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阅读《百年孤独》最好的方法”

“这是阅读《百年孤独》最好的方法”

据《百年孤独》的出版方新经典介绍:截至2021年10月18日0点,《百年孤独》简体中文正版发行已超10,000,000册——一千万册。然而,卖得再好也掩盖不了有些读者在面对这本书时越读越困的“真相”。

为什么这本书如此经典、却又充满引人入睡的魔力?是什么成就了马尔克斯以及《百年孤独》?下文从作家杨照书籍《马尔克斯与他的百年孤独》中摘编了影响马尔克斯创作的 5 个关键词。并且,杨照以此总结出“阅读《百年孤独》最好的方法”——每天给自己一点时间,然后一直读到睡着……

# 1.迷信 #

我们一般认为死亡就是生命的结束,也就是生命故事的结束。然而对于受到外祖母强烈影响的加西亚·马尔克斯来说,死亡往往是另一个生命故事的开始。这样一个由外祖母带大的小孩,他生命里面还有另一种特殊的东西——那就是外祖母众多迷信组构成的世界观。

外祖母相信,在空间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阴魂。小孩子躺着的时候,如果门前有出殡的队伍经过,要赶快叫小孩坐起来,以免小孩跟着门口的死人一起去了。要特别注意,不能让黑色的蝴蝶飞进家里,那样的话家里将会死人。如果闻到像温泉般的硫磺味,就是附近有妖怪……

这些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小时候生活教育的重要内容。她教的,是典型、传统的拉丁美洲世界观。这套世界观中,众多事物尚未经过理性处理分类。那里残留着世界还没有被分化开来的一种概念、一种气氛,活人与死人没有绝对的界划,活人随时会变死人,死人会变成幽灵,而幽灵一直处在活人之中。这中间没有绝对的界线,那是一个连续而非断裂区隔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必然不会存在的东西。

马尔克斯的外祖母米娜

理性带来最大的影响是:训练我们相信什么东西一定不会发生。理性有着强烈的、近乎绝对的排除法则。有一天你按照理性规则懂得了地心引力,从那一天起你就不必担心身边的东西,会突然飞到天空中消失,没有东西会往上飞,所有的东西都只能往下掉。

理性及其衍生的科学知识,帮我们排除了很多再也不需要去考虑的事。理性愈发达,我们的世界也就愈来愈小,面对这个世界需要做的准备也就愈来愈简单。我们活得愈来愈方便,愈来愈安全。不过当然相对地,这世界也变得愈来愈无聊。很多事情在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们就已经排除了它们发生的可能性。这也就是韦伯所说的现代社会“除魅化”的意义。没有什么现象、什么观念可以再魅惑我们了。

拉丁美洲的小说如此好看,恐怕很大程度上必须感谢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外祖母。她给童年的加西亚·马尔克斯提供了如此广大的、未曾经历现代“除魅化”的、丰富且混乱的世界图像。加西亚·马尔克斯从外祖母那里承袭下来的世界,里面有很多很多规则,但这些规则都不是铁律,不是颠扑不破的。

非理性或者该说前理性的世界中,最有趣的现象正是——所有的预言都是对的。怎么可能所有的预言都是对的?因为当现实没有依照预言发生时,人们总能够找到或发明另外一套规则来解释为什么该发生的没有发生。童年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就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所有被拿来解释因果的规则,彼此都是平等的。

# 2.外公外婆 #

加西亚·马尔克斯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他的外祖父是经历长期内战后退下来的老兵,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属于政府军,为政府军打了很多年的仗。他见识经历过太多的战争,以至于养成了一种习惯,总是用战争与死亡来看待、标记自己的生命。讲到自己,他会说:十二岁,有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十九岁时,又有一场什么样的战争;二十岁零三个月,第一次看到谁在他身边死掉;二十五岁零两个月时,在一场战役中周围的人都战死了,只留他一个人如何不可思议地幸存下来。对像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外祖父这种人来说,标记时间、标记生命最重要的尺度,就是战争,就是死亡。

那么生命中没有了战争,会变成怎样?就变成了时间的停滞、无穷无尽的等待。当年他们在为政府打仗时,得到过来自政府的许诺——等他们退役后,会提供他们丰厚的退休金。加西亚·马尔克斯被哥伦比亚第二大报《观察家报》派去巴黎时,他一个月的薪水是五百块钱。而政府承诺要给他外祖父的退休金,是一万九千块钱。这样我们可以具体理解这是笔大钱。政府以这笔大钱为承诺,笼络他们卖命,但也正因为承诺的数额庞大,所以政府根本付不出来,甚至根本没打算付。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名作之一,是小说《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小说里的退役上校每个星期都去问:有没有信来?他所等的,就是通知他去领退休金的信。我们可以这样说: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外祖父,他的生命明确分为两种时间,前一种是以各式各样的战争与死亡为标记的,后一种则是近乎停滞,被关锁在对退休金的漫长等待中。

