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之死
2009年07月19日 10:49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我人来到城市五六十年,始终还是个乡下人,不习惯城市生活,苦苦怀念我家乡那条沅水和水边的人们,我感情同他们不可分。虽然也写都市生活,写城市各阶层人,但对我自己的作品,我比较喜爱的还是那些描写我家乡水边人的哀乐故事。因此我被称为乡土作家。”

沈从文曾说:“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沈从文的后人张小璋回忆了在沈从文葬礼上的经历,沈从文的骨灰一半被撒在沱江中,另一半安葬在一块天然五彩的琉璃石下。伴随他的是日夜流淌着的沱江水和碑石上刻着的沈从文手迹:“照我思索,可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

晚年沈从文

1988年春天的一个晚上,我突然接到北京长途,得知沈从文姑父故去的消息。我匆匆赶到了北京。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稍有风沙。我伴随着兆和三姑来到八宝山。在家属休息室内,我俩默默地相对而坐。贵宾室里,只有一位衣着中山装的干部,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人们告诉我,他是“文联”的代表。院内三五成群的人,多数是姑父生前的至亲好友,有的静悄悄地呆在那里,有的窃窃细语。这里没有排列有序的小轿车、堆聚如山的花圈场面。

片刻,礼堂布置妥当,姑父的遗体被抬了起来,摆放在礼堂中央,遗体上覆盖一层白布,面孔平静而安详。大厅里响起了贝多芬交响乐慢节奏优美的声音。这是姑父生前热爱,嘱咐过的事情。家属向遗体告别后,来宾们从礼堂进口处缓步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支鲜艳的月季花,怀着敬意把它放在姑父的遗体上,从姑父身边环行,走过台前悬挂的遗像,地上摆放的花圈、挽联,走过家属站立的地方,走出礼堂。仪式就这样庄严、宁静地结束了。

我从1943年在昆明认识了从文姑父,到1988年他老人家仙逝,整整45个春秋。我见过他穿的蓝布长衫,灰色制服,“文革”后的对襟中式短衣。读过他亲手题字的小说、散文,看过他伏在床上画出一张张服饰草图。听过他用湖南乡音讲解诗词、乐章、风景、图片、展品和数不清的古今中外故事。

他曾和兆和姑一起为我送别,跨上征途。他曾带着病体,到塞外我的寒舍,向母亲探寻父亲的事情。我最熟悉他的用语:“美极了。”他总是用赞美的语调形容他所接触的人和事,很少运用贬义词,在任何情况下,也没有一句怨言。

他情有独钟地对“水”的爱好,在他的著作中无所不在。他曾为姑姑叔叔们创办的家庭刊物起名为“水”。他说:“‘水’的德性为兼容并包,从不排斥不同方式,侵入生命的离奇不经事物,却从不受它的影响。水的性格似乎特别脆弱,极容易就范。其实在脆弱中有坚韧,如集中一点,即涓涓细流,滴水穿石,却无坚不摧。”

当我再次去北京看望兆和姑时,从文姑父的骨灰盒和遗像并放在客厅的书柜里。接着,表弟们把他的骨灰运送到他热爱的故乡湘西凤凰城。其中一半被撒在沱江中,另一半安葬在一块天然五彩的琉璃石下。伴随他的是日夜流淌着的沱江水和碑石上刻着“照我思索,可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的姑父手迹。他从这条江走出大山,又回到了这里。正如他所说的:“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

又是几年过去了。当从文姑父诞辰100周年的时候,中国作协和现代文学馆举办了大型展览,隆重地纪念他老人家。沈从文被广大群众和中外文艺界所崇敬,定位在中外文学史册上。

沈从文   美客   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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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小龙   编辑: 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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