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抢救祖先的声音,这个傻瓜付出了一生

为了抢救祖先的声音,这个傻瓜付出了一生

1911年3月25日,纽约。华盛顿广场边上发生了一场火灾。

那是一栋10层楼高的建筑物,最顶上三层隶属于一家内衣厂。来自多个国家的姑娘们云集于此,追求她们心中的美国梦。

她们没有想到的是,美国梦是需要血肉之躯来奠基的。

为了防止女工们趁换班时溜出去休息,将通向楼梯井和出口的门全部上锁,是当时工厂管理人员流行的做法。

不仅如此,救生梯也是无人在意的设施,反正平时根本没人用,维护它们干嘛?

于是,当这场美国史上最著名的大火熊熊燃起时,尖叫着逃离的女性们,在出口被封死的惊慌失措中奔向年久失修的救生梯。

这条锈迹斑斑的老梯子无力承载如此沉重的希望,很快在摇摇欲坠中扭曲变形,把逃生的人像一堆垃圾一样摔了下去。

146名工人在这场大火中丧生,其中125名是年轻女性。

许多姑娘从楼上跳下去活活摔死,其他的被大火烧成了一堆焦炭。很多人的亲眷远在万里之外,于是这些焦炭就成为一团无人认领的骸骨堆。

这场恐怖的大火唤醒了美国的良知。工人们上街游行,为自己争取合理人道的劳动保障。安装自动消防设施、禁止给厂门上锁等规则从此树立,并拓展到全世界。

这次名为纽约三角内衣工厂火灾的事件,还被写入了美国中学历史教材,用来教导人们:生命的价值永远高于财富。

死于非命的花季少女们,有相当一部分是被迫背井离乡的犹太人。

许多犹太社区自发纪念了这场火灾。

诗人莫里斯.罗森菲尔德的一首诗登上了当时美国著名杂志《前进》(Forward)的头版头条:

我们该先为谁哭泣?

那些烧焦的尸骸?

那些面目全非的人?

那些残废的人?

还是毫无意义?

或者破坏?

我为他们所有人哭泣。

现在让我们点燃圣烛

并且铭记悲伤

所有在黑暗与贫困中的犹太人

这是我们的葬礼

这是我们的坟墓,

我们的孩子

……

没有人想得到。

这首饱含悲怆,用犹太人的语言写就的小诗,仅仅在几十年后,就面临着再也无人读懂的命运。

01

读懂,这个词在这里的意义,就是书面上的意思。

1973年的秋天,有个名叫艾伦.兰斯基(Aaron Lansky)的美国犹太小伙,正学习着一段纳粹大屠杀的历史。

艾伦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他不关心犹太人是怎么被屠杀的,而是对他们是什么样子感兴趣。为什么希特勒要杀他们?

他发现一个问题:要理解犹太人,就得研究他们的语言。

大屠杀的受害者们说的那种语言,就是他的父母使用的,一种叫意第绪语的语言。

但他的父母只在彼此之间使用,从来没有教过他。

而且,这种语言就要失传了。

犹太人的语言,跟这个民族一样,充满了悲剧和奇迹。

两千年前的古代犹太人说的是希伯来语,也就是《圣经》使用的语言之一。随着犹太人被屠杀、驱逐和流浪,它逐渐变成了一种只在祭祀等场合使用几句话的死语言。

大约一千年前,在各个国家受迫害的犹太人逐渐向当时落后的东欧——今天的德国、波兰、俄罗斯等地汇聚,最终在这里定居的犹太人占到全世界的90%以上。

他们讲的语言,就是意第绪语(Yiddish)。

意第绪语可以看作是古代德语的一种方言,但它是用希伯来字母拼写的。意第绪这个词在德语中本身就是犹太人的意思,所以它又叫犹太语。

这门语言,像极了这个民族颠沛流离的命运。

从四面八方流浪归来的犹太人给它带来了各式各样的单词:阿拉伯语、波斯语、拉丁语、俄语、意大利语……还有许多现在很少听说的语言;

