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做人,别太装逼

老狼:做人,别太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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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进取的“老炮儿”

作者丨柳嘟嘟

前几年《我是歌手》老狼意外登台,所有人翘首以盼,老狼逢人便调侃自己:“哥们儿我都红成这样了,你知道吗”?

语气中难掩落寞,比赛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尽管老狼也不是冲着成绩去的。

校园民谣很少被人提及了,属于他的时代也早就丢在了风里。

转眼间二十多年,隔着舞台远远望去,老狼依然是从前的样子:黑西服、牛仔裤,头发永远遮住眼睛,唱着从前的歌,嗓音依旧,温文尔雅。

高晓松都被无数人调侃成了油腻的矮大紧,但老狼却还是那样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仿佛岁月的风穿堂过,时间并没有把他风化了,也没有把他雕刻得沧沧桑桑。

老狼是这个圈里很特别的存在,他总是游走在边缘。

多年来没有任何新作品,大家也不再谈论他,只是偶尔从高晓松那里听到些关于老狼的消息。

但只要他稍微冒出点声响,便能轻易撩拨起人们心中的怀旧涟漪。

音乐圈是个很残酷的存在,有些人消耗着自己的青春,有些人消耗着自己的作品,有些人放下自尊去迎合市场。

但老狼很幸运,他凭借着几首歌,消耗着整整一代人的少年情怀。

这世上总有人年轻,总有人热泪盈眶,也就总有人忽然在时间的某个角落里想起老狼。

如今老狼年过半百了,翻越世界、娶妻生子,他的人生很精彩,只是他选择了不言不语。

《同桌的你》是老狼,但不仅仅是老狼。

01

曾辉煌,也曾荒唐

不得不说,老狼的命特好。

出生于音乐世家,父母都是高知分子,从小衣食无忧,不必为了讨生活吃尽苦头。

老狼上大学那会儿,大学生很是金贵,是绝对的精英阶层,老狼最初认识的哥们也都是这样的“天之骄子”,他们自带优越感。

那时候的大学生浪漫、纯真、义气,崇尚的不是物质,而是诗歌和音乐,抱着吉他在草坪上唱歌,谁争取的女同学多,谁就牛逼。

他和高晓松的相识也是蛮有意思的事儿,当时高晓松组了个“青铜器”乐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主唱,有个女歌手就跟他们推荐了老狼。后来他们约在了北京的一个建筑设计院的门口见面。

老狼当时去找高晓松时,他戴着个草帽,整一双人字拖,老狼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是清华的?这不是卖瓜的吗?这靠谱吗?”

然而这两人一组合,侵略了一整代人的青春。

老狼和高晓松是音乐界公认的黄金搭档了,高晓松也在节目中说过,他人生中最好的朋友,就是黄磊跟老狼。

而跟黄磊相比,老狼更像高晓松一些,他在一次访谈中说:“老狼太好了,他几乎就是我”。

他俩的深厚友谊是在去海南的一次经历中打下基础的,那时候高晓松刚退学,老狼失恋,碰巧海南有家歌厅找他们乐队去演出,当时别人都不愿意去,只有老狼愿意跟着高晓松。

那时候的人特单纯,两个愣头青收拾收拾东西就去了。

在歌厅干了半个月,俩人就因为泡了歌厅的服务员被开除了。

高晓松想去南方流浪,老狼则老老实实回学校继续上学。

那时的高晓松去南方也找不到什么方向,老狼就给他介绍了个在厦门的朋友,高晓松就在厦门待了半年,这期间他写了不少歌,回来后就开了家广告公司,挣了不少钱。

大学毕业后,老狼在一家自动化设计公司上班,第一个月的工资他就拿来请高晓松吃饭,两人都喝大了,高晓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老狼说:“我写了这么多歌,唱给谁听啊”?

这话说了没几年,老狼就把那首《同桌的你》唱红了大江南北,旋律在人们心里回荡到今天。

这首歌的走红,得力于大地唱片公司的挖掘和力捧。

大地唱片是国内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唱片公司,成立于1990年,那时候是校园歌曲正好兴盛的年代,黄小茂担任了这家公司的企划和制作。

公司成立之初,大地音乐向全国征集歌曲,每天都有大包小包的信件和歌曲小样寄过来。

那时候那英、田震、景岗山这些歌手都在这家公司,大家对音乐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一首一首地试听,遇到出色的就兴奋地大喊大叫。

正是在这堆小样中,黄小茂发现了这首《同桌的你》,那时候他正打算做一盘校园歌曲专辑,于是找到高晓松,想把这首做到专辑里。

高晓松只提了一个要求:“这首歌只能给老狼唱,要是别人唱我不给”。

当时的老狼刚失业,之前在一家企业当机柜安装员,天天到外面给人家安装机柜,他觉得特烦就不干了,高晓松天天琢磨着帮老狼挣点钱。

黄小茂没矫情就答应了,其实黄小茂也非常喜欢老狼的声音,温暖、能打动人。

他说:“老狼在我心目中很奇怪,他不是一个创作型歌手,但他几乎唱的每一首歌都像是属于他自己的,他唱的歌都有他想表达的东西”。

高晓松何尝不喜欢老狼的声音,直到今天他都说老狼是那个时代最好的歌手之一:清淡悠远,坐在那儿不吵不闹,谈个木吉他,特别打动人心。

每次给老狼录音高晓松都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他俩一直保持着合作,虽然高晓松也给李宇春、谭维维等写过歌,但只有老狼能唱出他心里真正想表达的感情。

