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航:是枝裕和的慈悲之心是讲述一个更完整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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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航:是枝裕和的慈悲之心是讲述一个更完整的真实

8月11日,《是枝裕和:再次从这里开始》新书分享会在言几又书店举办,台风过境的夏日午后,与是枝裕和导演电影中的画面颇有几分相像。

分享会上,知名编剧、策划人史航与《是枝裕和:再次从这里开始》的译者、作家匡匡一起分享了他们对是枝裕和导演,以及导演的电影世界的想法。巧合的是,史航与匡匡这对相识20余年的老友也是因为电影结缘,他们最早是通过写一些影评,分享对电影的感受认识的。

是枝裕和初印象

活动一开始,风趣的史航拿自己跟是枝裕和导演做了一番比较:他跟是枝裕和一样讨厌乌冬面,喜欢荞麦面,但他又不像是枝裕和对汽车和火车充满好奇,接着他问匡匡,对是枝裕和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匡匡答道:“他从一张照片变成一个拼图,这些所有的碎片都没有办法把它给整合成一个完整的对象,最终他已经溶解到了这个世界当中,甚至说我们自身当中,溶解到了我们将近20年的时间当中,在这20年的时间当中,我会发现自从这之后他已经无所不在了,他会散布在生活的角角落落里,你随时都在任何一个场景中遇见他。”

“对我来说,首先他是个细节导演,是个文学性的导演。”在史航的印象中,是枝裕和的镜头里体现出了电影本来体现不了的东西:气味。气味通过电影中所有的表演自然而然的植入,带给了观影者现场感、真实感,如《无人知晓》中,四个孩子跟妈妈搬到一个新家当晚,小女孩说榻榻米很香,观众通过表演可以感知到新榻榻米清新的香味。

纪录片导演到电影导演

《是枝裕和:再次从这里开始》中记录了是枝裕和对自己早年经历的叙述,包括他毕业时其实一直想当电影导演,但实际上只能进到电视台拍一些电视栏目,后来接触到纪录片,再由纪录片进入到电影导演的角色。这样特殊的早年经历,使是枝裕和的电影有着特别之处。

史航觉得,“当时的纪录片导演(经历)导致他对一切生机勃勃的突发事件的那种守望和那种珍惜是非常有意思的。”

匡匡也谈到是枝裕和在最欣赏的导演侯孝贤的点拨下,“他开始放弃了自己对所谓的规划,对所谓脚本大纲之类的这种已经设计好的东西的执着,他开始去留意那些在现场当中是时间赐予他的东西,空间赐予他的东西,演员有好的上天赐予他的那些偶发的东西。”

对“真实”的把握

在很多人眼中,是枝裕和导演的电影非常真实,这与他对真实的尺度的把握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史航表示,“说到真实这两个字,我拆开来说真和实,真情和实情,实情就咱们一家人都很穷,真情是我们还希望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所以我们要逃走也会一块逃走,就像一窝老鼠一样,所以真情和实情有时候是非常难相处,互相折磨无处安放,但是很多故事里讲的就的是面对我们生活的实情,我们还能不能保留真情,我们真情还有没有意义。”

所以他相信是枝裕和在电影中保留的“慈悲之心”是“一个最能够有兼容度的真实,或者是一个更完整的真实。”

关于“真实”,匡匡讲到在看《小偷家族》的时候,是枝裕和对贫穷的刻画让她感受到了真实感,电影中一家人最后从非常寒酸破旧的小房子里逃出去的时候,一束强光打在这几个人的身上,“他们就像是几只要逃窜的老鼠或蟑螂、臭虫” 。

她说,在这部电影中,是枝裕和真实的表现出了人在最底层时的状态:“当我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连接的时候,我们只能共同分享的是我们的贫穷,我们的伤痕,我们的无法依靠,以及在这当中发酵出来的一点点,也谈不上是亲情,一点点蝼蚁之间的爱,我觉得这个非常真实。”

狭小空间里承载无数重量的家庭

从《比海更深》,到《海街日记》,再到《小偷家族》,是枝裕和的电影中出现了许多常见的家庭场景。

史航认为,在是枝裕和的电影中,他看到一个个家庭中的一切琐琐碎碎都被真实且自然的呈现,这让他觉得特别有意思。

匡匡说,在之前的新书活动中,很少提及家庭这一话题,但它是我们每个人人生当中的“必然之路”,好像大众对家庭都马马虎虎,也很少有反思,并没有把家庭当做“居安思危”的一种存在,但其实“人事当中不存在一种简单而恒久的和美,家庭一直是一块激烈动荡的地带,那在这个狭小的地带当中,它是改弦易辙或者是与时俱进最快的一个小宇宙,小世界,那在这个空间里面,其实经常上演的就是我们每一个人对自由的向往,对阶层的反感,以及对个性最大的伸张。”

最后,史航向读者们再次推荐了《是枝裕和:再次从这里开始》这本新书:“我特别喜欢马尔克斯,别人问他为什么写作,他回答说:‘我写作是为了让我的朋友更爱我。’所以他并不是泛泛地说要让我的读者都爱我,他是锁定的,说是让我朋友、喜欢我的人更爱我。所以我想其实是枝裕和拍电影,也是像写一封信一样,不见得每个看电影的人都是能收到信的人。书是电影之外的另一封信,有的可能在电影中错过他的人,在书里还有机会,也许这封信是写给您的。所以幸运的人能到两封信,如果错过电影那封信,我觉得喜欢他的书之后再去看电影,也是来得及,这就是我的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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