[哥伦比亚] 加西亚·马尔克斯 / 陶玉平 / 南海出版公司 / 2013-5 / 19.50元

有意思的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外祖母,有着和外祖父完全不一样的时间感。小时候,加西亚·马尔克斯住在加勒比海沿岸的大房子里,同所有的小男孩一样,他很好动,爱乱跑,外祖母管他,叫他乖乖待在一个地方,他怎么可能听话?于是外祖母就会说:“你现在坐在这里不要动,千万不可以去那边,你如果去那边的话,会吵到你姨婆。”要不然就说:“你不能去那边,去那边会吵到你的大表哥。”

这些人是谁?他们都是已经死了的人。外祖母不让他乱跑,理由是:活人不可以扰动死人。对外祖母来说,屋子里不只有活人,还有更多幽灵。这样的环境,背后必定有连带的信念——人不会真正死掉,或者说,人不会真正消失。人死了,不过是换成另外一种存在,而且随时可能会被唤醒,会被吵到。

《百年孤独》就是建立在两种异质交错的时间意识上。一种是外祖父的时间,以死亡与永远等不到的东西标记出来的线性时间;另一种则是外祖母的时间,一种奇特幽灵存在的轮回。死掉的人变成了幽灵,幽灵再死掉,变成另外一度的幽灵,再死掉的幽灵变成……当你不相信人真的会死掉,你也就不可能相信幽灵会消失,对不对?人死了都还在,那幽灵为什么要消失,凭什么幽灵会消失?所以它就变成一种永恒存在,但是既然永恒存在而死亡又必然卡在那里,于是就只能是循环的存在形式。加西亚·马尔克斯在小说里,不断试探着这两种时间彼此的关系。

#3.妓院生活#

再讲另外一个加西亚·马尔克斯小说的来历,那是前面提到过的——妓院生活和真正的妓院,在加西亚·马尔克斯生命中占有的地位。加西亚·马尔克斯不是金庸小说《鹿鼎记》中的韦小宝,然而要明了他所在的社会环境,最直接容易的方式,说不定还是透过韦小宝这一形象去理解。不是说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妈妈在妓院里待过——不是这样的比拟联想,而是说就如同韦小宝混大的那个扬州环境,有一个奇特的社会,或说社会中很奇特的一部分,在那里,原来传统的、既有的一般联系纽带被切断了

人很难不依靠其他人过活的,我们得承认。传统上,家族、道德、社会身份,这些因素都在保障我们可以在别人之中活着,让我们不孤单。社会纽带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在拉丁美洲,尤其是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成长的时代,美国霸权、殖民主义,加上都市化发展,无情地碾碎了这些纽带。

在这种社会环境里,妓院提供了另类、替代性的社会纽带。加西亚·马尔克斯年轻时,曾经在一家妓院中混过一段时间。他和另外几个人既是妓院的顾客,又是妓院老鸨照顾的对象。那不是我们想象的性交易关系,而是透过性关系连结产生的一种社会纽带形式。

加勒比海沿岸的香蕉园,总是会有很多离家背井的男性劳工。他们没有了原生地的关系,只有同为外来客的工作同伴。他们没有办法重新建立稳固的家族纽带,只能去建构另外一种组织,以提供临时的安全感。

妓院就是这样的一种组织,或说环绕着妓院可以产生这样一种组织。妓院是人来人往的汇聚点,对他们来讲,不只是买春得到一时发泄的场所,而是一个综合的人群活动中心,并由此产生了一种以妓院为中心的社会组织。当然,妓院不会是一个“正常”的中心,它毕竟承担着道德上的污名(stigma),因而这样的社会组织不会是稳定的。它因应特殊需求产生,只能在社会看不见的角落存在运作。

加西亚·马尔克斯年轻时就体会了这种特别的社会组织,并从中体会到了“孤独”的意义。“孤独”的英文叫“solitude”,西班牙文叫“soledad”。“孤独”是什么?加西亚·马尔克斯给的定义是:“孤独(solitude)是支持(support)、同情(sympathy)与团结(solidarity)的对立。”这几个都是以字母“s”开头的词。每次人家问到为什么要写《百年孤独》,要以“孤独”来定义、规范这一百年马孔多的历史,加西亚·马尔克斯就如此回答。

将这句话置放回妓院背景,我们可以更深刻地了解他所要描写的“孤独”。他看到了一大群在拉丁美洲历史环境下成长的人,到后来都失去了支持、同情与团结。他们得不到支持,他们得不到同情,倒过来,他们也不懂得如何去支持别人,同情别人,也就不可能和别人形成团结。他以马孔多来象征拉丁美洲的巨大历史变化,看见了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

