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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耀明:满身异彩,青春常在

2013年10月22日 10:28
来源:东方早报

“黄耀明,名字平凡,却满身异彩,更青春常在。”香港剧作家林奕华的这句话,大概是与黄耀明最相称的评价。

■ 聚焦2013“文化中国”年度人物提名人选

“我始终是一个音乐家,不是社会运动家,希望用音乐改变社会。” ——黄耀明

“我始终是一个音乐家,不是社会运动家,希望用音乐改变社会。” ——黄耀明

“黄耀明,名字平凡,却满身异彩,更青春常在。”香港剧作家林奕华的这句话,大概是与黄耀明最相称的评价。

闪耀而美丽,年轻时的黄耀明追逐令人动心的美和叛逆的青春,即便性格外冷内热不善交际,依然备受宠爱如同降落凡间的小王子。无论是“达明一派”还是之后独自行走江湖,得众多好词人相助又痴迷电子乐的黄耀明在乐坛始终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青春渐老之后,黄耀明依然腰杆笔挺,并且更坦诚地面对这个世界。他签约英皇,用以贴补一手创立的香港独立音乐基地“人山人海”,像早年发掘自己一样致力于发掘新人。他亦公开宣布出柜,用勇气为后人照亮前路。

然而,无论是当年的美丽王子还是如今的香港独立音乐砥柱,未变的是,在鸡蛋和石头之间,黄耀明始终选择站在鸡蛋一边。2011年,他的《拂了一身还满》出版,一曲《下流》(大陆版歌名为《叛逆》)发出浊世的清醒之音:“他们往上奋斗,我们往下漂流。靠着刹那的码头,答应我不靠大时代的户口。他们住在高楼,我们躺在洪流。”

去年,黄耀明与作家韩寒、电影导演彭浩翔创立“文艺复兴基金会”,黄耀明任理事长,希望用自己团队的人脉帮助独立艺术家生存,用非主流的声音打破“非黑即白”的价值观。日前,黄耀明获得2013“文化中国”年度人物提名。

只想要打动人心的美

美在黄耀明的世界里,从来都是重要的。叼着玫瑰花拍唱片封套,化烟熏妆,穿桃红粉蓝衣衫,戴手铐,把自己打造成“钻石人”。他时常以雌雄莫辨的形象示人,因为“性别的界限何必分得那么清,我只想要打动人心的美”。

出生于1962年的黄耀明是贫寒家中的老幺,性格腼腆,却有一个明星梦,向往舞台上人们珠光宝气的装扮。他曾央求母亲带他去买当时稀有的流苏牛仔裤,恨不得袖子和裤腿上时时有穗子拂动。

少年时代的黄耀明痴迷电影和戏剧,有段时间每周有两天去大会堂看德国和法国电影,最喜欢德国导演法斯宾德和维姆·文德斯。

顺理成章地,黄耀明的本意是当导演。中学毕业后,他报考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TVB)训练班的导演组,却因为中学毕业不够资格而只领到一份艺人的表格。在这个班里,还有刘德华和梁家辉。毕业之后,刚满20岁的黄耀明进了TVB当助理编导,做两档晨昏颠倒的节目。接下来他做过广告,回学校念了一年书,到商业二台做DJ。1984年,他在一张唱片里客串了一曲《为你点唱》,初试啼声。

1986年,24岁的黄耀明在地铁上看到刘以达登的广告欲寻主唱组乐队,遂应征成立“达明一派”。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他加入香港著名艺术团体——进念二十面体。1987年,由林奕华参与制作,达明一派参演的《石头记》在香港取得重大成功。至今,黄耀明与进念二十面体的合作从未间断。