它没有国防、陆军、大炮这样的军事用语。因为使用它的人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政府,自己的军队,而是到处被人驱赶、侮辱和屠杀;

它被外人看不起。所在国家的人鄙视它,说它是犹太人的语言;它也被自己人看不起。在寄居国融入主流的犹太人说的是所在国家的语言,自恃出身高贵的犹太拉比(神职人员)以掌握古代的希伯来语为荣……

然而,没有人能否认,在这一千年来,它是犹太人的主要甚至唯一语言。

1948年以色列建国,绝大多数开国元勋的母语都是意第绪语。按理说,他们应该将这门语言列为国语了吧?

并不。

他们通过了一项决议:复活两千年前,犹太祖先说的希伯来语!

一方面,是他们认为,回到祖先的土地上,复活祖先讲的语言,以色列才更有建国的合法性;

另一方面,有几百万犹太人是说着意第绪语被屠杀的,这让人感到耻辱和痛苦。

这个举动本身很牛。到2000年左右,90%的犹太人母语都是希伯来语了,这是现代语言学上的奇迹。

然而,这也意味着意第绪语的消亡。

几乎没有人再学了,它的书也不再继续出版。

世界上以它为母语的人都已经垂垂老矣,成为孙子孙女眼中,嘟嘟囔囔没人听得懂的老古板。

等到他们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千年来犹太祖先们讲述和书写的语言,就再也没有人能看懂了。

艾伦.兰斯基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状况。

他不会想到,接下来他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02

1974年9月,艾伦一路跑到马萨诸塞大学,跟着一个教中世纪西班牙文学的白胡子老头学意第绪语。

这个班上的20多个学生里,绝大多数学生来上这门闻所未闻的选修课,是因为他们以为这门语言很容易过,基本都是为了凑学分。没人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当回事。

到了期末考试,20多个人里只有两个学生及格。

其中一个就是艾伦。

然而,他也面临着困境:想提高一下意第绪语水平,弄两本书看看。竟然找不到。

他跑遍了附近所有的旧书市场和旧书店,没有;又赶着黎明破晓起床去参加各种名字古怪的旧书交易会,还是一本没有。

这些意第绪语的书就像水滴汇入了大海,明知道它们无处不在,却根本无从打捞。

这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犹太人想学习犹太人的母语,竟然如此困难。

艾伦只得开始从别的渠道想办法,去了纽约下东区的犹太人聚集区。

这里到处充斥着泡菜、醋、大蒜和香菜的味道,它们交互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刺鼻的、专属于贫民窟的味道。

艾伦和一个同伴走进一家看上去破旧不堪的小饭馆,发现这里全是犹太人装扮的老头老太太,每个人都似乎在七十五岁以上。

老人们说的,正是意第绪语。

肖洛姆.阿莱汉姆(意为:祝你平安)

两个年轻人大着胆子用意第绪语向大家问了个好。

突然,饭馆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鸦雀无声。

就在艾伦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发音有问题的时候,老人们却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

这里竟然有个说意第绪语的年轻人!活的!

犹太大学生要学意第绪语?有谁听说过这样的事!

在艾伦自己的记忆中:

当我们吃完饭的时候,我们已经被检查过,交叉询问过,拥抱过,亲吻过,涂过口红,抚摸过,祝福过的次数比我们任何人认为健康的次数都要多。

下一步,是去找更多拥有意第绪语书籍的人。

当艾伦站在大西洋城的一个87岁老人家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陷进去了,无法脱身。

这位老人说,三年前,他的老伴去世了。如今他正准备去以色列投奔亲戚。在这个年纪,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想在离开之前确保自己的书都处理好。

