捡石子儿,除草,浇水……

还有钓鱼和到林子里采蘑菇。装蘑菇用的是一个粗布枕套,是一位女粉丝送的,上面绣着这样的字:“睡吧,安静地睡吧,请不要把我们忘记。”

他跟庄园里的猫和狗讲话,坐在台阶上滔滔地哄骗一只狗,让这只狗相信自个儿生病了:“您得去医院治疗”,“您啊,在那儿呢,就会觉得轻松多了……”老猫费尔多是从厕所里捡回来的,每当这只胖猫踩在契诃夫肚皮上走路的时候,他就大惊失色又骄傲地喊道:“谁能想到,从厕所里竟会走出这样一个天才!”

在人们的回忆文章里,契诃夫总是会逗得身边的人大笑。谁跟他在一起都很开心。因为他有趣,善良,温和,慷慨,富于同情心,从来不发脾气。这样的人,人家也不忍心对他发脾气。

契诃夫写小说,毫不留情地把许多朋友当作原型,一篇《跳来跳去的女人》,同时得罪了三个人,其中最生气的是列维坦,气得三年断绝来往。三年之后,列维坦又回来了:“我又到契诃夫家这里来了,这使我有说不出的高兴,我又回到了曾经是宝贵的,而且实际上一直是宝贵的友谊当中。”

另外两个人,是女画家库弗申里科娃和初恋情人莉卡。她们更早地就原谅他了。谁忍心长久地怨恨他,或者为什么而责怪他呢?他对人类的心灵有手术刀一样的精准,对心灵的痛苦又是那样充满同情与理解。他做了那么多温柔的好事……

他的心灵干净,有意志力,理性,又不缺乏真正的激情:

“我要做一名自由的艺术家……我憎恶任何形式下的谎言和暴力……伪善、愚蠢、专横不仅充斥在商人的深宅大院,充斥在犯人中,我也在科学、文学和年轻人中,看见它们。”

“我认为给人贴标签是一种偏见,我的神圣之所在,是人的身体、健康、智慧、才华、灵感、爱情和绝对的自由,面对强权和谎言所表现出来的自由。”

俄罗斯民族浑身流淌着奴隶的血,那么——“写写这个年轻人是如何把自己身上的奴性一滴一滴挤出去,又是如何在一个美妙的早晨醒来,感觉自己血管里流的不再是奴隶的血,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的血。”

这样的作家契诃夫,无论如何,都让人感到满怀尊敬。这样的人在世界上是多么地少啊。

契诃夫最后一部戏剧作品叫《樱桃园》,在雅尔塔的病榻上写就的。那是一部混乱、悲惨、哀婉、美丽的戏剧,过去消失在茫茫的雾里,未来,像一个光亮而又毫无理由的美梦一样在召唤着。自称是喜剧,但是,上演的时候,很多人都落泪了——是的,生活就是这样子的啊,当我们在日复一日的混沌中突然看清它的面貌,就会流下不知是欢乐还是痛苦,不知是怀念还是厌恶的泪水。

“这年克里米亚的春天美极了。哥哥栽种的树木枝繁叶茂,花园里绿树成荫,所有的花都开了,格外馥郁芬芳。果树已经果实累累,就在那年春天,我用自己家种的各种樱桃做了不少果酱。”

多年后,玛莎回忆起一九零四年的春天,哥哥去世的那些日子,写下了这样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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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与奥尔迦,病在摧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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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莉卡,这段时间她正在向他求婚。注意身体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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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家子,中间是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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