上世纪80年代,达明一派的出现令人振奋又恰到好处。在那个奢靡、浪漫又充满末世氛围的年代,香港的新一代年轻人在电子浪潮和英伦摇滚中长大,却迷失在自己到底是谁,未来将何去何从的时代洪流中。达明一派执着于城市与人的关系,深刻而迷幻,叛逆又颓靡,独特的气质让他们成为港乐黄金时代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黄耀明对青春的执迷,让他们的《十个救火的少年》、《撂命舞》、《马路天使》成为城市与少年关系的绝佳注解。

黄耀明曾经痛批香港偶像只会教导年轻人好好读书,却从来不知道教他们“不要辜负青春”。在他心中,“青春是用劲过得率性,是叛逆,是对你的世界里看不过眼的东西的反抗,却始终有自省在里面”。

相较于他们的音乐,“达明一派”绮丽梦幻的舞台风格更让人难忘。当他们在1996年的《万岁万岁万万岁》演唱会上身着前面西装后面露背装面向人群伴随《今夜星光灿烂》的前奏响起的时候,此情此景足以让一代人铭记。

曾以为会是永远的金童

自1986年首张专辑《达明一派》面世,至1991年的“达明一派我爱你演唱会”宣布正式解散,达明一派以每年一张专辑的匀速奠定了其在香港乐坛的地位,却也因为二人的音乐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二人被目击在演唱会后台争吵,黄耀明的解释是:“不是因为吵架我们才分开,我们的音乐真是越来越不同了,不是每一次都有火花。”

单飞之后,他的第一通邀约电话来自台湾音乐人罗大佑,遂成为罗大佑“音乐工厂”麾下一员。出版两张专辑之后,黄耀明返港,在自己37岁生日那天成立“人山人海”音乐工作室,随后加入英皇,成为香港一代音乐教父。

年纪渐长,黄耀明尽管仍是填词人黄伟文笔下“戴琉璃冠冕,衬毛毛披肩”的小王子,骨子里那股“淫红尘”、“撂命舞”的气质也还在,曾经以夸张造型游戏人间的童真感却渐失。

另一厢,单飞后的黄耀明依然是那个热爱香港、敢于针砭时弊的音乐人。2011年,国语大碟《拂了一身还满》出版,他依然在电子乐里一半看向社会,一半继续“燃烧今夜灿烂”,在情爱里醉生梦死。

这张专辑距离上一张《King of The Road》已经过了四年。四年前,黄耀明正经历中年危机,且并不刻意回避,“在这个行业,你很容易以为自己不会老,有些时候你会以为一直是所谓的金童。但是做那张专辑的几年,突然发现身体和情绪上也会有力所不逮的时候。”

他甚至让填词人林夕写一首“中年男人掉发”的歌,于是就有了《你头上的光环》。黄伟文的那首《亲爱的玛嘉烈》亦把曾用在他身上的“惨绿青年”送给了下一代。

然而四年之后,黄耀明意识到自己的“中年危机”体验已经完毕。《拂了一身还满》,原本叫《第二春》。“身体虽然已经不再青春,但我仍有很多躁动和好奇。在我心里,我还是年轻的。”低谷过后,黄耀明重生。

希望用音乐改变社会

黄耀明并不高产,他自己亦承认“当老板之后创作会有点慢”。他的心力,大概多数都放在了“人山人海”上。在一间人数不多的工作室里,各路人马在此安营,用兴趣做纽带,做不为市场和声名所累的音乐。“音乐风格是否投契”是入伙“人山人海”的惟一标准。用老板黄耀明的话来说,所有的成员“都是可以擦出火花来的,要不然不能留到现在”。

“人山人海”的第一个工作室在音乐人于逸尧家里,没有一间像样的办公室,也没有录音室,整个公司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楼上的水管发出奇怪的声音,其他房间有人出入,我们就要停下来,等其他人都下班了,才可以录。风雨声、猫叫狗吠统统入音。”

1997年2月,黄耀明应香港艺术节邀请在演艺学院举行“黄耀明人山人海音乐会”。他喜欢“人山人海”这四个字以及背后的意向,“人山人海体现了中国人的一种特点:总是聚在一起,不习惯个体存在。”音乐会影响很大,“人山人海”就这样延续了下来。