他从一个纸板箱里拿出一本很漂亮的意第绪语诗集。

——这本书是我1937年买的。当时它刚刚出版,是一本非常宝贵的书。为了买它,我和妻子一周没有吃午饭,但我们愿意。

他高举着一本泛黄的书,说:

这是著名犹太作家雅各布.格拉茨坦对他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欧洲旅行的有力记述,你读过这本书吗? 没有?那么我希望你现在就读它。

这个漫长的下午,艾伦听老人讲了每一本书的故事。

他起初还很不耐烦,但听着听着,突然明白了。

他已经是这位同文化、同血脉的老人今生最后一个知音。

我们正在进行一种文化传承的仪式。他给我的不仅仅是他的书,还有他的世界,他的生命,他自己的孩子拒绝的遗产。

我是个陌生人,但他别无选择。一本接一本,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好不容易听完了老人的故事,艾伦把所有的书装到箱子里,告辞。

老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年轻人,你要去哪里?

然后,他指着面前这栋十二层的大楼:我告诉了每一个邻居,他们都为你准备了书!

随着他们一户一户地敲门,大楼里涌出了数不清的犹太老人。

他们带着购物袋、纸板箱、柳条筐、手提箱出来,里面装满了意第绪语的书。

几乎每一个老人都让艾伦坐到他们家的桌子旁边,进行一番相似的文化传承,讲述自己从来没有被倾听过,即将被世界遗忘的一生。

一个退休的裁缝让艾伦坐了二十分钟,自己站着背诵他创作的意第绪语诗歌。

他们端来了热茶、牛奶和自制的饼干、布丁、面条,每个人都一再确保他吃一些。

至少有一半的人试图撮合他和他们的孙女。

直到太阳落山,艾伦才离开。此时,他被每一个老人都亲吻和祝福过。很多人都哭了。

他开来的货车装满了书,已经超载;而他则装满了一肚子茶和蛋糕,在每个加油站的服务区都得停下来上厕所。

起初,他认为全美国不过有几万本意第绪语的书,后来发现大大超出他的想象。

1980年,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租下一栋废弃的厂房,挂上一个牌子:

民族意第绪语图书中心。

03

民族意第绪语图书中心是一个NGO。

他们通过媒体报道和私人人脉,去发动那些家里有意第绪语藏书的人,或者他们的后代,鼓励他们把书捐出来。

这些书籍,目前正面临着万分危急的命运。

经常有这样的情况:一位犹太老人去世了,儿孙前来处理后事,发现书房里堆满了他们看不懂的书,就把它们扔进了垃圾堆。

也经常有这样的情况:深更半夜,艾伦被睡梦中的一个电话叫醒:

第十六大街的垃圾箱里有成千上万本意第绪语书籍,并且,马上就要下雨了!

随后,他就爬起来,开着一辆破旧的卡车,连夜去抢救这些书。为此,他还出过车祸,几乎丧命。

随着书籍,四面八方的信件向艾伦涌来。

许多人在信里讲述自己父母辈、祖父母辈与这些意第绪语书籍的故事。有的年轻人发誓要去看望自己的祖母,问她从哪里来,并试图了解她的生活是怎么回事。在这之前,他们甚至以为自己的祖母不会说话。

被改变的不止年轻人。很多犹太老人在捐出自己的书以后,自告奋勇,成为帮他寻找书籍的志愿者。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单枪匹马就找到了五千多本意第绪语图书。

她有一句名言:

如果大熔炉指的是要抛弃我的母语,我才不想融入其中。

寻找书籍的过程中,艾伦更加深刻地认识了自己的民族,命运多舛而又顽强不屈的犹太人。

犹太人对书籍视若瑰宝。在历史长河中,相当一部分的时间里,没有土地的犹太人随身携带着意第绪语的书。因为这里面记载的一切就是他们的土地,那就是他们的家园和存在的证明。

