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演戏剧《犹太城》 安娜:十四岁的梦 四十岁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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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演戏剧《犹太城》 安娜:十四岁的梦 四十岁才敢做

“我的刘烨一开始挺害怕我去做这件事,因为他觉得演戏是很难的,而演话剧是最难的,他想保护我。但是后来他明白,我并不想当演员,这个戏到我手上,不是我的决定,是一种缘分,是我必须做的事。”

——安娜伊思·马田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随着儿子诺一和丈夫刘烨在亲子真人秀中走红,安娜就成为了大家眼中的“背后的女人”。她是拯救刘烨的天使,是养育出让一众网友萌到肝儿颤的混血小王子诺一的妈妈,这也是大多数人对安娜的认识。妻子、妈妈这样的角色认知,将安娜的个人价值限定在了家庭的语义框架里,在大众看不到的地方,抛开刘烨妻子、诺一妈妈的身份,安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见到安娜的时候,她穿着休闲的牛仔裤、运动鞋从车上下来,随后快步走进了排练室。不一会,安娜换了一身职业套装出现,开始接受一个视频采访。当和她面对面在排练室外的空地上坐下进行交谈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她似乎并不喜欢面对镜头,总有一种小心翼翼的生涩,而到了镜头外,她就全然放松了。

安娜伊思·马田

误打误撞的表演机会

安娜主演的话剧《犹太城》,十一月份开始将要在全国巡演,此刻,整个剧组都处在紧张的排练阶段。面对我们,安娜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去表演,“但是就像一个小孩,最想要却一直不敢说的东西突然拿在手里,像梦一样,我就答应了。”

一开始安娜只是《犹太城》的联合制作人。作为戏剧制作人,安娜和国内的戏剧公司央华时代打算把以色列的著名戏剧作品《乡村》搬上中国舞台。随后安娜飞到了以色列,在朋友的介绍下,她在当地一家咖啡馆和《乡村》的作者,以色列国师级导演——约书亚·索博尔见了面。约书亚导演表示可以让他们排演《乡村》,但是同时他给了安娜另一个选择,同样是由约书亚导演创作的以色列著名戏剧《犹太城》,他希望也能够被带去中国,同时还表示自己愿意成为这部戏的导演。安娜说:“听他说愿意来导这部戏的时候我开心极了,因为国内特别需要好的导演,现在我们有了这么好的剧本加上这么棒的导演,这部剧肯定会很棒。我回国之后把这个消息给到央华,整个公司的人都乐疯了,说一定要做这个事情。”

去年安娜和几位民谣歌手举办过一场演唱会,央华时代的首席制作人王可然便提议让安娜来演《犹太城》的女主角哈雅,约书亚导演也赞成安娜的出演,《犹太城》讲述的是二战时期犹太民族的悲惨经历,因此犹太裔的安娜便成为了这次中国版《犹太城》的最佳人选。突然来临的表演机会让安娜忐忑:“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唱歌,10岁到14岁的时候特别喜欢音乐剧,我看剧本哈雅的台词很少,主要是唱歌,还有她的性格我觉得也跟我挺像的,所以我想去演她。”

十四岁的梦,四十岁才敢做

“从14岁开始我就想唱歌,学艺术,但我到了现在40岁才敢去做。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自己去害怕一些东西,然后找借口逃避。”谈起剧中的人物,安娜感觉自己和哈雅一样,都是在逃避之后选择勇敢面对自己。

一开始面临纳粹的死亡威胁时,哈雅选择逃避这个噩梦,但是后来她变得勇敢,开始直面现实并用歌声和纳粹抗争。现在,年近40的安娜也决定勇敢面对儿时的音乐梦想,站上舞台,在聚光灯下唱歌。

安娜伊思·马田排练剧照,出品方供图

2015年的一次专访中,安娜说了一句“同时图舒服,同时又不舒服,我就痛苦了这么些年。”她觉得这种痛苦的状态正是来源于对自我内心的逃避。“我们有时候勇敢,有时候又变得不勇敢,自己给自己设置障碍,想做的事不敢去做,就会产生矛盾,感到痛苦。”

在这里,安娜提到了一个西方的问题:寻找生命的意义。著名的犹太裔心理学家弗兰克尔,他是少数从奥斯维辛集中营离开的幸存者,在集中营里,每天的日子如同人间地狱,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最终活了下来,因为弗兰克尔深爱自己的妻子,期盼有朝一日能与爱妻重逢,强烈的信念支撑着他度过了在集中营的每一天。“在集中营里,能坚持活下去的人都是因为抓住了生命的意义,而那些抓不住的人,他们就掉了。”安娜觉得西方人终其一生都会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因为这是他们生活下去的信仰。

