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没有一个群体的变化,能够像知识分子的变化那样隐喻“社会”的结构裂变。然而,与“诗人”、“文艺青年”等词汇命运相同,“公知”一词自2005年进入公众视野以来,迅速贬值,及至当下,随着各类牛鬼蛇神竞相登场,上演各类或荒唐或荒凉的活报剧,“公知”竟成为公众“人人喊打”的一群,“母知”等恶搞词汇应运而生。“公知”有病,天知否?然当为真正知识人所痛心的,却是这泥沙俱下众声喧哗之中,无法被清晰辨认的操守与良心。“伪士当去,迷信可存,今日之急也。”鲁迅先生言犹在耳,遥想前人“士”,可堪玩味的,或许恰是这最好又最坏的年代。 【参与评论】

 
 

朱大可:中国“公知”是一个泥沙俱下的亚文化群体

公知挨骂的原因有点复杂,其中既有公知本身的原因,也有公众对公知的误解。跟西方不同,中国社会是没有普遍价值作为公约数的,因此“公知”就成了一个无比复杂、泥沙俱下的亚文化群体,由于没有普遍价值作为“公共语法”,各人的准则、策略和言行就会大相径庭;另一方面,民众对公知的理解,也有很大差异。在许多人看来,“公知”进了报馆,就成了“媒体”,当上了官员,自然就是“政府”,而跟粉丝一道起哄,也就变成了群众。【详细】

 

朱大可:“公知”泥沙俱下

脱离专业公共言论的“公知”

微博拓展了公知和民众发言的空间,但知识分子发言的专业性却变得越来越弱,许多人除了发布140字的短句,没有找到运用专业知识去从事文化建构的道路。于是这种声音就很容易沦为“姿态”。长期脱离专业的公共言论,必然会抽空知识分子的能量和灵魂。【详细】
在“一切都在变坏”的时代,面对生存环境的“总体性危机”,公知和民众都失去了耐心,但它不应成为文化常态。在互联网和民粹主义的时代,公知的地位受损是合乎逻辑的了,原因是:一,公知和伪公知彼此混杂,令人雌雄难辨;二,即便是真公知,也很容易丧失独立立场,成为利益集团的代言人。【详细】
“士”的精神我看并没有完全消失,但果然已为数不多。在我看来,当代知识分子使命同时负有两种使命:第一是用批判的声音来推动现实改造,第二是利用专业知识和才华,去重构新的公共文化体系,这两种使命看起来是互相纠缠的,但终究有一些微妙的分别。【详细】
 
知识分子说“公知”
 

易中天:我不愿当公共知识分子

“别指望我有多高的境界,我只是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线,一个研究学问的学者而已。”【详细】

徐友渔:不做学问不是公知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好好做学问,而不是曾经专心做过,做不下去了才转向社会发言。关心时政并不天然就好或天然就不好,要要看发言者是否有学问,态度真诚。”【详细】

齐邦媛:要有一个冷静头脑  

“对于任何主义,宁可在心中有距离地了解,慢慢地作选择。我觉得一个理智的人最反对的是暴民政治,我不赞成任何狂热的东西,狂热的东西都不持久。”【详细】

资中筠:很多公知是得利者  

“‘颂圣’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大特点,一部分所谓文人在因颂圣而名利双收中不但堕落到无耻的地步,而且已经超越了起码的人道底线。 ”【详细】

 
 

当代知识分子发展史:社会肌体上一段经常发炎的盲肠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知识分子与资产阶级联系在一起,成为政治上不可靠的代名词。之后,又获得正名,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尽管如此,在当下语境中,他们与工人阶级之间就算不会相互排斥,但也未见得就能相互认同。当代中国知识分子就好像社会肌体上的一段经常发炎的盲肠,虽不至遭遇彻底割除之厄运,但总是让人感到隐隐作痛。1980年代,中国知识分子作为一个“公共”的独立性的社会群体,已经开始出现雏形。进入1990年代,这些知识分子群落纷纷风流云散,与此同时,作为知识生产空间的学院开始急剧膨胀,成为最大的知识工厂。 【详细】

 
“公知”发端:
公共精神 赢取公信

公共知识分子这一名词正式使用是在2005年《南方人物周刊》,其共同标准为:具有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的知识者;对社会进言并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者;具有批判精神和道义担当的理想者。其中大学教授、作家、媒体人占了绝大部分。公知们往往具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以治理天下为己任,所以非常关心一些所谓的公共事务,自认为是真正排除个人利益干扰而站在集体或公共利益的立场上发言。所以人们发现公知们在很多问题上站在大众的立场上,批评政府,因而赢得了较高的公信力。【详细】

