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麻将小组学习活动的初步总结,我们“穿凿”了六个所谓的“命题”,或跟为人有关,或跟处世有关。
1.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止于至善;麻将之道,在顺牌理,臻于和牌。无论规则千变万化,“和”就是要三谱一麻将,都是一个关系的排列。近年被国内热捧的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往往通过扑克游戏的分析,来探究西方社会的社会潜规则,在西方人眼里,扑克牌是有大小的,这个大小意味着资本的不同。但老麻友常说,136张麻将牌,没有大小,每人起手13张牌,机会均等,与扑克牌分色分大小不同,麻将牌论的不是大小,而是关系,理顺关系成了谱,风和幺九也是好牌;孤零零的,中张五万也可能首先被弃——这也是中国社会的逻辑,对于涉世未深的愤青们,“和”字可要好好参详。
2.胡适说,“麻将里有鬼”。老麻友们从来不怀疑麻将有不公,而是觉得麻将里有很多神秘的东西。从概率上讲,三面听牌肯定要比单调绝张赢面大。但是手顺的时候,绝张都可以摸到,手不顺的时候,三面听牌都可以不和。麻将是讲“势”的,“形势比人强”,在这个关系社会,可能有太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但很多时候,中国人是不会改变规则的,宁愿相信这是个人的运气,洗把脸,然后再祈求自己的好运气,而西方人则要改变规则。
3.麻将的关键是“舍得”。 舍牌就是做减法,一般而言,任何一个人的和牌,就意味着一局的结束。所以,麻将是个人作战,非常讲究“内圣外王”,通过理论上13次抓牌,做新陈代谢,理顺了关系达到和牌。牌场上面无父子,舍牌和吃碰,都是牵制、利用其他三人,稳住或打乱顺序,达到自己先和牌的目的。曾看娱乐新闻说杨振宁打麻将的要诀是多摸、少吃、拼命碰。《大明王朝》为什么火爆,《德川家康》凭什么流行,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帝王学的好学生,对于这些高手,我辈这些只顾自己和牌而忽视上下家的打法,确实境界不到。
4.“先赢是纸”,一局输赢不说明问题。洗完牌,又是一个希望的开始。麻局没有结束之前,就这样周而复始。麻将里面没有故事,只有程式化的关系斗争桥段。据说老人家也喜欢打麻将,麻将也是持久战。老麻精们有句行话“坚决不放炮”,曾看过高手打的大赌局,出牌非常谨慎。为了保位打太极,不让别人成事就是最大胜利,流不流局无所谓,游戏如此,生活亦如此。
5.条条大路通和牌,和牌的规则不同,麻局的玩法也不同。深圳麻将特别“实在”,不准上牌吃和,只准碰牌自摸,然后奖马,直奔主题,湛江据说可以摸20个马,甚至以奖马的数字来算钱,更是赤裸,打这种麻将如同农民耕田,基本赌运气,但目前流行度颇高。梅州和潮州麻将则类似竞技麻将,鼓励做大牌,从鸡胡到清一色、十三幺都有,我们的社会学麻局自从改成竞技麻将,真正丰富多彩。有一路鸡胡的,有酷爱七对的,还有乱碰捣乱的,赢钱倒成了其次,麻将也成了艺术品。看来,“和”也不要千篇一律单纯讲经济效益,最好能全面发展,美美与共。
6.麻将使弱关系变成强关系,使强关系更加维系。麻局的凑成不容易,特别对于某些挑剔的人士,不对脾气,很难成局。前段时间佛山有个最牛的女麻友,连续奋战50多小时,每天抽烟200根,在医院打吊针之后仍然幻想再上火线,她最雷人的一句话,就是“近期认识了几个新麻友,因此麻瘾大发”。 麻将可以作为赌具,但它绝对不是效率最高的赌具。人们选择麻将或沉迷麻将,很多时候不在于赌,而在于麻局,在于组局人之间的互动过程,在于期间的嬉笑怒骂和勾心斗角。
里泽尔说,现代美国的吊诡,在于不可避免地走向麦当劳化。如果看过杨德昌拍的《麻将》,那么在麻将桌上勾心斗角赌输赢,是小巫见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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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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