但对于安娜来说,这种寻找让她一直难以得到内心的满足与平静。“所以有几年,虽然我结了婚,生了孩子,生活平稳顺利,但觉得还是缺乏一些东西。表面上很舒服,但心里觉得痛苦,可能是因为没做到自己想做的,但想做什么其实自己也没有找到。”后来,在中国待久了,安娜发现中国人对于这个问题有着天然的文化解答。首先,我们从一出生就是父母的孩子,所以我们的第一个生命的意义就是孝顺父母,第二个就是我们不去凭空追求,而是先努力的生存,生活,认真工作,“所以我跟中国人在一起特别舒服,我特别喜欢这里。”在安娜看来,那种笼统模糊的意义寻找很容易让人变得不安,而当我们明白最基本的为什么而活,我们就会变得沉稳和满足。

“现在我不会像以前那么痛苦,这种矛盾的状态越来越少。”在真实的生活中,安娜逐渐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我去唱歌,我制作《犹太城》,我看我现在做的事情,真的完全回答了这个问题。让不同文化的人了解不同的文化,其实有特别强大的作用,你跟我完全不一样,我了解你的历史、你的文化,那我就会尊重你,我不会去打你,这个世界上的矛盾和战争才会减少,这是我做的每个项目的意义,就是这个。”

我的出现会让这部戏更加真实

“我在中国演哈雅,观众看这个故事的时候会知道这是真正地发生过,我们不只是在看一个话剧,我们是在记住真实发生过的历史,而且他们会知道这个故事里的人应该长得都很像安娜。”除了十四岁的音乐梦,这是让安娜坚定决心接下《犹太城》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我愿意演这个戏是因为可以带来多一层的真实感,这个就足够了,我的口音,我的样子,我的不专业,让这部戏变得真实。”

作为一名犹太人,安娜坦言自己特别愿意宣传任何跟以色列,或者跟犹太历史有关的东西,因为每个民族的文化和历史,都需要被更多人铭记,但同时她也指出,这部剧不仅是犹太民族的历史,更传达出了重要的生命意义。

《犹太城》排练剧照,出品方供图

“我看这个戏的时候一直想,他们怎么能在那么疯狂、恶劣的情况下唱歌?当时的人也会问,我们的爸爸妈妈刚被纳粹杀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唱歌?但他们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创造了一些剧团,他们就是唱歌,所以这部戏其实是在问所有人一个问题,我们能不能在墓地里演戏?我们没办法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不是娱乐,但是犹太城里的人做到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它就那样真实地发生了。”

安娜认为,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音乐和舞蹈,从人类开始出现,我们就本能的学会用唱歌和跳舞来表达自己,而《犹太城》里的这些人用事实告诉我们,不管在什么时候,唱歌和跳舞就像呼吸一样是不能缺失的,”就是一个跟上面沟通的方法,这个上面不一定是上帝,在中国我们可以说是通气,每次我唱歌就是通气,你唱完歌可能会感觉更健康。为什么老人去公园里唱歌?为什么有广场舞?这是一个健康的东西,在所有的国家,所有的地方都有类似的形式,所以在《犹太城》里,唱歌跳舞不是为了娱乐,是生活态度。”

一开始进行排练的时候,安娜说所有的演员都会被导演讲哭,“导演给我们讲戏,他不是说要怎么演,而是给我们讲当时发生的那些故事,听他讲的时候,我们就会控制不住地流泪,因为太感人了,那种力量让人觉得震撼,所以我觉得大家都应该看一下,我相信大家会感受到的。”

刘烨变成了我的表演老师

没有专业学习经历,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甚至中文都是全剧组说的最不地道的人,对于半路出家的安娜,她的丈夫刘烨表示出了明确的担心。而近几年,随着“演技”成为一个热门话题,观众对演员的标准也变得越来越严格,这一点作为演员的刘烨深有感触,对没有任何专业功底就上场演戏的新手,观众的态度可想而知,所以,刘烨为妻子的这次冒险捏了把汗。

“我的刘烨一开始挺害怕我去做这件事,因为他觉得演戏是很难的事,而演话剧是最难的,因为没有第二次机会,他喜欢保护我,所以我第一次跟他说的时候他真的不太能接受。后来慢慢地他明白了,第一,我不想当演员,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个新的方向,我不会一直坚持下去,第二,这个戏到我手上,在中国让我演这个角色,其实不是我的决定,是一种缘分。所以我觉得,我只能做,我必须做。”