他们搜集到的书里,有大批的世界文学、社会历史、政治理论、民族志、文学批评。

有意第绪语版本的《小鹿斑比》、《薄伽梵歌》、中国神话和芬兰的民间故事;最受犹太人欢迎的作家是莎士比亚、杰克伦敦、马克吐温、泰戈尔、左拉、陀思妥耶夫斯基、莫泊桑、奥斯卡.王尔德……

托马斯曼的《魔山》和雷马克《西线无战事》的翻译者,是一个年轻的波兰犹太人艾萨克.辛格。1978年,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他也是艾伦创建的民族意第绪语图书中心的名誉董事。

在获奖演说中,辛格用意第绪语说:

瑞典皇家科学院给予我的殊荣,也是对意第绪语的表彰。

然后,他用英语继续说:

意第绪语还没有死亡,它蕴藏着世人还未看到的财富……

因为,它是我们所有人明智而谦卑的语言,是受到惊吓和怀有希望的人类的语言。

为了支付寻找书籍所需的汽油费、保险费、卡车费用和仓储费用,艾伦需要满世界去找人募捐。

他遭遇了无数的反对意见。许多犹太人都不支持他的计划。

他们说:

我们在美国生活,学英语就够了,要意第绪语干什么?

意第绪语是一种死语言,何必浪费时间呢?

只有奶奶们才会读意第绪语。

你的计划是一种倒退,是一个时代的错误。

……

艾伦没有气馁,而是练出了说服同胞的很多技巧。

他曾经给一个佛罗里达的商人打过电话,对方说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现在不是拯救犹太书籍的时候,无论我有多少钱,我都会寄到以色列购买枪支和炸弹。让我们先来处理生存问题,然后我们就可以担心书了。

艾伦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位杰出的物理学家在国会发言,请求拨款建造一种新的粒子加速器。

一个参议员问:这东西花这么多钱,对保卫我们的国家有什么好处?

物理学家回答说:

这与保卫我们的国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为了让它值得保卫。

最后,那个佛罗里达的商人写来一封信:

你赢了。我投降。随函附上我的500美元支票。

04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

找书,把它们收在仓库里,并不是艾伦的最终目的。

民族意第绪语图书中心定期发行手中的图书目录,以合理的价格提供副本,不久订单就到了。

在四年没黑没白的扫描工作后,中心的在线目录于2001年6月上线了,界面跟网购平台差不多。

读者登录之后,按照作者、书名、主题或关键词搜索图书,然后点击你想要的书名。订单直接送到装订厂,只需几分钟就能生产出一本全新的、精装的仿制图书。

它看起来和原件一样好,甚至比原件更好,而且可以使用500年。

图书中心的顾客名单最终包括了来自26个国家的4000名个人,和500多所大学的图书馆。中心有3万5千名会员。

同时,他们还向需要这些书籍的人和机构赠送。

寻找和赠送这些书籍的过程,也让他更加意识到了犹太民族承受的苦难。

1966年出版的《韦氏英语词典》,将意第绪语定义为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七种语言之一。

实际上,它的使用者只占世界人口的千分之五以下。

犹太人为了生存,走到了地球的几乎每一个角落,并在那里留下了大批的意第绪语书籍。

为了寻找这些书,艾伦甚至跑到了阿根廷一个叫火地岛的地方,那里是离南极最近的人类聚居地,真正的天涯海角。

为什么犹太人甘愿背井离乡,是为了躲避无处不在的迫害。

希特勒杀掉了意第绪语的读者,而斯大林杀掉了意第绪语的作家。

20世纪30年代早期,全苏联的意第绪语学校和研究院都被关闭,书籍被烧毁,许多作家被监禁或杀害。

1948-1953年,根据苏联21种报刊的报道统计,犹太人在被点名批判的作家、艺术家中占70%,在被批判的经济和体育工作者中占85%,在被批判三次以上的人中占80%;

1948年,莫斯科意第绪语艺术剧院院长所罗门.米克尔斯在一场可疑的车祸中丧生。

最优秀的几位犹太作家都在大清洗中被处决。其中包括一位诗人伊茨克.费弗,他曾经写道:

我说太阳,我指的是斯大林。

在这样的形势下,许多地方的犹太人都丧失了学习和教授意第绪语的权利。随着苏联逐渐崩溃,他们向艾伦求助:给我们一本意第绪语的书!

