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殿堂级作家赫尔曼·沃克逝世，作品堪比《战争与和平》

1989年的赫尔曼·沃克。CreditABC Photo Archives, via Getty Images

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在建筑大师贝聿铭去世第二天，又一巨星陨落。据外媒报道：美国当地时间5月17日，著名战争小说家、普利策奖得主，赫尔曼·沃克（Herman Wouk）永远停下了他手中的笔,享年103岁。沃克的死讯由其经纪人艾米·蕾奈特（Amy Rennert)证实，原本10天后就是他104岁生日，蕾奈特告诉媒体，沃克去世前一个月仍在创作一部小说，然而，我们无从知晓这部作品更进一步的内容——根据沃克一贯的风格，在作品完成之前，他拒绝做任何讨论。《纽约时报》表示，沃克是在上个星期五的早上，病逝于其位于加利福尼亚州棕榈泉市的家中。

《纽约时报》刊登了赫尔曼·沃克（1915-2019）的讣告。

在欧美文坛，赫尔曼·沃克以现实主义笔法创作战争题材小说而享有盛名，这些小说刻画了当人性中的真实、军人的荣誉与美国制度在道德上的缺陷发生碰撞时的遭遇。他最为出名的作品包括《凯恩舰哗变》（The Caine Mutiny），以及《战争风云》和它的续作《战争与回忆》，前者为沃克赢得了1952年的普利策奖，后两部著作则被视为美国人描绘“二战”经典著作，其中《战争风云》曾被人誉为二十世纪的《战争与和平》。

《卫报》刊登的赫尔曼·沃克（1915-2019）讣告。

海军服役，

让沃克发现不曾了解的人们和美国

1915年5月27日，赫尔曼·沃克出生于纽约布朗克斯区，他的父母是俄裔犹太移民（今天的白俄罗斯）。他的母亲伊瑟·李·斯库瑟孕育有三个孩子，赫尔曼是第二个孩子。沃克的父亲艾伯拉罕·以撒·沃克辛勤工作以养家糊口，凭借自己的努力使家庭摆脱了贫困，还开办了一家洗衣店。13岁时，沃克的外祖父门德尔·莱布·莱文（Mendel Leib Levine）从明斯克来到美国与他们居住在一起，并负责对外孙进行正统的犹太教育，这让年少的沃克感觉到非常沮丧。不过，犹太教最终成为沃克个人生活和事业的一部分。沃克曾经表示，他的外祖父，以及自己在美国海军服役的经历，成为影响自己一生最主要的两个因素。

1934年，赫尔曼·沃克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比较文学和哲学学士学位，在校期间，他还担任了哥伦比亚大学幽默杂志《哥伦比亚小丑》的编辑。这些经历让他成为了一名广播剧作家，在大卫·弗里德曼的“笑话工厂”工作，但他并不喜欢这份工作。

1937年，赫尔曼·沃克进入美国财政部工作，还在一间神学院做兼职教授。珍珠港事件后，他加入美国海军被派往南太平洋，参加了新的格鲁吉亚战役、吉尔伯特和马绍尔群岛战役、马里亚纳和帕劳群岛战役、吕宋岛战役、灵加延湾入侵和冲绳岛战役，这段经历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他在2016年接受纽约邮报采访称这段时间是他人生最为重要的经历：“我过去只知道‘百老汇万事通’和‘哥大万事通’这两个小世界，有时会误以为这就是整个世界。海军服役期间，我发现了之前不曾了解的人们和美国……许多个夜晚，我望着大海，思潮起伏，开始构思一本类似《战争与和平》这样的小说”。他的处女作《奥罗拉岛的黎明》主要就是在服役期间创作的，出版商将合同送到了他服役所在的船上，这部小说出版于1947年。

赫尔曼·沃克在1951年。

当然，在这以前的1945年，赫尔曼·沃克与贝蒂·布朗（Betty Brown）就已经结婚，沃克习惯于将自己的作品阅读给妻子听，1979年贝蒂成为沃克的出版经纪人。两人的婚姻持续了66年，直到2011年妻子去世。他们育有三子，其中一子不幸夭折。

