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溟与毛泽东“唱反调”
2009年07月18日 10:22凤凰文化综合 】 【打印0位网友发表评论

吾曹不出如苍生何?梁漱溟先生语录集萃

只有5年半顺天中学堂学历、仅仅因为一篇佛学文章《究元决疑论》而引起学界注意的24岁的梁溟被蔡元培聘为北大讲师,讲授印度哲学,写了一本小册子《吾曹不出如苍生何?》,置数册于教员休息室供教员上课前翻阅,李大钊、胡适之、周作人等都曾拜读。身着长袍马褂、脑后拖着一条小辫子、身材高大魁梧的辜鸿铭也从案上捡起,阅毕,点头,自语三个字:“有心人”。却不与人言,昂首而出。梁年轻气盛,也不向他请益。1985年梁92岁高龄,谈及往事,不觉歉然。辜鸿铭长梁漱溟四十余岁。

我不能死。我若死,天地将为之变色,历史将为之改辙,那是不可想象的,乃是不会有的事!

1941年双十节,梁漱溟在香港创办《光明报》,宣告了民盟的成立。三个月之后,香港沦陷,梁漱溟与范长江等乘渔船偷渡澳门,辗转返国。途中,风高浪急,小船颠簸,且有敌机盘旋,日艇追踪,可谓生死逃亡。回国之后,梁漱溟在写给两个儿子的信中,说了上面的话。信的内容传至坊间,颇引起非议,有人便认为梁漱溟实在太狂,要么就是疯了。梁回应:狂则有之,疯则未也。

主席你有这个雅量,我就更加敬重你;若你没这个雅量,我将失掉对你的尊敬。

1953年政协常委扩大会议上,梁站在主席台发言席上,要求毛泽东解除对他的误会,实际上是要求毛泽东的公开道歉,话锋之锐利、态度之强硬是毛泽东自1935年遵义会议后所从未遇到的。应该感谢毛选第五卷的编者,毛主席对梁的当场批判原汁原味收了进去,从而让后人有机会不需经过几十年之后解密就能看到伟人的活生生的真实的另一面。

袁世凯腿短,上身很宽大,穿一身旧军装,没刮脸,是大典,不刮脸,也不算留胡子,穿旧衣服,不尊重,他根本看不上这个典礼。我心想,这人是坏东西!不管临时、正式,终究眼里没这些事!

这是袁世凯在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典礼时的形象,其时梁先生作为《民国报》外勤记者,有幸目睹了这一幕,遂引起如此感慨!

冯友兰,他好象是儒家,好像是发挥中国传统思想,好像是这样,可其实呢,他的为人是老庄吧,老子一派,他有点“玩世不恭”。

同样是新儒学的代表人物,梁漱溟和冯友兰走过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北大时期,梁漱溟是先生,冯是班上的学生。后来,梁毕生从事社会改造运动,而冯北大毕业留美,留美归来做教授,因为写了《中国哲学史》名闻天下,基本上过着一种书斋生活。1953年梁漱溟成为被毛泽东钦点的“反面教材”,冯友兰即有批梁文章见报。七十年代中期,批林批孔运动,梁漱溟坚决反对批孔,吼出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而冯先生亦有批孔文章面世。1980年,梁漱溟在接受美国学者艾凯的访谈时,谈及冯友兰先生,不无幽默地说:冯先生不是那么本着自己相信的道理,很重视,不随风使舵,不,他有点像玩世不恭。

我与熊先生虽然同一倾心东方古人之学,以此相交友,共讲习者四十多年,踪迹之密少有其比,然彼此思想实不相同。熊先生应归属儒家,我则佛家也。

熊十力先生一代大儒,上世纪二十年代初因学术观点分歧与梁漱溟相识而相知,私人情谊终生不渝。但二人学术上的分歧同样伴随一生。年轻时梁先生在北大讲授佛学的唯识论,因担心学力不逮、讲授有误,才通过欧阳竞无引见熊先生接替自己。哪知熊先生却是完全主观的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讲古人的学问,大大出乎梁漱溟意料。虽然在大雅之堂讲授佛家的唯识论,熊十力先生毕竟是一个儒者,首先表现在他并没有做过佛家的实证功夫,须知,缺乏实证功夫,不但讲授唯识论无从谈起,对一切佛法的讲解都可以看作是“口头禅”。梁漱溟先生则区别于此,在他整个的生命过程之中,先从佛家入手,后由佛转儒,儒、佛两家终生相伴。儒家文化给予他天赋使命感,誓做社会的中流砥柱,而佛家思想则培养了其宠辱不惊,物我两忘的洒然胸襟。也就不难理解梁先生不论身处何种环境,都能坦坦荡荡,从容相对。即便是“文革”中抄家批斗扫厕所,也是从从容容,心底生不起一丝波澜。相反,晚上静坐,充满智慧的佛家偈语从胸间喷涌而出,不绝如缕。同样面对文化浩劫,熊先生则满怀绝望,走在大街上喃喃自语:“中国文化亡了,中国文化亡了”,也就是在这种绝望里,熊先生在“文革”初期便弃世而去。“文革”后,佛教由废而兴,在一个佛教座谈会上,梁漱溟先生语出惊人:“我的前世是一个和尚,是一个禅宗的和尚。”八十年代美国学者埃凯访问梁漱溟先生,称梁先生是“最后一个儒者”,梁漱溟对此虽乐于接受,但也坦言自己更倾向于佛家。

我可能比其他人不同的一点,就是我好像望见了,远远的看到了,看到了什么呢?看到了王阳明,看到了孔子。我是望到,远远的,并且还不能很清楚地看见,好像天有雾。

梁漱溟先生毕生弘扬儒家文化,二十余岁被蔡元培赏识任教北大,报到当天就以傲然的口气亮出了来北大的使命:漱溟此次来北大,除了替释迦、孔子发挥以外,更不做别的事情。如果说彼时的梁先生除了超强的天赋使命感之外,多少还有些年轻气盛的话,那么,上述这段话是在88岁高龄时讲的,语气之平和温良,完全可以看作是梁先生对自己一生研究儒学的总结。梁先生又仿佛为我们勾勒了一副意境深远的图画,画面是薄雾之中的孔子、王阳明,但我们分明也看到了梁先生的影子。并世之内,不知是否还有第二人能讲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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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兴军   编辑: 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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