在爱沙尼亚,一位犹太教师秘密教了20年意第绪语。现在,他总算可以公开教了。有200多名学生报名。

在拉脱维亚首都里加,一位82岁高龄的犹太教授,召集了他所有幸存的学生。

近半个世纪以来,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在其他领域出类拔萃:一个是工程师,一个是演员,一个是编辑,一个是俄语学校的校长。

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也甘愿放弃这些待遇优厚的职业,回到这所新成立的学校,当一个教意第绪语的老师。

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送书的时候,当地物资匮乏,车辆买不到汽油。艾伦和他的团队别无选择,只好向当地的犯罪团伙求助。

几个小时后,团伙的头目就带着三罐偷来的汽油出现了,他讲一口流利的意第绪语。

在当地,犹太人一直都是边缘化群体,有些参加了犯罪团伙。

满怀感激的艾伦问:你要多少钱?

他挥了挥手说:

没什么,把它当作我对这项事业的小小贡献吧!

05

2018年8月5日,在乌克兰的一个传统犹太人聚居地,破天荒地举办了一场国际意第绪语大会。

来自12个国家的100多位学者举杯庆贺。他们再次重温了一百多年前,犹太人对复兴的乐观态度。

意第绪语在某种程度上,又复活了。

艾伦.兰斯基和他的民族意第绪语图书中心,功不可没。

这么多年来,他们收集到的书籍,超过了150万本。出售和赠送的书籍数也数不清。

经过多年的建设与宣传,他们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开展别的宣传活动,比如聘请世界各地的意第绪语老师来到图书中心,一起教授意第绪语的课程、戏剧、文学。

如今,北美开设意第绪语课程的学校数量已经大大超过了几十年前。以色列的几所大学长年开设意第绪语课程。

耶鲁大学宣布从民族意第绪语图书中心购买一万册书。并且,耶鲁今后任何要申请近现代犹太研究奖学金的学生,都必须学会意第绪语。

然而难以预料的是,仅仅在两年后,新冠病毒疫情来临。

这场改变全球的灾难,也在加速犹太传统的分崩离析。

疫情迫使一部分犹太人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比如每周去封闭的犹太教堂参加传统礼拜,比如犹太人的生意场所往往开在家里,比如犹太人经常举办的大型社区聚会。

依附于犹太传统之上的意第绪语,再次受到了历史的挑战。

也许,意第绪语是注定要消亡的语言。

全世界都面临着强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吞并,互联网又让语言和思想的大一统趋势加速了。数不清的小语种、方言,都在日益消亡。

拯救注定要消亡的语言,注定消亡的历史,是只有傻瓜才干的事情。但人类需要这样的傻瓜。

否则,千百年后,我们将如何得知自己从何而来?要到何去呢?

我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一篇爆款文章,标题是:《一个叫“喂”的女人》。

它说的是几十年前,一位贵州的布依族女性被拐卖到河南。由于听力很弱,她学不会河南话,只会说自己的母语布依语,一辈子没有人能跟她沟通。这一辈子,别人只能叫她:喂。

她的女儿成年后,希望帮助年迈的老母亲找到自己的亲人。于是,她在网上尝试着征集线索。

没想到,在一群志愿者口口相传的帮助下,仅仅用了几天时间,母亲那一口标志性的布依语就帮自己找到了家。

其中一位出了大力的志愿者在文章下留言,有近万人点赞:

……愿每一个民族、每一个地区都传承保护好自己的母语、方言!

民族母语、各地方言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记忆,是祖先的声音,是照亮我们回家的引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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