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魅影:艺术的最终表达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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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片魅影:艺术的最终表达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如果你对时下太过强调声音、音乐、旁白、台词的电影备觉倦怠嘈杂,不如静下来,去看一部默片。在那里,不仅有电影的原初样貌,也有解读电影的奇妙密码。你会不自觉地感叹: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这个时代,默片似乎已经离我们很遥远,我们好像已经无法忍受电影没有声音。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电影刚刚诞生的那些年,它曾经以“无声”的样貌,同样带给人渗透所有感官的震撼。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电影发展的过程中,其实没有真正的默片时代。

1895年12月28日,在巴黎卡皮欣大道上“格拉咖啡馆”的地下室里,人们第一次于黑暗中坐在银幕前,凝视闪动光影中迎面驶来的一辆列车时,心中便早已为它配上了车轮与铁轨撞击的轰鸣,甚至被这一幕吓得四散逃开。

之所以说没有默片时代,还因为那天的放映确有其“声”,为了更好地展现影片气氛和调动观影情绪,卢米埃尔兄弟在当天还请了钢琴师来为画面现场演奏,配上音乐。

电影的声音,并不仅在于台词、音乐、音响里,同时也存在于画面带来的意味、情绪中,表演带来的情节、故事内,以及光影带来的韵律、空间里。

而那些“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默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表演的声音

讲到默片,一定绕不过去的人就是查里·卓别林(Charlie Chaplin)。卓别林于1889年出生于一个贫苦家庭,为了谋生而早早地选择了演艺生涯,17岁就进入英国卡尔诺剧团,成了那里的一名哑剧演员。第一次走向舞台的他,肯定不会预料到,自己将成为为默片喜剧做出巨大贡献的人之一。

进入卡尔诺剧团后,卓别林经常跟随剧团巡回演出。在23岁那年,他在美国的演出中被启斯东(Keystone)的老板亚当·凯赛尔(Adam Kessel)和麦克·塞纳特(Mack Sennett)一眼看中,就此步入美国电影业。(编者注:启斯东是20世纪初默片时代美国著名电影制作公司,以创作滑稽喜剧在世界电影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启斯东电影公司于1912年成立,是默片时代颇具有代表性的一脉,他们每周推出一部无声喜剧短片,以大量滑稽的笑料、夸张的身体动作和面部表情来制造喜剧效果。卓别林对这种老套的喜剧备感厌恶,便说服了凯赛尔和塞纳特让他们允许自己创造新的形象。

于是,那个即便是你没看过也会认得的,几乎代表了卓别林形象的“夏尔洛”诞生了。他的身上充满了英国式的含蓄和幽默,高高的礼帽、细长的手杖和八字小胡子,来自已然流行的另一位戏剧大师麦克斯·林戴(Max Linder);瘦小的上衣、肥大的裤子和尖长的皮鞋,则来自卓别林结合自己身体状态的巧思;而他那八字走路的别扭步伐,则成为这个人物的点睛之笔。

至此,根本不需要任何字幕,也不需要用旁白去阐释人物的前世今生,更无须让演员开口说出台词来制造喜剧效果,卓别林就已经让夏尔洛这个“绅士流浪汉”的形象在银幕上活了过来,并且一走路,就让你发笑。

如果要用一个词概括卓别林的喜剧,那这个词一定是“表演”。卓别林自己就曾说过,“我演戏的时候,我的腿,我的脚、我的脸,一切都在表演”。也正是这种表演,成了他影片中最重要的语言。

在《淘金记》中,卓别林饰演了一位饥肠辘辘的流浪汉查理,他误打误撞地闯进淘金者吉姆的家中,却遇到了通缉犯拉逊,拉逊要求查理离开,没想到一拉开门,狂暴的风雪导致查理就算使劲往前冲,也被风吹得不进反退。在这个场景里,你能看到卓别林先是身体前倾前进了几步,但很快就脚底打滑,身体也开始后仰,被吹得倒退,最后甚至被风吹得转起了圈。

在这个“目的与结果”相悖的场景中,故事情景与卓别林的表演浑然天成,构成了饱含冲突感的戏剧化语言。

另一位默片时代的喜剧巨匠,则是被人们认为唯一可以与卓别林媲美的巴斯特·基顿(Buster Keaton)。

基顿于1895年10月4日生于美国,和卓别林一样身兼演员、导演两职,素有“冷面笑匠”的称号。跟卓别林善于营造不同的面部表情尤为不同,基顿表演风格的特点是面无表情,也因此被称作“大石脸”,还戴着他招牌的“猪肉饼帽”(Pork Pie Hat)。

基顿这样做的原因,是想将自己与启斯东喜剧那种夸张面部表情的表演风格区分开来,以“冷面”的表情来营造复杂的喜剧效果。在这之外,基顿还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一套肢体表演风格。他身体灵巧,运动天赋极高。基顿影片的标志性特点是对大型道具的使用,无论是《将军号》中的火车,还是《船长二世》中的轮船,甚或是《七次机会》中的巨石,都能为灵活的基顿所驾驭。

基顿与导演唐纳德·克里斯普(Donald Crisp,曾担任著名影片《一个国家的诞生》的助理导演)合作《航海家》时,克里斯普希望演员按照闹剧喜剧来表演,而基顿却持反对意见,认为自己“对过度表演很挑剔,不喜欢过度表演”。他的表演理念贯穿于作为主创的所有影片中,极力避免过度表演,使人与物充分互动,因而形成“人与物的永恒冲突”。人们观看基顿的影片时,银幕中冷静的人物与银幕外大笑的观众也形成一种冲突。这种再生冲突尤其让观众感受到强烈的喜剧效果。

在影片《一周》里,基顿扮演的新郎与妻子新婚宴尔,购置房屋组件,搭建出属于他们的“DIY便携式婚房”。尽管他们造出一座歪歪扭扭的房子,对未来的生活却仍抱有美好期望。不过,当他们把宾客邀请到家中大摆宴席的时候,房屋竟把客人们甩出门外,让夫妻俩忙得团团转。

正如时下人们所意识到的,发明创造未必会给人们带来便利,有时也可能是麻烦。基顿以自己的身体和表演作为抗争工具,他为了房子爬上爬下,跑来跑去,似乎无声地传达出对新式建筑不能以人为本的反抗。没有手机、网络的年代,基顿很早意识到这一点,为他的作品带来不可忽视的“现代性”内涵。

表演是一门语言,每一位演员都有属于自己的述说方式。相比卓别林用身体的每个部分去表演,基顿更强调面部表情与身体动作的反差。这样的反差制造出戏剧冲突,也带来强烈的喜剧效果。以当下眼光去看,卓别林和基顿的成就不分高下,各有千秋,他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掷地有声”的伟大演出。

本文选自《班门声》,联合低音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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