“别的歌手只能唱出我写出来的那个歌是什么样的,但只有老狼能唱出我没写出来的东西”。

《校园民谣1》里当时录了三首高晓松的歌,除了《同桌的你》还有《流浪歌手的情人》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那几年,高晓松把最好的歌都给了老狼,而老狼也没有辜负这个最好的兄弟,唱一首火一首。

随着歌曲的大受欢迎,老狼的演出也一下子多了起来,成为了1994年最红的歌手之一。

这事儿说来也特有意思,《同桌的你》火了之后,唱歌的老狼挣了800万,而写歌的高晓松,只挣了800块。

要是搁别人身上,免不了分成,但高晓松一笑而过,本来就是想帮老狼挣钱的,他逗趣地说:“我要是能唱,我能让他赚这800万吗?800万零800块,都是我的。”

金钱固然可贵,但总有一些东西是凌驾于金钱之上的。

多年后的高晓松也落魄了一阵子,还开口向朴树借了点钱,老狼知道后直接给他转了10万块钱,怕伤他自尊,老狼说:“你过生日不在国内,你拿着这些钱,去买生日礼物吧”。

每次高晓松提起这事儿,都特别感动。

世界上一面之交的人能称为朋友,生死之交的人也是朋友。

老狼的青春一切都很顺,有姑娘、有兄弟、有钱、有名、有情怀。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02

“不思进取”的老炮儿

如果说朴树是个有心事的少年,高晓松是个有才华的浪子,那么老狼在某些方面就是个佛系的铁憨憨。

跟高晓松特有主见的性格相反,老狼的性格非常温和,是一个什么事儿都被推着走的人,随波逐流甚至有点不思进取。

大学所选的专业也是为了毕业后分配到老爸的单位。

他红了之后的第二年,黄小茂给他出了张专辑《恋恋风尘》,之后黄小茂就跳槽去了凤凰卫视,高晓松从清华退学后去了电影学院,没有人管着老狼了,他便没了方向。

走红后的老狼有过一段膨胀的时期,但他的膨胀也就是假装去地铁站晃晃,看看别人能不能认出他,多认识几个姑娘也是好的。

当时有一些唱片公司找过老狼,香港的正东公司还打算把他打造成亚洲顶级的歌手,但老狼一口拒绝了,理由也非常奇葩:听说一天要上七八个通告,换七八身衣服,就立马不干了。

那阵子校园民谣虽然势头如日中天,但也就火了十年。

高晓松之后比较火的就是朴树,然后就是水木年华,但火爆的程度已经远远不及老狼、叶蓓那会儿了。

很多歌手最怕的就是不红,但没了人气的老狼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依然吊儿郎当,没什么演出的时候就去走穴,每次能挣一两万块钱,衣食无忧,他也就不再去争取别的什么。

白天看看电影,晚上泡泡酒吧,那时候有个酒吧叫88号,三教九流都在那儿混,王朔、姜文、李泽楷都是那儿的常客。

虽然88号也只红了三四年,但在老狼心里那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年代,特别带劲,不像现在这么无聊。

老狼的第二张个人专辑《晴朗》磨蹭了7年才制作出来,那时候的老狼已经随着宋柯去了华纳唱片,在宋柯的严加看管下,这张专辑才总算出炉,让老狼又红了一阵子,挣了点钱。之后继续该吃吃该喝喝,不争不抢不急不躁。

他自己也这么调侃:“是不是我文化层次不够啊,好多人因为不红都得抑郁症了”,他却没啥感觉,整天瞎混。

老狼这种懒散的性格,跟家庭的成长环境也有关。

他妈妈是中央广播交响乐团团长,小时候一家人住在文工团里面,身边都是大大小小的明星。

这帮人在台上都是金光闪闪的艺术家,生活中却是俗得很,得到好处就一窝蜂抢,遇上麻烦就明哲保身。

所以老狼对所谓明星大腕,有着跟别人不一样的理解,在出不出风头这件事上老狼不在意,他特不喜欢拿自己太当回事儿的人。

很多明星大腕儿火了之后就爱讲排场,出门在外巴掌大的包也要助理拎着,住酒店吃个饭也要人端到房间,没鸟事时带个墨镜对人爱搭不理,老狼特别烦这种事儿逼的人。

有一次他去演出,人家问他带了多少助理,他说就一个。

那人说:“人家Jolin带着二三十人的团队”!

老狼问:“Jolin是谁”?