在最初的担忧过去之后,刘烨成为了安娜这次演出的坚实后盾,家成为了安娜学习表演的第二个地方,而她的老师就是刘烨。刘烨会帮安娜设计舞台动作,给她解读剧本,帮她对戏,一点一点地给安娜抠细节。“基本我们每天都在聊演戏这件事。”

谈到丈夫刘烨,安娜就像一个小女生一样充满着纯粹的崇拜与爱:“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不行了,他就帮我练,做老师,然后特别管用,我发现他是那么专业,还没看整个剧本,随便拿一场戏,他说导演说了什么?我说导演说了两句话,马上他就能全部明白,然后开始给我讲。他对我的要求特别高,我觉得自己做的挺好,他就说,回来,那种演法太安全了,他希望我能演好。”

而丈夫担心的那些事并没有让安娜感觉到害怕。在安娜看来,连毕加索和梵高这样的艺术大师都曾遭到过世人的批判,那自己的表演受到批评也不足为奇。大家喜欢追求完美,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完美存在的,“错误才会产生美”安娜认为。导演也告诉安娜,不要说自己不专业,这是一个借口,“所以我这个借口会用给那些批评我们的人。”

对于安娜自己来说,真实地投入,把自己完全沉浸在里面才是最重要的,“我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我能进入那个状态,就会有一个安全的演法,如果不能够进入那个状态,我就一直演。”

安娜、刘烨一家

我支持你的一切,但不要忘了家

现在的安娜忙于话剧排练,周六日也需要工作。但是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需要扮演好妈妈的角色,完成一个母亲的家庭责任,所以在家庭和事业两者之间,安娜需要花费更多的心力进行平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好平衡。”

在工作日的时候,孩子们要去上学,安娜需要六点起床开始准备,送完孩子之后,自己再睡一两个小时,然后起床去排练,一排完练就赶紧回家,陪孩子们写作业,然后讲故事哄他们睡觉,当孩子睡着了之后,安娜才能获得自己的放松时间,休息一下再去睡觉。

而到了周末,孩子们上完补习班就会到妈妈排练的地方来,安娜会趁着排练的空隙陪他们,“明天我可以休息,不用排练,我得安排他们跟小朋友的生日聚会,但我什么都还没准备,所以明天一起床我就得开始弄,先去订一个蛋糕。”

这样的忙碌虽然让身体疲惫,但安娜却觉得很开心,“我的孩子觉得挺好,我自己也开心,我想让他们明白,妈妈本来不是演戏的人,但是只要你努力,坚强,你就可以做到。”

女性在家庭和事业方面的两难困境,在当下的社会中已经变成了一个现实问题,让每一位女性深感焦虑,尤其对已经生育的母亲来说,事业和家庭似乎成为了单选题,追求事业意味着放弃家庭,变成一个常人眼中不合格的妈妈,而选择家庭就注定要放弃更多的自我和未来。

十年前的安娜,也经历了这样的困扰。作为一名职业摄影师,在生了孩子之后,安娜刻意减少了工作量,将重心放在了自己的家庭上,但回过头来她开始反思自己,“这样的结果对我和孩子都不好,因为我花太多的时间在孩子身上,他们就会觉得烦,对我和孩子来说,我不是一个有意义的妈妈,而是一个让他们呼吸不过来的妈妈。所以现在我出来工作,才是最好的状态。”而对于妻子的选择,刘烨也给予了最大的支持,“我老公说,我支持你的一切,但是你不要忘了家就行,所以这就需要去找到平衡。”

对于安娜来说,家庭和事业不能成为一个单选题,“家是你的一切,但是你的工作,你的能力发展太重要了。不工作我们很容易变得不开心,这样的话对你的家来说,你就会变成一个负担,好比你不开心的时候,做出来的饭也不好吃。”她笑着说。

深秋热烈的阳光倾泻而下,在微冷的空气中,当和安娜开始交谈的时候,她真诚的话语,欢快的语气,让我真实地感受到安娜个体的温度,她不再仅仅是刘烨的妻子、诺一的妈妈这些标签下想象出来的女性形象,而是一个努力实现自己生命意义,认真生活的女性。

在安娜看来,刘烨的妻子、诺一妈妈这些大众对她的认知标签并没有带来什么困扰,相反,她认为这是她的骄傲;而回归自我,她并不在意自己以及自己所做的事是否能被大众关注到,因为她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所以内心坚定,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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