去世前一个月，

赫尔曼·沃克仍在创作

“二战”结束后，赫尔曼·沃克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小说创作的生涯，成为职业作家。1948年，沃克创作并出版了《少年赫比》，这显然是一部非常契合他成长经历的作品，也是一个非常真实的童年故事——故事的主人公赫比是一个11岁的小胖子，他就读于纽约布朗克斯区第五十公立学校，是个爱做白日梦的胆小鬼、倒霉蛋，也是一个聪明、正直、情深义重的天真少年，整部作品融合了幽默、爱情、秘密、梦想、冒险、犯罪、救赎等元素，讲述了赫比在学校、街头和乡村夏令营里经历的种种成长故事，以及一次难忘的夏令营经历。

《少年赫比》，（美）赫尔曼·沃克著，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9年5月版。

当然，这部作品在首次出版时，可以说非常失败，为此，赫尔曼·沃克曾声称，在诺曼·梅勒（Norman Mailer）畅销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小说《裸者与死者》（The Naked and the Dead）的作品掩盖下，这部小说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了。

在海军服役期间，赫尔曼·沃克先后在两艘驱逐舰扫雷艇——赞恩号和索撒德号——担任军官，并成为索撒德号的执行官（中尉）。出版于1951年的《凯恩舰哗变》的创作灵感就来源于他曾经服役的高速扫雷艇赞恩号。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这本书都高居《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销售量高达百万，且至今不衰。这部作品揭露了在残酷战争环境下被压抑人生的一次抗争，沃克希望通过故事告诉人们：战争或许能判别出人们的无畏和胆怯，但人类却不是为战争而活着的。

1957年美国演出版《哗变》剧照。

凭借这部小说，沃克获得了1952年的普利策小说奖。不久，他将小说改为话剧《哗变》，在纽约百老汇乃至整个欧洲引起轰动。1954年，哥伦比亚电影公司（Columbia Pictures）发行了该故事的电影版，其中汉弗莱·鲍嘉（Humphrey Bogart）饰演虚构的美国军舰船长菲利普·弗朗西斯·奎格中校。1988年，话剧《哗变》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上演，成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经典剧作之一。随后，沃克到访北京，受到热烈欢迎。

由北京人艺著名演员吴刚、冯远征领衔主演的经典话剧《哗变》。

上世纪70年代，赫尔曼·沃克先后出版了《战争风云》（The Winds of War，1971年)和它的续篇《战争与回忆》（War and Remembrance，1978年），在同一时期，施咸荣等译的《战争风云》以内部发行的方式被译介到中国，吸引了众多读者。这两部作品是西方描绘“二战”的经典著作，《纽约时报》曾评价称，“仅凭《战争风云》和《战争与回忆》便足以奠定沃克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正如他本人在《战争风云》前言中所说的那样，他是在尽最大的努力“为一次大规模的世界战争描绘一幅真实的、宏伟的图景。”科幻作家刘慈欣就曾经谈到《战争风云》中的全景式描写对他创作的影响。之所以会创作这部作品，沃克曾在该书的出版前言中表示，“《战争风云》的主题和宗旨，可以在法国犹太作家朱里安·班达的几句话里找到：如果世上确有和平存在，那么这种和平并不是基于害怕战争，而是基于热爱和平。它不是行动上的限制，而是思想上的成熟。在这个意义上说，最渺小的作家可以为和平作出贡献，而最有力量的法庭却无能为力。”

值得一提的是，赫尔曼·沃克终生都与写作为伴，他的最后一本小说是2015年出版的《水兵和小提琴手》（Sailor and Fiddler）。当然，在他去世以前一个月，沃克仍然在创作一部小说。与很多早早封笔的作家来说，赫尔曼·沃克堪称作家典范，在他97岁创作的小说《立法者》（The Lawgiver）中，他还提到了许多现代设备，比如手机短讯、电子邮件、视频通话软件Skype等，他曾经对《纽约时报》表示，自己虽然可能老了，“可我还能明白事儿。”2004年，当时已经89岁的沃克在他出版的小说《得克萨斯的深洞巨穴》一书中，开篇就提到了“粗略估计，99.99999%的美国人都不知道什么是该死的希格斯玻色子。”显示出了沃克的不凡学识。

《得克萨斯的深洞巨穴》（A Hole in Texas），赫尔曼·沃克著，后湾图书公司（Back Bay Books）2005年6月平装版封面。

令人哀伤的是，美国当地时间2019年5月17日早上，赫尔曼·沃克病逝于加利福尼亚州棕榈泉市的家中，距离他104岁的生日，只有十天。

作者：新京报记者何安安实习生王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