“公知”异化:
走下神坛 动辄得咎

在网络逐渐发达以后,与“专家”、“教授”等词汇一样,“公知”也渐渐成了带贬义的词汇。在很多语境中,“公知”往往成为到处乱喷、水平不高、道德至上、居高临下的代名词。他们甚至遭到关于动机的指责,一些观点相左者认为他们“被外国收买”、“搞乱中国”等等。一方面,公知们虽然具有一些专业知识,但也不可能覆盖所有领域。另一方面,由于多数公知年龄偏大,接受教育较早,知识相对也会比较老旧,有时跟不上现实的发展,也时不时会提出一些不靠谱的建议。【详细】

“公知”危险:
网络时代 无处遁形

微博开启了真正的网络自媒体时代。微博使得公知和普通人的话语权差距一下子拉平,不同阶层的人们有了平等交流的权利。原本似乎“高高在上”的公知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在微博上被人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和推敲,并反复接受不同观点的冲击。在这种背景下,许多公知的一些知识、视野不足的毛病,一些不妥的举动,甚至是应对公众时公关能力的不足,都被放大了。一些原本并不严重的错误,加上一些观点对立人士的攻击,就成为了“公知”群体的“罪证”,而影响了整体的信誉。 【详细】

 
什么是“公知”
 

“公知”提法源自美国

所谓“公知”,也就是公共知识分子(The Public Intellectual),原本是美国法学家波斯纳所著《公共知识分子》一书里提出的,指的是美国当代社会出现的在自己专业范围之外就公众关心的政治、社会、和意识形态等热点问题在各种公共媒体和讲坛上发表评论的人。【详细】

赛义德:公知是精神流亡者  

“知识分子是有能力向公众以及为公众来代表、具现、表明讯息、观点、态度、哲学或意见的个人。”“永远处于不能完全适应的状态,总是觉得仿佛处于当地人居住的亲切、熟悉的世界之外”。【详细】

王小波:做学问和关注社会  

不管怎么说,中外知识分子还是做着一样的事,只是做法不同——否则也不能都被叫做知识分子——这就是做自己的学问和关注社会。做学问的方面,大家心里有数,我就不加评论了。至于关注社会,简直是一目了然——关心的方式大不相同。【详细】

贺风玲:介入社会的人  

依照应然的道理,“知识分子”(intellectuals)是什么?不管从中国“士”的传统看,还是从西方的历史经验看,知识分子最简单、最清楚的定义都是:“以知识力量介入社会,影响社会的人。”【详细】

 
 

第一宗:人人争当公知 公知进入“传销”时代

一个正常的社会,政客、娱乐、体育明星等知名度最大,因为他们曝光率最高。学者、“公知”知名度不会很高。人人当公知,人人当心灵鸡汤大师的社会,是角色紊乱的。说明这个社会存在两大黑洞亟需填补:一是政治的良知,二是社会的焦虑。于是消费这两大黑洞的资本纷纷出马了,炮制劣质产品满足市场需求。人人皆可公知,则世无公知。 【详细】

 
第二宗:
不自知与低幼化

曾经甚嚣尘上的一批“公知”既缺乏学养,又缺乏教养,最缺乏的是对于转型期中国社会的责任与担当。如果这些所谓“公知”真的有一星半点的批判精神,就应该首先对自己进行彻头彻尾的自我批判。低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知和过分坦然的低幼。最近一批“公知”的落马揭示了社会理性的最终回归。【详细】

第三宗:
霸道与戾气共冶一炉

他们扭曲知识来配合自己的立场,不是基于知识而坚持立场;他们习惯用非常激烈霸道的表达方式,不是用知识来讲道理试图说服,而是以知识做抬高身份的台阶,然后高高在上训话。这样的“公知”到处横行,吊诡地让社会上没有了“知识分子”可以存在、活跃、发挥作用的空间。【详细】

第四宗:
立场大于是非

此次方韩事件暴露出很多公知的“站队”思维。因参与者的个人利益与私谊,及对有关事实真相的探寻维度理解不同,而令公知群体明显分为了两派。公知的倒掉,和他们暴露出过多的私利与先入之见而全无反省有关。公知内部的分裂,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事实、是非与私利、立场孰先孰后的争论。 【详细】

 
第五宗:
变身“姿势分子”