#4.拉丁美洲 #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文学来历还有一点,是他写作《百年孤独》漫长过程中所经历的时代变局。《百年孤独》小说酝酿时,拉丁美洲的历史看起来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些独裁者如骨牌一般接连倒下后,应该会在“后独裁”的情况下,发展出全新的拉美社会。

对于后来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文学,最大的影响在于独裁者倒台后所揭露出来的内幕。一旦独裁者不在了,才会有、也就会有各式各样的人讲出“我在谁谁谁身边的故事”。独裁者不再是高高在上、只有形象与权力却没有生活的人,他被还原出了“人”的一面。

这些倒台了的独裁者的故事到处流传。故事给了加西亚·马尔克斯一股强烈心寒的感觉。讲到拥有几近绝对权力的独裁者,你们心中会有什么样的印象?权力、财富、腐败、酷刑、残杀?酒池肉林、后宫佳丽三千?这些当然会有,但真正让加西亚·马尔克斯寒心的,却不是这些。

震撼他的,是这些人取得了那么大的权力后的病态反应。从一个角度看,每一个独裁者,都是心理、精神上的病人。例如哥伦比亚的独裁者下台之后,被揭露出来:他无法安心地和人相处,他只能、只愿意相信牛。几个人一起开会,他牵来一头牛在一旁,给他安全感。他爱牛成痴,生活中随时要有牛在身边。

又例如阿根廷的独裁者庇隆,他最害怕他太太艾薇塔最喜爱的东西——钱,他看到钱会不自主地发抖。为什么他如此依赖艾薇塔?因为他无法处理与钱有关的事,只要具体的钱出现,他就厌恶害怕得想逃走。艾薇塔将大把大把的钱从庇隆身边移走,他的感觉是:只有我太太可以救我。

电影《Evita》中,麦当娜饰演庇隆的太太艾薇塔

五位倒台了的独裁者,除了庇隆,其他四个都是由妈妈养大的,生命中都未曾受到爸爸的照顾影响,因而他们也都和庇隆一样依赖女性,尤其依赖他们的妻子。这样的讯息,进一步强化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孤独”思考。不只是拉丁美洲的人民,在历史捉弄下缺乏安全感,没有支持、同情及团结,就连压在他们之上的独裁者,也都是“孤独”的,再大的权力都消除不了那种内在的无助。

加西亚·马尔克斯去了巴黎,阅读别的国家的历史,接触别的社会的作品,感受愈来愈强烈:拉丁美洲是受诅咒的地方。在这里,你拥有财富,仍然是孤独的;你拥有权力,还是孤独的。不像在巴黎,那里的有钱人可以用钱换到安全感;那里的政客们可以靠着权力、靠着庞大的国家官僚组织换来安全感。在拉丁美洲,人们不需要羡慕有权力的人,有权力的人身上带着宿命的病,让他们在权力中极度不安。

#5.记者经历#

除福克纳、妓院和希腊悲剧之外,加西亚·马尔克斯还有第四个文学源头——那是他当记者的经验,以及因为当记者的关系所碰触到的一些事。

例如,一九五四年八月,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波哥大当记者时,发生了一件荒谬的事。独裁者突然之间决定要废除掉最边远的一个省——乔科省。消息传到乔科省,当地没人有反应。反应最强烈的,是报社派驻在乔科省的记者。他很生气,觉得政府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草率废掉一个省?碰到这种事,照道理说,省内应该有示威游行才对。于是这位记者就报道了“理论上该有”的示威游行。

新闻发回波哥大,受到了总社的重视,就派加西亚·马尔克斯和一位摄影记者赶赴乔科省。 那时候加西亚·马尔克斯在报社的地位已经很高了,这意味着报社特别派了一个明星记者去乔科省接手报道示威游行事件。

那地方还真没那么容易到得了。 加西亚·马尔克斯和摄影记者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辗转换乘小飞机,终于飞到乔科省首府。 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下了飞机,赶紧问机场的人,示威游行在哪里? 机场的人正在睡觉,被叫醒来回答这个让他们莫名其妙的问题。 什么示威游行? 没有人听说有示威游行。 加西亚·马尔克斯他们只好自己找,至少先找当地的报社记者吧,找到他了,他也在睡觉。 被叫醒过来后,这个地方记者才知道事情不妙了。 示威游行在哪里? 哪里都没有啊!

