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

傅惟慈:我的翻译生涯和时代大气候息息相关


来源:信息时报

人参与 评论

我这人读书杂,你问我受谁的影响很难确切来说。首先就文字风格而言,我主张一要简洁,二要言之有物。我肯定会不自觉地受到自己所译作家作品的影响。

《高窗》,钱德勒著,新星出版社,傅惟慈译,2008年5月

《牌戏人生》傅惟慈著中央编译出版社2008年6月

傅惟慈部分译作

2005年在傅惟慈在德国魏玛歌德、席勒像前。

傅惟慈

著名文学翻译家,还自称“一个收集癖患者”,在钱币收藏方面独有心得,他同时作为一位旅游和摄影爱好者,作品被行内人所称许。他的一生充满传奇。1923年生于哈尔滨,曾求学于辅仁大学、浙江大学等,以国民党青年军身份参加抗日战争,1950年在北京大学毕业。毕业后在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北京语言学院等院校讲授语言、文学课;上世纪80年代赴德国、英国教学。主要译作有(德)罗莎·卢森堡《狱中书简》,(德)托玛斯·曼《布登勃洛克一家》,(德)亨利希·曼《臣仆》,(德)毕希纳《丹东之死》,(英)格雷厄姆·格林《问题的核心》,(英)毛姆《月亮和六便士》,(美)钱德勒《高窗》等。

傅惟慈是中国最著名的翻译家之一,他50多年来的翻译有口皆碑。

他精通英、德、俄等多国语言,译介包括匈牙利、波兰、德国、奥地利、希腊、英国、美国等多国文学精品30余部,达三四百万字。不久前,上海译文出版社还出版了他所译格林的《权力与荣耀》《问题的核心》,新星出版社出版了他所译钱德勒的《高窗》《长眠不醒》。傅惟慈说他一直有两个梦想:一是做个作家,二是做个流浪汉。最近,他的作品集《牌戏人生》也由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了,这是他自我创作作品的第一次结集,该书包括了他的回忆性文字、名著的序跋、旅游文字以及收藏心得,其文字发自内心,富有情致,文化含量很高。近日他接受本报专访,畅谈了他翻译生涯的历史与甘苦,经历过的时代变迁,以及他的人生哲学——

“我的翻译生涯,和时代大气候息息相关”

高立志:傅先生,看你刚刚出版的新书《牌戏人生》,我发现其实你的身份很多:教师、翻译家、钱币收藏家、旅游爱好者、摄影爱好者等等。不过最近因为“格林文集”、“钱德勒侦破小说”的出版,大家还是更关心你作为翻译家的一面。翻译这个职业,一度是很冷的,今天不再冷了,一些高校设立了翻译学系,甚至个别的有了博士点。但图书翻译的质量并没有因此提高多少,鱼龙混杂,不久前还有一桩关于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丛书的抄袭案呢。今天想让你谈谈你的翻译生涯,来告诉我们一些翻译的历史。

傅惟慈:如果你全部阅览了《牌戏人生》,就知道我的翻译折射了我个人的人生哲学。对于我来说,翻译是一种游戏,也是一个实验,一种寻求,或者说丰富人生的方法之一。当然,我翻译的生涯,也是和时代大气候息息相关的。

高立志:我参加过一次你和读者的交流座谈会,当时你把自己的翻译生涯大致分为三个阶段:遵命翻译、经典文学作品翻译、趣味性的文学作品翻译。我觉得这思路很清晰。

傅惟慈:遵命翻译,我编的一个词,是袭用鲁迅所谓的“遵命文学”。建国初期,我们非常重视无产阶级文学、亚非拉第三世界文学和一些小国的文学成就,你看看那个时候的书目,或者看看那时候的《世界文学》就知道了。

高立志:我注意到你在这个时期(上世纪50年代)的代表性译作是匈牙利作品小说《战斗的洗礼》、歌剧《小花牛》,以及波兰长篇小说《一个人的道路》。

傅惟慈:是的,你看看这些作品的书名就会明白其倾向性和时代性。《战斗的洗礼》是我最早出版的部头较大的译著,从俄语转译的,出版于1954年11月。这本书出版后我送给了一个老朋友王效伯,他对天主教很有研究,提了二十几条不合天主教习惯的用语。这些不准确的用语大大破坏了原作气氛。由此,我深深地理解到“翻译家必须是杂家”,但术业有专攻,来不得马虎,翻译不得不勤于查工具书,勤于向专家请教。歌剧《小花牛》则是从德语翻译的。《一个人的道路》则是这个阶段我部头最大的翻译,43万字多,1959年出版的。

不过,《一个人的道路》让我花了这么大功夫,我觉得有些不太值得,因为它的艺术价值并不是那么高。我想把自己的经历投入到更值得投入的地方。这时候,我决心去翻译德语经典文学。

“我们要把200部经典作品都迻译到中国来”

高立志:你第二阶段的翻译成就是众所周知的,那就是托马斯·曼的《布登勃洛克一家》和亨利希·曼的《臣仆》。你和这两部作品究竟是如何结缘的?

傅惟慈:大概1954到1956年间,具体时间我记不得了,周扬邀郭沫若、钱钟书、卞之琳、罗念生、冯至、闻家驷、叶水夫等一大批外国文学专家确定了200部外国文学经典作品,这是一个工程,我们要把这200部经典作品都迻译到中国来。人民文学出版社把这个名单给我看,问有没有我愿意翻译的。这个名单中包括德语文学12部,像歌德的《浮士德》、席勒的《强盗》,还包括后来田德望先生翻译的《绿衣亨利》。在我印象里20世纪的德语文学就是曼兄弟的这两部。我知道《布登勃洛克一家》的文学史地位,也看过该作品的德语版,很喜欢,于是就抱着自我挑战的心态,先接下这个大部头。

高立志:《布登勃洛克一家》的翻译花了你多长时间?

傅惟慈:我1955、1956年先看了德文版的,1957年动笔,1959年译完交稿,我这里还存有第一版,你看看版权页,1962年12月出版,首印13500册。

高立志:这中间政治运动并不少,你当时的职业是什么?怎么有大块的时间来做翻译呢?

傅惟慈:这就说来话长了。我1950年从北大毕业后的第一个职业就是教汉语。当时清华大学是全国第一个开设留学生汉语班的,公开招聘老师。当时外语人才很缺,我通过了考试,又因为学生时代参加抗日、参加过党的一些地下工作,政审过关,所以就进入了清华大学教书。后来院系合并,这个专业被并入北京大学,于是我到我的母校从事汉语教学工作。不过我越来越被德国文学所吸引,1956年就去找冯至先生,看是否可以调到德语系工作。大学时代,我选修过德语,听过冯至先生讲解浮士德的课程,冯先生对我有印象,很高兴我转过来。当时我的上司是一位华侨,不同意放我走,但他很开通,说只要不影响本职工作我可以做一些文学翻译与研究工作。后来他很爱护我,在职称评审等方面都给了我方便,使我可以集中精力做工作。

相关新闻:

[责任编辑:杨海亮]

标签:傅惟慈 文学 1950年

人参与 评论

凤凰文化官方微信

0
凤凰新闻 天天有料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