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龙:从孤儿到传奇,他靠的不仅仅是盛世容颜

尊龙:从孤儿到传奇,他靠的不仅仅是盛世容颜

文 | 江徐 · 主播 | 常浩

十点签约作者

仓央嘉措说:“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这一生。”

天下熙熙,你来我往,像随海浪翻卷的浮沫,此消彼长。

也有一些人,将秘密藏于容颜,将志愿植于胸怀,以星辰最闪耀的姿势,划过浩浩长空。

比如国际影星尊龙。

秘密

他是一个充满秘密的人,生命经历里一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甚至不可告人,一个天生就有故事的人。

跟尊龙合作过的陈冲,对他如是评价。

一出生,尊龙就被丢弃。就像《海上钢琴师》中的1900,父母是谁?家在哪里?当初为何被遗弃?有着怎样的血统?

这些,连他自己都无从知晓的谜面,成为永远的生命底色。

小时候,他被一位来自上海的残疾女士领养。她并非出于悲悯之心,不过是为了获得政府补助金。

养母对他很苛刻,打骂是家常便饭,更没有新鲜热乎的饭菜端到面前。寄人篱下,总是辛酸。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有一次,大概迫于生存的艰难,养母把尊龙带去车站,准备转身独自离开。

小小的孩童就那样站在车水马龙中,隔开马路,两人对望着……终究于心不忍,重新把他带回家,免他流离失所。

因为贫穷,家里没有电视机,隔壁有一家茶馆,靠近天花板的角落安有一只电视机,非常小,黑白的。

尊龙经常跑过去,呆呆地站在那里,仰着头,那些关于神话的电影,电影中飞来飞去的神人,深深吸引着他,也是那段岁月里极少的精神慰藉。

直到十岁,养母冷眼看他,觉得长得还行,决定送他去学戏。

虽然没有工资,至少能养活自己,学点东西,将来或许还可以做个演员。

那时候,他还叫吴国良。

若干年后,回想这一段,他对养母心存感激。

原本,她也可以送他去修鞋子,或者干其他谋生的活儿。

如果那样,也就没了后来的尊龙。

养母替他做了选择,他没有机会追问,就要直面下一阶段的人生。

磨砺

十岁左右,尊龙被送去春秋戏剧学院,学习京剧、舞蹈、武术。

这所戏剧学院由著名京剧戏班师父粉菊花开办,不少电影演员拜她为师,跟她学武,林正英、罗家英、萧芳芳,都曾是门下弟子。

看过《霸王别姬》便知道,那些要想成角儿的孩童,要苦熬多少个日日夜夜,接受怎样锥心刺骨的训练。

尊龙现实中的训练,比荧幕上的更加严酷。

每天,七点起床,靠墙倒立,开始训练基本功。

尊龙和其他孩子一个人一个坑,像小狗似的。

偌大的训练房,有人的地方就有汗渍,一圈一圈,总是湿漉漉。

除了肢体,还有声音、舞蹈、器械等方面,一整天轮转着训练,直到夜里十点。

每一朵花的绽放,需要经历一千次的严寒。

在戏班里,尊龙相貌俊美,又不善言辞,师兄弟常常欺负他。

有一次又被欺负,打架破了相,没钱去医院,便去裁缝那里缝了几针,疤痕永远留在了他的额头。

当时觉得艰辛,回过头看,他很感激戏剧班的训练,让他练就坚毅之心,吃得了苦,耐得了劳,后来演得了在冰天雪地、刀山火海中求生的那些角色。

当初养母送他去学戏,很大程度上,恐怕是为了甩掉一只拖油瓶,他自己太小,对将来也没有规划,只能往前走,是狼是虎,是起是伏,凭命运安排。

学习技能,就像平日看书,书里那些渊薮圭臬,那些新语轶事,未必立马就能派上用场,但要相信,它们早早晚晚会在不经意间填补求知的空档。

书用方恨少,技多不压身。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真的会是这样。

远方

香港固然繁华,也不缺机会,也许身世之故,尊龙在这片山水之地找不到归宿感。那里的人,行色匆匆,利来利往,给他感觉很焦虑,很不自然。

十八岁那年,有幸得到一对美国夫妇的资助,尊龙放弃邵氏抛出的橄榄枝,毅然去往大洋彼岸。

为解决语言问题,他半工半读,洗盘子、做厨师、在迪士尼乐园打工、卖冰镇薄荷酒。几年时间,凭自身努力,尊龙考入美国戏剧艺术学院。

后来遇到著名经纪人黄美玉,从此开始演艺生涯。

十年之中,他从跑龙套开始,演过只有几句台词的中国厨师,演过没有对白的原始人,演过唐人街新上任的黑帮头目,有时也会自编自导自演一些舞台剧。

那时候,他的英文名字是John Lone,他将之译为尊龙——中国人,以龙为尊。

那时候,他也拿些一些奖,获得了一些关注,但似乎一直不温不火,不够有名。

直到1987年,尊龙迎来了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意大利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来中国拍摄《末代皇帝》。要找一个会讲英语、自带孤傲与贵族气质、长得还不错的男星来演溥仪。

尊龙被选中。

这部史诗级巨作,在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中,横扫包括最佳影片奖在内的九大奖项。