知道了真相,加西亚·马尔克斯当下的反应是:“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来到这里,我们可没打算空手回去。”听加西亚·马尔克斯这样说,地方记者有想法了,他回应:“你们跟我来,我们去找省长。”真的见到了省长,地方记者直接告诉省长:“波哥大的王牌记者都来了,你怎么能让他没有示威游行的新闻可以报道呢?这个省在搞什么啊?”省长想一下,觉得还蛮有道理的,于是就下令要有人去示威游行。一声令下,平白创造了一个群众示威游行。本来是省长下令创造的,示威游行一开始,就有许多人加入,愈来愈多人加入,进而其他的省也跟着有了示威游行,抗议中央权力太大,而且行事太霸道了。

这样的事情一定使加西亚·马尔克斯更加清楚地感受到现实的荒谬—— 一场由新闻记者去创造出来的示威游行,逻辑上颠倒了,而偏偏在颠倒的逻辑里才有哥伦比亚的现实。

当记者的经验——以记者的报道之眼观察这个世界——进一步让加西亚·马尔克斯体认:社会上发生的现实,可能荒谬得超过小说家的想象。

阅读《百年孤独》最好的方法

加西亚·马尔克斯曾经带点诗意地主张:《百年孤独》其实是一首歌,一首叙事曲,一首具备特殊拉丁美洲形式的叙事曲。他说,他写的是一首很长很长的歌,所以并不遵循西方式小说的架构与段落逻辑,所以这本小说的原始面貌看来极为素朴,没有章名,甚至没有分章号码,因而也不会有目录。

《百年孤独》很像中国农村里带着一把胡琴游走的瞎子讲出来的故事。你们有没有读过琦君散文里的回忆?瞎子到家里来说故事,一天说不完,第二个晚上继续说,第三个晚上继续说,第四个晚上继续说……这和读小说有什么根本差别?讲过的就讲过了,不能倒回去,不能把讲过了的拿回来和后来讲的、正在讲的比对。唯一能把握的,就是听讲过程中留下的松散印象。

让人家这样听的故事,也就会有不一样的讲法。说故事的人会假设,前面讲的故事中,听者会留下什么印象,会记得什么,又会记错什么。讲故事的人在这样的假设印象上继续讲下去。上次这个人不是死了吗?你有印象这个人死了,他就是死了。说故事的人今天又讲到他,他又做了一件事,如果是读小说,我们会翻回第三章,确定他前面真的死了,所以就认定现在他是鬼了。但说长篇故事不一样,说故事的人要你处于不确定的怀疑里。好像他死了,不是吗?那他怎么又回来了?是我记错了,还是他变成了鬼或者其他什么呢?故事一直在这种不确定的怀疑中进行下去,于是产生了前面提过的那种世界有许多可能的危险感。没办法查查看就找到答案,太多事无法安定确认下来。

有马尔克斯题词的《百年孤独》首版,在外国稀有书籍网站上售价19500美元

长篇故事不提供清楚的结构,只是不断地叙述,从这个时点连到那个时点。加西亚·马尔克斯滔滔不绝的叙述,就是要阻止读者动用平常读小说的习惯—— 一看到布恩迪亚上校又面对行刑队了,赶紧找前一次是在哪里出现这个镜头,比对两次的异同。不,他要我们就那样入迷地听下去,听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关系,迷离恍惚才是魔术时光应该带来的气氛。

巨大的叙事河流一路流下去,不会回头的,一直奔流入海。只有叙述终止了,我们才回头。你可以回头重来一次,重来两次,重来多少次都可以,但总是要让那歌唱下去,不然就失去这作品形式的特殊意义了。沉浸在叙事之流里,答案都在你的脑中,脑中对前面的故事留下什么印象,那就是什么了,因为这是一首叙事曲,是在时间流荡中不断变化的东西,而不是小说。

希望大家能够体会,这是对我们阅读经验的挑战。你可以试试每天睡前读《百年孤独》,读到睡着。其间会有一段意识模糊的阶段,不知道读到什么,不知道自己到底读进去没有,读了又似乎没读到。真的很像以前小孩听故事,或是躲在戏台脚看歌仔戏,听听看看就不支昏睡过去了。明天戏照样连着演下去,你不能说前面那段我没看到,可不可以倒带一下?樊梨花和薛丁山第一次决斗到底是什么结果你不知道,没办法,你睡着了,睡着了就是睡着了,那个叙述时间不会回来了。你就只能从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接下去,边看边猜测那第一次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这是阅读《百年孤独》最好的方法

每天给自己一点时间,然后一直读到睡着,就睡了,不要回头,你认为你睡着前读到哪里,第二天继续读下去,再读到睡着,第三天再继续读下去。这样的话,说不定三五天你就可以把《百年孤独》读完。那样的话,五个星期的时间内,你或许可以读个十次。于是这部小说就进入了你的生命,成为你随身带着用以观察、理解世界的一面透镜,因而你的生命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本文节选自

《 马尔克斯与他的百年孤独 》(修订版)

作者: 杨照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品方: 新民说

出版年: 2019-12

编辑 | 海口龙介

主编 | 魏冰心

图片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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