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家吃火锅是社恐的福音

宅家吃火锅是社恐的福音

2011年,大概是宅文化在主流视野的第一次大范围出圈。

一位自称宅男的青年参加了彼时大热的相亲节目《非诚勿扰》,引起了争议。

当然,这位宅男最后当然是被灭灯灭麻了。

·要素过多

彼时,人们对宅男的认识还十分不充分,总觉得人一旦宅了,就跟啃老、自闭、能力不佳、思想懒惰这些消极层面挂钩了。

然而,到了2019年,又有一位宅男上了非诚勿扰。

但此时人们显然与宅文化和解了,连导师都说了:“我宅是一种自主的选择”。

今天,宅,已然成了社交行为的一种新选择。

你能看到在上海的Freelancer宅在家里,搞搞设计和创作持续发光发热,也能看到足不出户依然赚得盆满钵满的主播。

人们对宅习以为常,没人再会因为某个人宅而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

人们进行社交行为选择的途径通常有两种,一是自愿,二是被迫,前者演化成了社交牛逼症,后者演变为社交恐惧症。

网络实际上弱化了社交牛逼症的可怕,在早高峰的地铁看段神功表演绝对比看尴尬小视频来得刺激。

·这位选手正在给大伙表演六脉神剑

随着各路社交恐怖分子的出现,外部社交场景逐渐崩坏,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宅是如此惬意。

你可以脚蹬阳台,头靠阳光,不必担心有人对你没洗头指指点点。

宅的直观表现是绝对自由的空间。平日里我们穿西装扎领带,前者是光鲜的名片,后者是扼住自由的老虎钳。

随性的烂漫经过社会大染缸的浸泡,换来的是商务礼仪的规范和每日难眠之时对自己的拷问:“今天我的社交行为是否足够规范?”

但这些负担在“宅”的情况下统统没有。

你可以坐在床上赖一整天,可以自由自在地打赤膊玩游戏,和同样宅在家里的人们用意念交互联机。

·有条件的也可以钓鱼

宅,形成了新的社交生态圈层。

它构建了一个被穹顶保护的世界,是小范围舒适圈内新的社交尝试。

而人有趣的本质不会改变,以前在社交名利场觥筹交错的功力转移到了宅在家的行为上。

有人详细规划起了卧室到客厅的观光路线,开启家庭一日游。

也有人在家上演全武行,一用力给沙发戳了个透心凉。

还有一些人沉迷于驯服厨房,想再现老祖宗刀耕火种征服自然的荣光。

而火焰作为家中最难驯服的魔法武器,为各路搞笑视频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活鱼油炸的威力不亚于可乐配上曼妥思。

而面对煎炒类菜品,拿捏不好火候就可能让食物重回本质,变成碳元素。

渐渐的,人们开始思考,有没有一种食物能规避明火?简单方便?

答案是,火锅。

能在家做的食物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是火锅?

首先,火锅是一张通向亲密关系的入场券。宅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而火锅也是一种跟陌生人不会吃的饮食种类。

毕竟并不是人人都能忍受吃鸳鸯锅的时候,对方把红汤的筷子伸进清汤锅。

在家吃火锅可以是难得的亲子时光。

也可以是对影成三人的周末充电行径。

喝酒蹦迪,不如一顿在家饱餐的火锅更能拉近社交距离。酒精会麻木舌苔的神经,火锅却能了解彼此的口味。

火锅受欢迎的另一个直接原因,是它的随心和多变,一口浅浅的锅,能容纳下所有生活深沉的滋味。

不管在哪儿漂泊的人,都能在火锅肴变万千的美味中得到满足,鲜有一种食物,像火锅这样扰动着全中国的味蕾江湖,将北派钟情于肉、川蜀热辣无比、粤式的自由浪漫融合到一起。

宅在家吃火锅的因子早在大学时就初见端倪,在客观条件受限的宿舍,主观能动性得到了发扬。

热得快是寝室火锅的唯一解药,去食堂多要一份水煮肉片,把肉吃光,让老板多加汤打包带回来,拿出一个洗脸盆洗干净,插上两根热得快,宿舍特供版火锅就这样端上台前。

没有蘸料也不要紧,平时吃方便面,调料包留点,这叫嘛?这就叫干碟。

出国留学的也忘不了这口,百分之七八十的留学生都要招呼同胞吃一顿火锅以慰乡愁。

在近代文化人的圈子里,火锅还承载着地域情怀。

爱写美食的老餮梁实秋和《新月》月刊成员到胡适家开party, 胡适用江苏特有的火锅形式宴请友人,梁实秋后来写道:“一只大铁锅,口径差不多有一英尺,热腾腾地端上了桌,里面还在滚沸,一层鸡,一层鸭,一层肉,点缀着一些蛋皮饺,紧底下是萝卜白菜。”

·梁秋实著作

火锅背后折射着亲密关系、地域情怀的普遍认同,是一种社交的强文化符号。

火锅容得下山珍海味,也烫得了下水杂碎,热气鼎沸之间,多了几分人情来往,一口煮沸的汤锅里,藏着流动的生活日常。

居家吃火锅就像是新世纪对家乡的祭祀仪式,离家的游子总想用记忆中的味道宽慰自己。如果只购买做好的饭菜,它似乎总是冷冰冰的。

与其说在家吃火锅是满足口舌之欲,倒不如说是满足对故乡的甜蜜想象。

食物是无法脱离土地的,那些风物气息,过往的岁月与记忆,将共同聚成一个名字,我们将它称之为,味道。

·《饮食男女》吃火锅

在《乡村爱情》里刘能和刘大脑袋就山庄未来走势的讨论会上,俩人就吃起了火锅,火锅能被搬上总经理级峰会,足见它的重要。

诸多香港电影的名场面都离不开打边炉,它因吃火锅时发出的撞击、敲击的声音而得名,这种打边炉火锅是广东人最难以拒绝的美味之一,早在清朝时就有“冬至围炉而吃曰打边炉”的俗语。

在《无间道》里,火锅是几位大哥博弈的筹码,曾志伟一张椅子加入战局,为后来火并埋下伏笔。

而最近有一段影像,敏锐地捕捉到了“社交恐惧症”“社交牛逼症”“社交牛杂症”三类症候群在外吃火锅时的窘境。

我们在家自己做火锅的过程,也是生活的褶皱被火锅抹平的过程。

掰开白菜叶子的脆响,用刀尖划开腊肠,在氤氲升腾的水汽中,在往事浮沉的况味里,在等待食材煮熟的间隙中,我们能放慢吃饭的节奏,享受被治愈的快乐。

外卖吃得太多,就会失去对食物的敬畏,火锅给了我们重新找回稀缺的参与食物制作的机会。

架上一口锅,既可以用来独享,也可以跟密友分享。

甚至能维持家庭的亲密关系,让远在家乡的妈妈指导指导你如何切冻豆腐,如何华丽地用勺子挖出一个漂亮的虾滑,如何调出一碗带有家味的蘸料。

虽然无论火锅的焰火升腾得多么翻腾雀跃,最后还是不免残羹冷炙,吃罢拂衣去。

但群星渐远,鱼肚渐白,最难忘的,可能还是彼时桌上那一抹咕嘟、咕嘟的鲜香。

李安的《饮食男女》里说:人心粗了,吃得再精也没什么意思。

也许火锅这种“粗”的豪爽,恰能击中这个时代我们最缺失的,亲密的心脏。

设计/视觉 El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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