不仅现代文学教授就古典文学问题发表意见,刑法学者就民法问题发表意见已经司空见惯,文学教授在就经济问题发表意见,经济学家在谈论政治和社会问题。而且,越是如此,还越是被媒体和一般社会公众当成有公共关怀的表现。不太夸张地说,这些人现在已经成了全知全能的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详细】

第六宗:
既得利益者与学术霸权

对于中国发生的任何事,只要和政府有关,都要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做反对状,这样才叫公共知识分子。实际上,虽然他们常常批判体制,但闯荡江湖多年,他们早已成了体制的既得利益者,是各个领域的学术霸权的拥有者。不仅享受着体制规定的好处,也享受了不少“市场经济”的好处。【详细】

第七宗:
批判体制 赞美美国

第一,批评体制,“一切归到体制上”,但拒绝对体制的复杂性做出分析。这是他们很多讨论的起点,也是最终的依归,论据和逻辑的使用服从于这个目标。第二,借用学者刘擎的话说,“离开美国就无法思考”。但这个美国是一个被高度抽象化的美国,如何理解“美国”,取决于体制批评的需要。 【详细】

 
著名“公知”事件
 

“方韩大战”:公知列队参战

因质疑韩寒之父代笔为子写作,“打假斗士”方舟子在网上对韩寒发起“炮轰”,试图证明韩寒只是一个包装出来的“神话”。两方人马从兔年吵到龙年,战火亦是越烧越旺。这场旷日持久的网络“口水战”,成了中国内地网络最热话题,各路人马纷纷在微博上发表看法。【详细】

罗永浩维权邀网友砸冰箱  

2011岁尾,罗永浩连续在微博上指出西门子冰箱存在“门关不严”问题。罗永浩的微博很快得到众多西门子用户的响应,最终形成了西门子用户集体维权行动。11月20日,以罗永浩为首的西门子冰箱用户,到西门子公司北京总部进行“维权”,并现场砸了三台冰箱。【详细】

吴法天与五岳散人“约架”  

微博“约架”事件源于网友“女阿桑奇”在微博爆粗口被新浪微博禁止发言。双方打起笔战,最后双方通过微博相约在7日零点7分于北京东三环白家庄东里50号的加油站碰面。网友称之为首次微博“约架”,呼朋引伴上网“围观”。然而,令众网友大失所望的是,两人当晚没有遇见,虽然事后两人均称自己到场。【详细】

 
 

“公知”的失范,或许源自时代的失控

王小波:“知识分子最怕活在不理智的年代。所谓不理智的年代,就是伽利略低头认罪,承认地球不转的年代,也是拉瓦锡上断头台的年代;是茨威格服毒自杀的年代,也是老舍跳进太平湖的年代。我认为,知识分子的长处只是会以理服人,假如不讲理,他就没有长处,只有短处,活着没意思,不如死掉。”【详细】

环境之思:
利益集团与拜金侵蚀

压力来自旧体制的禁锢加上新的利益集团,另一方面又在商业大潮和恶性市场竞争中兴起了拜金主义,这两面夹击对思想文化的健康繁荣起到消极作用。与前一个时期还有一个不同点,就是在一部分人心目中,中国已经很强大,优于西方,不需要引进、学习。当前强调中国特色,向传统回归的潮流与此有关。【详细】

制度之弊:
学术腐败背后是制度糜烂

要改善知识界的风气,首要的是制度的改革。在腐败现象的背后,是一个制度性糜烂的问题。根源在于制度改革的严重滞后。以大学为例,虽然为了解决学术腐败问题,各级教育管理部门和大学都出台了很多惩罚性措施,然而这些治标不治本的措施并不能有效地遏制学术腐败,腐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详细】

文化之问:
全民娱乐时代的侧影

公知的“去知识化”是全民娱乐时代的一个侧影。雷吉斯德布雷提出过一个基本观念:在传媒统摄一切的时代,市场化价值将逐渐取而代传统知识的价值。因此,为了最大化各自的市场价值,公知们开始你争我夺传媒地盘。他们时而合谋,时而对掐,用尽手段进行“讨好”公众的表演。【详细】

 
为“公知”一辩
 
吴祚来:公知被妖魔化了  

对公知的污名化完全是网络社会无底线造成的,即当一个名词的概念还没有厘清,就开始将其妖魔化,如同还没有搞清自由主义是什么,就将自由主义视同自由散漫的代名词,进行泛批评指责。面对那些关注社会进步的公共知识分子,我们要区分具体问题、具体人来加以具体对待,切勿对一个新的名词概念进行污名化。污名化概念的行为,除了说明理性与智力亏缺,还说明对他人缺少应有的尊重。【详细】