“人山人海”是一锅慢煲的汤,是一众志同道合之人的自娱自乐之地。因为不急躁,不浮夸,所以14岁认识黄耀明,15岁签约“人山人海”的卢凯彤才能在那里一待十年,拥有了一个“成长缓慢,不用担心成不成名,只要尽情挣扎在编曲里就可以”的十年。

2002年,卢凯彤和林二汶组成的“at 17”成为“人山人海”的第一组签约艺人。出道后,她们在“人山人海”的庇护下做自己,不和别人比。唱的尽是小儿女的心事——课本里夹着纸条,手里拿着甜筒,课间偷看隔壁班男生,散学偷跑去附近商场;偶尔讲讲大道理,一派小女生初窥这个世界的旖旎风光。

幸运的是,2006年“at 17”击败Twins,得到香港叱咤乐坛流行榜颁奖礼中由听众票选的“我最喜爱组合大奖”。电影《蝴蝶》的片尾曲《最好的尚未来临》(《The best is yet to come》)收录在她们的第一张专辑《meow meow meow》中,专辑的好卖让“人山人海”有了装修的钱,而它的推介词是:“黄耀明+‘人山人海’同心推介廿一世纪的电子民谣,最好的终于来临。”

“人山人海”的外围尚有一大批文艺界大佬:林奕华、林迈克、周耀辉、顾嘉辉,以及香港流行乐坛的两个重量级高产填词人:林夕和黄伟文,在港乐衰落的时代合力居一隅抱团取暖。

去年成立的“文艺复兴基金会”成为黄耀明的又一个重心。2012年11月24日,一场名为“文艺复兴2012音乐节”的免费音乐节在维多利亚港北岸的西九文化区开唱。四把不靠谱的吉他(林一峰、周云蓬、巴奈、黄靖)、三个时代最真实的声音(黄耀明、陈珊妮、左小祖咒)与两把温情脉脉的野火(五条人、Atomic Bubbles)登台用歌声和人们交流。

曾有人问黄耀明,怕不怕别人的期望把他在社会运动的路上越推越远?答曰:“怕。我始终是一个音乐家,不是社会运动家,希望用音乐改变社会。但有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唯有见步行步。”担任文艺复兴基金会理事长之后,他依然有身不由己的感觉,却始终坚持“不管是什么身份,首先是一个社会的公民。如果社会需要我们,就应该尽这个义务”。

进入2013年,文艺复兴基金会在今夏迎来重点项目——以《我地》为题的“文艺复兴夏令营”。6天5夜,年轻人通过大讲堂、研习班、创作坊及创意晚会等活动与黄耀明、周耀辉、卢凯彤谈音乐,与陈果、麦曦茵、陈安琪谈独立电影,与陈冠中、张铁志、许知远聊写作。以深爱的香港地为首次“文艺复兴夏令营”的题目,黄耀明期望的是打破非黑即白的主流价值观,让年轻人能够以开放的姿态讨论香港地的过去与未来。

身为文艺复兴基金会理事长的黄耀明希望发掘崔健、罗大佑这样的音乐人,“尽管不一定是崔健、罗大佑的形态。”至于陈奕迅这样的歌手,他毫不讳言“他这样的主流歌手应该去参加《中国好声音》”。

无论是音乐还是时尚,或是文艺理念,黄耀明始终走在前面。然而在某些方面,他依然是守旧的人,比如用宋词入歌,坚持用面对面交流的方式复兴独立文化,并以香港文化为根基看向未来。

黄耀明曾在去年文艺复兴基金会成立之初的几个月里全身心投入,在被问及“你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时,他答道:“见你。”他依然怀念单纯做歌手时候的自己,因为“那是一个完全我就是我的状态”。然而岁月不回头,他亦不后悔付出的努力,“我在尽自己的社会责任,我在创造一个新浪潮,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来临,我无愧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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