戏里,身为政权傀儡的溥仪,与皇后婉容、皇妃纹绣在日暮途穷中醉生梦死,在日渐黯淡中及时行乐。

戏外,三十五岁的尊龙,生命线低开高走,此时走到最高点,颜值巅峰,蜚声国际。

这一时期的尊龙,是国际影坛最光耀的星。

就像《易经》中的一句爻辞:“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选择

上天生人,从不铺张,也不悭吝。

给你这样,就会夺走别样,给你关上门,自会打开窗。

尊龙没有来路,没有原生家庭,没有父母的陪伴与教养,没有一年一度生日派对上白花花的大蛋糕,却拥有一幅绝世好皮囊、一份与生俱来的演绎禀赋、一种与身世不符的高贵气质。

高鼻深目,玉树临风,忧郁的眼神,孤傲的气韵,一举手,一投足,一抬眼,一低眉,他能以盛世容颜颠倒众生,杀进好莱坞。后来又想回国发展。

金庸先生曾说:“潘安怎样英俊谁也没见过,想他应该长得像尊龙才名不虚传。”

1993年,陈凯歌开拍《霸王别姬》,程蝶衣的最初人选是尊龙。

或许身世的相似,或许对戏剧单纯的喜爱,他非常钟意这个角色,为此自降片酬,还推掉了后来成为经典的法国电影《情人》。

可是事与愿违,因为这样那样的现实缘由,结果他与程蝶衣是失之交臂。

同年,尊龙拍《蝴蝶君》,饰演京剧歌伶宋丽玲。

他男扮女装,雌雄难辨,眼色流转间,尽显风韵。

凭借年少时打下的京剧功底,他还在戏中表演了一段京剧《贵妃醉酒》,那醉意,那妩媚,不逊张国荣版的程蝶衣。

再之后,为了到内地拍摄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5》,尊龙推掉了好些专访、皇室邀约,以及后来大火的影片《艺伎回忆录》。

只不过,尊龙在国内接拍的几部影视作品反响平平,甚至很多人都没听说过。

在别人看来,这些决定也许得不偿失。

尊龙自己大概不是十分在意的,因为,他对人生的理解已超越功利境界。

有一次,在演后谈中,尊龙对戏剧学院的孩子说出一番教诲,那是他对事业的领悟:

如果你对工作没有全心全意的热爱,总想着这能否让我赚大钱,买华丽家具,住高堂广厦,就别考虑入行。

因为成功有运气的成分,你不能孤注一掷。

但现实是你不孤注一掷,就没有机会。

所以,如果支持你的信念源于功名富贵,那就很可怕了。

人生是一个选择的过程,得失取舍,东隅桑榆,看个人努力,也看命。

人生也如一盘棋,听从内心召唤,自可落子无悔。

归宿

2007年,尊龙与李连杰、杰森·斯坦森共同出演了动作惊悚片《游侠》。

自那之后,他淡出影坛,只留亦真亦假的传说于江湖。

看尊龙访谈,不禁发现,这真是一个美貌与才华兼具、深刻又宽广的人,有内涵,也不缺想法。

他热爱工作,工作使他感到快乐。

他对佛教感兴趣,佛教宣扬的悲悯之心、敬畏万物,让他感到身心舒适。

他还对生物、对一切新知识感兴趣。

了解真相,虽然使事物失去神秘色彩,却可以消除无知的恐惧。

他喜欢拍戏,但是只想出演能够激发灵感与斗志的角色。

他期待动作片,但是反感流于表面的打斗。

他拒绝重复,与浅薄。

或许正因为这些坚守与原则,适合尊龙的角色不多,他也不是来者不拒的那类演员。

拍戏之外,他还想做音乐,发专辑,办演唱会,或者经商,推广男士发蜡之类。

于己,尝试让他自食其力的领域;于人,把好的东西、美的事物分享出去。

风一程,雨一程,身披风雨,头顶荣耀,已进知命的尊龙,感觉自己越来越学会放手。

人生漫漫,遗憾在所难免。

花花世界中,那些转瞬即逝的,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非他所求。

“我想活在实现价值的满足感和足以慰藉他人的感悟能力里。”这就是尊龙的人生观。

前半生,他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余生再未踏入围城。

孑然一身,又成为一个谜。

每个人,内心都埋着寻根情结。

真正意义上的故乡,是能够让自己身心安泰的地方。

之前看日本电影《殡之森》,里面的男主角女主角,陷入失去亲人的伤痛,久久不能走出。

直到有一天,他俩一起穿越森林,迷失其中,风雨中相依相偎,最终获得救赎。

有一个片段,他俩遇到一颗千年古树,男人走上前,伸开双臂,紧紧环抱,像抱住久违的亲人。

而女主角仰望着高大的树冠,泪流满面。

我以为,这是艺术的煽情,直到看到尊龙后来的人生。

浮华退去,他从红尘中抽身,据说常年隐居在某个地方的森林里,养了一只狗,大自然让他觉得亲切。

在那里,也孤独,也充盈,也清静,也自由。

在那里,尊龙遇到两棵千年古树。第一次看到它们站在那里,他内心被深深震撼,感动得流泪。

因缘至此,他认这两棵古树作为祖父母。

这位“亚洲第一美男子”,是人伦上的孤儿,命运的宠儿,最终活成影坛的传奇,自然的骄子。

他说:“我从不记住艰难的事情,因为生活已经待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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