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莫扰她花间一枕清睡
2009年03月12日 13:51凤凰网文化专栏 】 【打印已有评论0

记得上次曾和XM做过一个测试,如果房间里只允许有一件家具的时候,竟不约而同地首先想到了床。我想,这不仅仅是我和XM,很多人也一定会这样想。因为人的人生至少要将三分之一的时间留给睡眠,而上床也并不全是为了睡觉,比如说躺着看书,看看电影都是一件很轻松很怡然的事情。此外的,作为人生的重要关联,床也以产床、婚床、灵床的形式将人的整整一生囊括在她的温暖怀抱中。人来于尘土,仍归于尘土,中间更多的却是床上的黑甜,花非花,梦非梦耶?

当然也有人并不这样认为,前几年有个摇滚乐队就曾撕心裂肺地吼出“战死街头”的宣言,而对于我们一般老百姓来说,老婆孩子并不一定有,但是热炕头无疑是最后的一个可以奢侈可以放浪的资本,因为毕竟还有做梦的权利。而叫嚣着“不要死在床上,死在街上”的艺术家并不一定会真的上街,这和鲁迅先生笔下那些洗着日本温泉的革命艺术家,其实质似乎是一样的。

所以哪里我也不去,给我留下一张床就好。

在床上,我也会和当今红学家一起,想起那个迸出天真的史湘云;在床上,我并不和这些有学识的大人物一道,去在乎她是谁或不是谁的老婆;我只觉得她在芍药花下的那一枕好睡,似乎那个高卧隆中的卧龙先生才有过,而湘云在酣然中说出的酒令,反而觉得孔明先生倒有些故作的嫌疑。至于此情此境,试着把庄子老先生从遥远的古代呼来,问其可辨的出孰是芍药花孰是史湘云否?而作为史湘云的结局,姑且不要管它,就让时间静止,继续在山石僻处的那一个石凳子上,一枕芍药该有多好!不过后来才发觉,这位史大姑娘居然也有一个择席的毛病,可见这六尺长五尺宽的地方,倒不若天地空旷来得自在,如若史大姑娘是个男子,会不会也作出“天若铺盖地若席”那样的豪语,而这位史大姑娘,很多时候似乎就是一个男子。

关于史湘云,书中倒有一副这样的对联:

惟大英雄方本色

是真名士自风流

从上联中我们可以知道,史大姑娘把唱花脸的葵官要了过去,取了一个叫做“韦大英”的名字,在闺阁中可以算得上是一件难得的豪举了,而芦雪庵里那种生啖鹿肉的快乐,是颇有些魏晋人物的风骨。当然,魏晋人物除嵇阮二人之外,都不乏有些做作,而这位史姑娘绝少做作,即使是有时也会搬上两句“仕途经济”的套话,但这就是史湘云之所以为史湘云了。因为她心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在册页里和她遥遥相对的妙玉,是不屑说这些的。或者,想到了也不说。

而史湘云,毕竟还希望她的“爱哥哥”好,尽管她还不是很懂他。

而在人世间,最为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两个注定要在一起的人,而不能相知相惜了。即使是软弱如宝玉者,到底最后还是要舍了宝钗,独自地去寻找他的“天地鸿蒙”了。在这里忽地“杂以间色”,变化出两个麒麟,这只不过是让宝玉和黛玉两个小冤家一顿嘴皮子好拌,而其中的一只麒麟,若袭人的那条汗巾子一样,注定要成为别人之物。这时不免让人怀念“卫若兰射圃”的那段文字,如果能流传下来,是必会让那些急切要撮合麒麟之恋的人闭嘴,而那些人的嘴不能闭上,实是不懂《红楼梦》的回目和曲文的缘故,所以一看见什么“旧时真本”,不由地和心里那些“花好月圆”的念头暗暗地接上了头。似乎他喜欢书中的某个女子,就一定要让宝玉先和她有个结果再说。

可惜,这并不是《红楼梦》的唯一卖点,不管那一些人打着“探佚”的旗号怎样爬梳,到底还是抵不上一部完整的《红楼梦》,而史湘云到底还是书中册页上的薄命女子,这和什么“脂砚斋”什么“秦淮旧人”丝毫扯不上关系。所以我还是宁愿去想象书里的史湘云,犹如山崖上的一挂飞瀑,唯其率真的激荡,欢畅的喷溅,能给我们这些为现实而禁锢深锁的人,带来一些出自天性的欣喜罢了。至于书外泛起的那些浮沫和沉滓,和她又有什么相关那?

关于史湘云的文字,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讲。比如说她的诗,她做的究竟是大鞋还是小鞋,怎么样也得做上好几千的文字,而我终于决定,只说这么些了。而史湘云的真,似乎也能让梦里梦外一时间里的虚伪和矫情,都露出点蛛丝马迹来。

不过还有一句话要说,愿那些或寻根究底或信口开河,同时还能“超越自我谦虚”的红学家们,没事多高抬贵手,请放过书中的这一个女子,别扰了她在花间的那一枕清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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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刀丛中的小诗   编辑: 邓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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