参加《我是歌手》时,老狼小小地火了一下,他助理便开始膨胀。

有一次助理带着老狼出电梯时,下意识用胳膊挡着电梯口的人,老狼就有点飚了:“你这都跟谁学的,人家冲上来了吗?扑我了吗?你别学这些,跟人家耍大牌”。

工作中只要是自己能拿的箱子,他绝对不让助理去拿。

少年成名的老狼,对红不红这事儿很警觉,站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面对着那么多观众,人容易往上飘。

“在中国就这样,人就特别势利,你要平易近人,别人就把你当傻逼,没大没小的,甚至得寸进尺,但我还是反感端着架子,不喜欢劲儿劲儿的”。

老狼虽然看起来是个憨憨,但不得不说,很多时候老狼身上有着那个时代老炮儿的做派。

03

扛着垃圾下珠峰

任谁看,老狼的形象都跟“老狼”没啥关系。

在《朗读者》这个节目中,董卿问过老狼这个问题:“那时候你们玩的是重金属乐队,但你带给我们的永远都是温文尔雅、不温不火的样子,还是很有反差的”,老狼说:“看来是我掩饰得挺成功的”。

老狼骨子里一直是叛逆的,从少年时代到现在,那些佛系的选择只是他不在意的那部分,他内心真正热爱的,会拿命去拼。

知道王石登过珠峰的人很多,知道老狼登过珠峰的人却很少。

2002年他在阳朔认识了一个攀岩教练,两人特别合得来,之后这个朋友去了西藏当老师,老狼就和他一起去登珠峰。

这事儿还有个小插曲,当时老狼打电话给唱片公司工作人员,说要参加志愿者环保活动,所以不能按原计划回到北京,但山上信号不好,工作人员没有听清,以为他被困在珠峰上没有后援。

之后的一段时间,老狼的手机就再也没有打通,工作人员跟他失去了联系,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其实在山上的这段时间,老狼每天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登山训练,往返于大本营、二号营、前进营之间。

中途虽然高原反应严重,呕吐不止,但还是在这段时间与志愿者们一起运回了90多个编织袋,将近3万吨垃圾,为环保出了力。

不得不说,这样的狼叔让人非常敬佩。

04

户外成就了另一种人生

老狼很喜欢跟玩儿户外的朋友待在一起,玩儿户外的人大多都比较简单。

极限环境下只能自个儿保命,没有人会把他当成明星看待,这帮人特别朴实,没有那么多矫情的劲儿。

他当年爬山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哥们儿叫齐兵,虽然他生活挺坎坷的,但是依然跑到山区去支教,做了个慈善学校。

每天扛着米上山,帮孩子们打水,坚持了很多年。跟有些明星慈善不一样,都是做在明面上的,走个秀就完了。

但这些人是成年累月踏踏实实在做的,这种平凡的展现让他非常感动。

户外的经历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生,看到了大自然的壮美和残酷,他懂得了做人的谦卑。

在登珠峰的过程中,他看到前面不远的几个夏尔巴人在寻找一个法国人,那法国人登顶之后,为了破纪录想用单板雪橇滑下来,结果滑了不到一分钟,人就彻底消失了。

在电影《极盗者》里面,很多人为了破纪录是可以不顾生命的,真实的极挑者也是这样。

有人问老狼:“如果让你像他们这样去冒险,你会去吗”?

老狼说:“会”。

安静下来的时候,老狼就会宅在家看看书,他很喜欢法国作家塞利纳的《茫茫黑夜漫游》,他说:“这实际上是一种无目的的漫游,是我特别崇拜的方式”。

无论是静若处子的他,还是动若疯兔的他,这样一个老狼实在超出很多人的意料。

想想组建重金属乐队时,那个留着一头“不好惹”的长发,脸上却云淡风轻的老狼,这样一个矛盾体,也许才是真的老狼吧。

舞台上的不染风尘是他的谋生,珠峰顶的无惧生死才是他的人生。

05

同桌的你不散场

2014年,高晓松把《同桌的你》搬上荧幕,距离那个风风火火的1994刚好20年。

从前的日子都远去

我也将有我的妻

我也会给她看相片

给她讲同桌的你

故事的结局大多如此,但这回,老狼依然是幸运的。

他与潘茜中学时便相恋,恋爱18年终成眷属,2013年,45岁的老狼喜得贵子,成了换尿布、奶孩子的老爸。

好在,老狼没有弄丢属于他的“同桌的你”。

曾经迷恋校园民谣的人们,现在都已步入中年,看惯了世间的蝇营狗苟。

偶然的深夜里听听老狼不染风尘的歌声,总能被一种久远的纯真感动。

白衣飘飘的年代已经远去,老狼成了这个时代是否纯情的试金石。

高晓松在一篇文章里专门写过黄磊和老狼,他说:什么叫时光,就是我的成长叫“时”,你们就是“光”,因为你们在我身边,因为你们一直没有被时代改变,因为你们一直的那个样子,让我在名利场上滚打的时候,不至于迷失,我才不至于完全忘记自己的初衷...

是啊,只要老狼还在歌唱,这个世界就不会太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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