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家庭怎么办一场孩子的婚礼

离异家庭怎么办一场孩子的婚礼

“妈的!中国人结婚就是烦!中国人结婚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结婚,简直是两个家族之间结婚。好的时候油里调了蜜一样,翻脸以后全跟乌眼鸡一样。女儿结婚的时候,我老婆那边七大姑八大姨都要来,你说我现在见到他们(前妻一家)还要不要打招呼?礼金怎么收?这都是事情。”

——《离异家庭怎么办一场孩子的婚礼》

年前一个老朋友到隆中来问计,前两趟我不在家。他就走了。下雪那天他又来了,我懒得理他。他就坐在车里死等,一直等到我睡醒了才开门让他进来。他一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埋怨我,说我架子大,打电话打了好几次都不接。我就给他吟了一首诗:“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我说你想问什么?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卧龙先生,我闺女要结婚了。你看怎么结合适?”

我搔了搔头皮说:“现在一般孩子结婚都交给婚庆公司,让他们操办。这就什么难的?”

他说:“我这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孩子她妈离婚七、八年了。我懒得看到她,一看到她,妈的我就冒火,杀心顿起。你能体会这种情感吗?我带着这种情感去参加婚礼,连我自己都怕会做出什么惹祸的事情,所以今天我来问你看看怎么办合适。”

我沉吟了半天说:“照正常情况是你把姑娘牵到台上,然后把姑娘交给你的准女婿这个事情就算完了。然后司仪就会很煽情地在旁边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现在父亲把他交给另外一个男人,某某你做好准备没有?在今后生活的道路上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你要做到不离不弃对某某好,听某某的话。百分之百遵照某某的指示,关心她!爱护她!以她的话为最高指示。’这个时候男方没有不点头遵命的,这时你把女儿的手往他手中一交,就算完事了。然后他们两个就喝交杯酒,放冷焰火,携手倒香槟。《婚礼进行曲》响起来,这时你就可以归座喝酒了。”

他说:“一般程序都是这么走的。但我这个情况不一样啊!女儿前几天回来跟我说,让我在那天和她妈坐一个桌子,扮恩爱家庭,由我们两个人把她送到台上。当时一听我就火了,我跟她说:第一,我不要做戏,我现在见到你那个妈我就火大。第二,我前妻那个奸夫来不来?他如果来了,我还要跟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我说:“这个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能不能成熟一点。讲这些气话有什么用呢?他一个包工头,你能打过他吗?就算你能打过他,在闺女的婚礼上,一个生父、一个继父都关到派出所去了,你认为这个事情体面吗?”

他说:“就算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那对她的继父也不公平。女儿随她妈到那边去,上大学和出国的钱大部分是那个男的拿的,虽说他也是活该!但不让他来你说合适吗?再者说了,我跟我前妻在台上扮和谐家庭,人家会不会受刺激?我现在老婆会不会受刺激?我的同志啊!这些事情不能不想到。”说完他拍拍我的胳膊。

我说:“要不你就肚量放大一点,你们两个人联手登台把女儿交到女婿手里,人家外国就有这样的。到时候全场谁不说你爷们,事情做得敞亮。”

他说:“妈的!中国人结婚就是烦!中国人结婚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结婚,简直是两个家族之间结婚。好的时候油里调了蜜一样,翻脸以后全跟乌眼鸡一样。结婚的时候我老婆那边七大姑八大姨都要来,你说我现在见到他们(前妻一家)还要不要打招呼?礼金怎么收?这都是事情。”

我说:“礼金这个不是什么难事,双方亲友团来了,红包交给一个专门的会计。等婚庆结束后,各还各的人情不就行了。你的人情单子交给你,你老婆那边的交给她。比如我花了五百,等今后我儿子结婚的时候你还回来一千,我俩这个账就算清了。”

他跳起来说:“为什么要加一倍还?”

我说:“你不考虑一下通涨的因素吗?”

他说:“这也在理,这几天青菜都卖到五块一斤了。”

我接着说:“去年你新娶的太太的女儿结婚,你不是处理得很好吗?怎么到自己女儿就麻爪了?”

他说:“那个不一样,我跟我现在老婆的前夫没仇。虽然听我现在老婆说她那个前夫挺不是东西的,但是现在也老了,地中海秃。说年轻时候很帅,估计也是艺术加工。他说那次我还端了一杯酒跟他干了。我说大哥我们喝一杯吧!谢谢啊。不然我娶不到这么好的女人。”

我问他对方怎么说,他说对方翻翻白眼,没说什么,一仰脖子把酒干了,回过头应酬他们家那边亲友去了。

我说:“你要算有福的人,你要感谢现在你女儿的继父。他接过去这个担子不轻啊!就算你前妻离婚的时候卷走了你一些金银细软,顶天一百万差不多了。但你想想,这几年孩子念大学、出国、读博,这要花多少钱?你自己总共不就掏了两万块钱吗?钱没有了,咱们可以去挣。论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这几年你不又攒了不少了吗?如果照以前那种情况,你能攒下来钱?你闺女结婚,车子你陪嫁的时候总要陪一辆吧!B级车能说得过去的,怎么也得要个二三十万的,这个账你算算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你这就跟保卫延安似的,你丢下的包袱别人给你背起来了,你不得感谢人家吗?”

他说:“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倒叫我再去敬那个奸夫一杯酒?这个事情我可不干。”

我说:“干不干在你,我话说到了。”

他说:“还有一个事情,他们那边请他们那边的,我请我这边的。酒席标准怎么定?你也知道我是工薪阶级,来人喝酒,了不起‘迎驾贡’或者‘古井五年陈’。但他们有钱呀,就跟国民党似的,临走卷了大陆一大笔黄金走了。如果他们的亲友团喝茅台,我这边不是栽面了吗?”

我说:“我个人可以理解,你就是请我喝二锅头我也没意见。”

他说:“那可不行,反正我不愿意这种场面出现,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

我说:“那可怎么办,要不咬咬牙,我们这边也提高一下档次,也上茅台?”

“哎呀!就是难啊。不然我左一回右一回地来请教你?”

我说:“要不这么样,你看看行不行?你让你前妻那边先办,你拖后两个月再办。各办各的,双方不见面。那边由她的继父把女儿送上台,这边你再送一回。”

他说:“那他们岂不是要回国两次?”

我说:“今年你女婿不是要回国讲学吗?抽一个晚上时间就够了。你把亲友故交召集到一起,你跟新嫂子一道上台不就行了,酒席标准你们定。省得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他说:“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要不人家都叫你小诸葛呢。”

(本文首发于画家、作家高军豆瓣@风行水上,凤凰网读书经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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