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自画像集结

弗洛伊德自画像集结

近日,展览“卢西安•弗洛伊德:自画像”(Lucian Freud: The Self-portraits)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展出。正如展览名所言,此次展览极其难得地集合了56件弗洛伊德的自画像,通过展览似乎看到这位英国艺术家是如何坚定地盯着自己、审视自己。

此次展览最初的想法来自弗洛伊德的长期工作室助手大卫•道森(David Dawson),在弗洛伊德生前他们就商讨过办一场自画像展,但直至2011年7月弗洛伊德去世,也没有实现,后来则鲜有人提起。在大卫•道森看来,弗洛伊德的自画像具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品质,让人联想起捉迷藏的游戏。

此次展览由伦敦皇家艺术学院、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和大卫•道森共同策划,这些自画像在此之前从未被作为独立的创作元素进行展出和研究。

弗洛伊德,《反思》(自画像), 布面油画, 55.9 x 55.3 cm,1985

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Freud,1922-2011)是这个时代最著名的肖像画家之一,也是20世纪为数不多地以多种形式描绘自己的画家之一。

从1939年开始最早的肖像画创作,他的自画像涵盖其近七十年的艺术历程,也从自画像探索出画家的心灵和艺术发展的联系,并且可以追溯从他早期创作的线性图形到后来“多肉“绘画风格的演变。

当这些贯穿其一生的自画像同时呈现,似乎能看到艺术家对自己的研究,他年轻时将自己描绘成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阿卡同(Acteon),在生活中稍作沉思;但在他71岁时,则以仅穿一双鞋的裸体面对自己。可见他对衰老过程的深入研究。

展览现场

当被问到他认为自己是不是一个好模特时,弗洛伊德则说:“不,我不接受从自己身上看到的信息,这就是麻烦的开始。” 正是这种“麻烦”使弗洛伊德的自画像如此引人注目。

当弗洛伊德18岁时,他的脸庞平坦,眼中闪烁着忧郁的光芒,到了1943年的自画像中,弗洛伊德穿着一件深色外套戴一条窄领带,有着笨拙的大耳朵,看起来古怪而镇定,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弗洛伊德,《拿羽毛的人》,布面油画,76.2 x 50.8cm,1943

展览中的每一件自画像作品,都见证了艺术家以自己为写照的艺术发展,一个人以自己不稳定的形象进入画面,与自己对话、被赋予自己、为自己创造。 有时我们会看到弗洛伊德对画面外瞥一眼,或者转过身来,似乎不知所措但又清楚了解自己。

弗洛伊德,《吃惊的人》,铅笔,1948

在1948年的一张自画像中,弗洛伊德张开嘴巴,似乎感到惊讶,他用柔软的黑色蜡笔和铅笔看似纯朴地描绘自己。并在画面边留下看到1630年伦勃朗的蚀刻版画和库尔贝1843年自画像《绝望的男人》的感想。

这一年弗洛伊德25岁,已经或正要与第一任妻子凯思琳•爱泼斯坦结婚。此时画家将年轻的自己描绘得如男孩般性感。很多人看到这幅画时,会代入和恋人在一起的场景,他的嘴如同黑洞,可以吞噬整个世界。

弗洛伊德,《酒店卧室》,布面油画,91.5 x 61 cm,1954

在1954年的《酒店卧室》中,隐约可见他的第二任妻子Caroline Blackwood的身影。1965年的《有两个孩子的倒影》中,他的女儿和儿子在一个角落,而他凝视着地板。这件作品似乎有意突出画面中自画像的巨大,但又或可能是窗外,艺术家似乎有意形成了一种对观众的误导。

弗洛伊德,《有两个孩子的倒影(自画像)》,布面油画,91.5 x 91.5 cm,1965

在自画像中,也能瞥见一些偶然的场景,比如丢弃在沙发上镜子中的自己。其中有些作品还可能未完成,他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并出现涂抹的状况。“当我看到画家在照片(或自画像)中凝视远方时,我总是想,‘什么东西都完蛋了。 我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弗洛伊德说道。 或许他不想把自己描绘成皱着眉头、自鸣得意的画家之一。即使他处于事物的中心,他也不为人知。

弗洛伊德,《沙发上的镜子》,布面油画,18 x 13cm,1966

弗洛伊德是一位伟大的戏剧家,喜欢在镜中捕捉自己,或在盆栽植物的背后如同1960年代伦敦黑帮一般隐约地威胁着世界,却又保持着狡猾的温柔。他好像从未在画面中固定下来,在画面前,可以感受到他转过身来,眼神一闪而过。

弗洛伊德,《植物的内部的反射肖像(自画像)》,布面油画,121.8 x 121.8 cm,1967-1968

尽管弗洛伊德坚称自己的作品“完全是自传”,但他并不热衷于叙事。 他的着眼点是使人们沸腾以看清其本质。 生活如同绘画,是一种自我发明,但在具体事物介入的过程中,却被周遭的环境和琐事不断打扰。

世界并不受弗洛伊德的控制,但他以作品涵盖生活,展现了艺术家才华的非凡范围,从早期作品的精巧到后期的夸张,从他职业生涯开始时偏爱的小型创作,到他后期创作的超大画布。似乎也是一种非常人性化的移动和变化。

在生活中,或许事故和错误堆积如山,就如同弗洛伊德在绘画中使用的浓密、颗粒状的、有毒的铅白颜料一样,无处不在。而画面上的油彩似乎代表了死亡,油彩越厚似乎受到死亡的影响越大。

然后,他在伦敦顶楼的画室里赤裸着,穿着未系鞋带的靴子,以一种反抗的姿态举起了调色刀。 除了皮肤松弛、下垂之外,还混杂着各种修改和重新粉刷,颜料堆积在他布满皱纹的脸庞之上,他身后似乎是一个腾空的画室空间。现在只有他在那里。这一年是1993年,弗洛伊德刚过了他70岁的生日。

弗洛伊德,《自画像》,布面油画,1993

展览的最后两幅自画像完成于2002年至2003年之间,距离这位艺术家去世不到10年。在这些作品中,弗洛伊德无疑是在审视时间的流逝及其对他外表的影响——但却没有陷入多愁善感。

弗洛伊德,《反思》(自画像), 布面油画, 66 x 50.8 cm,2002

在错谬与恐怖的喜剧中,必须包含自己和自己的身体,这就是弗洛伊德所做的。 他的后期作品中没有虚荣,却奇妙和高贵。

弗洛伊德可能将其祖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对自己的影响延续到画作中,但两人都在自造的舞台布置式的房间中工作,世人来来往往,他们探究人的秘密。

展览“卢西安•弗洛伊德:自画像”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将展出至2020年1月26日;2020年3月1日起将移师波士顿美术博物馆展出。本文编译自伦敦皇家艺术学院官网、《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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