张铁志:屌丝与公知污名化  

公知当然不应该是一种自我标榜的高姿态,但当社会开始污名化公知,就是逼迫知识分子在公共事务中噤声,在权力前自动缴械,一如屌丝在女神或是“高帅富”面前自动认输。无论是屌丝心态,还是对公知的污名化,都反映出当前中国普遍的道德犬儒与价值虚无心态。更危险的是,一旦屌丝心态转换到政治领域中,就表示人民自甘于作为政治体制中的失败者,放弃了去挑战掌握政治或经济权力者,不去试图改变游戏规则。于是,这个屌丝社会永远不可能成为公民社会。【详细】

 
 

当代中国需要什么样的公共知识分子:独立思想 批评精神 人文关怀

其一,公共知识分子具有相对独立的思想和批判精神;其二,他们以自己的理想和观念来看待现实社会,是现实社会的批判者;其三,他们将关注世界、国家、人类、民族、社会的公益之事,视为自身义不容辞的社会义务和道德责任;其四,他们把是否将对人类社会的人文关怀付诸于实践提高到个人道德高低的判别标准,即所谓“铁肩担道义”;其五,他们对现存的各种知识体系、观念体系存在一种本能的怀疑和批判;其六,他们往往会借助于职业平台来传播自己的思想和观念,以此来影响社会各阶层的思想选择和价值取向。【详细】

 

士人:出卖智慧谋生

“士大夫”的精神:文以载道

网上一个车撞了,要是撞的是一个是宝马,一个是手扶拖拉机,你们帮谁呀?帮手扶拖拉机,因为一旦冲突双方是一个穷人、一个富人,我们肯定帮穷人。你要越界的话,第一个条件你要先做好本份,你要把两件事情分开来算,你要追求你的职称,你要在学术界追求你的位置,你想好我这辈子我做什么东西。【详细】
如果我对中国文化毫无认识,我又如何说服自己是中国人?“求真”是大学或者知识分子的基本任务,这点相信不会有什么异议。大学要“求知”,知识一定是真实的,假的不是知识,是塑造出来的。所以,学术论文也好,升等级也好,或者对外宣传,都千万不能把这个基本的“求真”价值给丢了。【详细】
冯骥才建议构建中国的文化荣典制度,这也是他长久以来呼吁的事情。“当整个社会迷惘的时候,知识分子应该清醒;当社会功利的时候,知识分子应该给生活梦想。真正的知识分子应该对社会生活具有矫正功能,起到提醒作用。之后国家就要接棒,要有一个宏观的文化战略。【详细】
 
屈原:物欲横流中以生命坚守道义
 

屈平,字原,通常称为屈原,又自云名正则,号灵均,汉族,战国末期楚国丹阳(今湖北秭归)人,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屈原虽忠事楚怀王,却屡遭排挤,怀王死后又因顷襄王听信谗言而被流放,最终投汨罗江而死,在物欲横流中以生命坚守道义。【详细】

中国“士”:国家政治直接参与者  

士大夫是对东亚古代官吏,在社会上具有声望、地位的知识分子之统称。这是一个精英社会群体,官员选拔制度是其形成的制度保证。他们既是国家政治的直接参与者,同时又是东亚上层文化、艺术的创造者、传承者。这是汉字文化圈具代表性的一个社会集团。【详细】

“士”哲学精神:先天下之忧而忧  

绝大多数“士大夫”都怀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语)的崇高道德使命感。因此,政治是他们人生的第一要务;但同时,他们的文化素养也决定了他们是文学、书法、绘画、篆刻、古董收藏等等中华传统文化的继承者和创造者。【详细】

钱理群教授在北大校庆上悲凉的感叹:“曾经有那样一个时代,曾经有那样一批人物。他们那样地想着,那样地活着。读着他们,我们感到恍如隔世;抚摸历史,我们常常浩叹不已。”人们习惯于用古代的“士”与当代的“公知”作比,不管从中国“士”的传统看,还是从西方的历史经验看,知识分子最简单、最清楚的定义都是:“以知识力量介入社会,影响社会的人。”知识分子的一个重要“职能”,就是作为或应该作为社会的精神支架存在,也许还应该做一个守夜人。“公知”被污名化的背后,恰是公众殷殷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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