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荣幸,我们时代还有诗人
一个时代或者一个民族的大部分人民并不读诗,这一点也不可耻,甚至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一个时代或者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诗人的话,那绝对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而这样的时代和这样的民族也一定是渺小的。多么荣幸,在我们的时代和我们的民族,依然拥有着诗人,而且是众多的诗人,挥舞着他们的舌头,在寂寞中舞蹈着他们的灵魂。
试着想一想,如果中国失去了《诗经》和《楚辞》,如果美国失去了惠特曼和金斯堡,如果俄罗斯失去了普希金和马雅可夫斯基,如果德国失去了歌德,法国失去了雨果,那么,他们还能是那个充满着荣耀和光辉的民族吗?在中国的历史上,也曾经有过失去诗歌的时代,所有诗人的喉管都被割去,所有的口腔发出的只是同一个声音,那是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失去诗歌的年代,没有诗人的年代,就是那样一幅景象。值得庆幸的是,这毕竟只是短暂的瞬间,这个民族内心的诗歌记忆很快就被重新唤醒了,一个名叫郭路生的知青,在插队干农活的间隙依然在用激昂的声音歌唱“相信未来”;再往后,一个名叫北岛的年轻诗人成了整整一代人的偶像,“看吧,在那踱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2004年,我在荷兰莱顿大学汉学院的办公室里,无意中再次打开一本当年的《今天》时,读着北岛那些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所写的诗歌,仍然有一种浑身颤栗,想高声诵读的冲动。从食指和北岛们开始,中国诗歌进入了群星璀璨的80年代,于坚、李亚伟、韩东、杨黎、翟永明,天才的声音像金子一样闪亮,那是一个冲动、浪漫、多情、朴素的时代,虽然贫穷,但是理想的光芒照耀着人们的内心,不会写诗的年轻人往往找不到女朋友;虽然90年代以后人们开始务实,商业化的进程和娱乐化的泛滥使更多的年轻人转移了视线,学院派晦涩难懂的机械化诗歌更是让很多年轻人对诗歌这一古老的文体敬而远之,但是依然出现了像伊沙、徐江、侯马、尹丽川、朵渔、巫昂这样一批批中外知名的诗人,诗歌坚定不移地按照她自己的方式存在于那些向往自由和美好的灵魂中。
作为一名诗人,我从来都不讳言,诗歌在我们的时代已经被无限边缘化,阅读和关注诗歌的人越来越少,在商业和物质面前,诗歌更像是一块冥顽不化的巨石,是啊,多么奇怪,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样东西可以不与商业和物质发生任何关系;在巨大的城市生活压力面前,年轻人更需要的是轻松的流行文化放松他们的内心,他们已经很难静下心来去读一首真实得几乎残忍的诗歌。可是没有关系,诗人们依然存在,他们白天像所有其他人一样为家庭和生计而奔波劳禄,可是到了夜晚,他们就会拧亮台灯,拉出键盘,面对时代、现实和内心,去写作,去作灵魂的自由之舞,去探索汉语的最高秘密。多么奇怪,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在耗时费力地从事着这么一项不与商业和物质发生任何关系的事业。
诗人并不像很多人所“妖魔化”的那样,苍白而软弱,完全沉浸在个人内心的世界,没有生活的能力,过这落魄而潦倒的生活。完全不是这样,只是很多时候,当人们面对一个商人,一个警察,一个公司的经理,一个数学教师,一个专栏作家或者一个工厂的看门人时,人们根本无从知道,这个人到了夜晚,就会立刻变成一个热烈奔放的诗人。在每一个城市中,诗人都无处不在,可能每个人都曾经接触过那么一两个诗人,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他们通过一些自己散发的小册子,或者网络流传着自己的作品,或者干脆把写好的诗歌直接锁进了抽屉。他们中有些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诗人,有些也许并不重要,但他们是那么具体的存在着,就在所有人的身边,他们把骄傲放在内心,与其他人一样面对着烦琐的生活,但他们却有着多么与众不同的内心,因为他们是诗人!
一方面是现实中的被无限边缘化,是寂寞和孤独;另一方面是疯狂的写作和骄傲的内心。这看似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也正是这个时代的意义,我从来不认为这个时代应该多么需要诗歌,我也从来不认为诗人的头衔作为一顶桂冠在今天仍然应当被人们崇拜,没有这个可能也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一个时代拥有诗人和没有诗人,却是有着最本质的区别。诗歌的精神是什么?是自由、创造和叛逆。在我看来,诗歌所代表是是一种最自由的精神和最朴素的创造力,她可以不被任何事物所奴役。在一切都可以被物质化商业化和金钱化的今天,在一切的标准都趋同于商业社会标准的今天,诗人们早就知道,写诗是挣不了钱的,所以诗歌得以保持着她最古老和最根本的品质,既然不能换来什么,那也就永远不会被奴役,被改造,永远可以保留那最原初的最根本的创造和自由之精神,于是诗人们也就得以保存自己灵魂中那最重要的一块!
一个时代和一个民族拥有了诗人和诗歌,意味着这个时代和这个民族有着最本质的对美的创造,对母语的尊重,和对自由的追求之心,于是这个时代和这个民族才有了重量,才有了伟大的依据。这一点,放之四海而皆准。尤其是在我们这样一个商业化、物质化的时代,居然还有那么多诗人,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同时也是因为,这个民族天生就流淌着诗歌的血液。所以,被忽视算什么呢?被边缘化算什么呢?杰出的诗歌被创造出来,诗人的骄傲就永不褪色。天地不言而有大美,诗人不言而使这个时代有了重量和灵魂。
以我为例,在日常的生活中,我是一个出版商。但在商人和诗人的身份中,我永远只能认同我的诗人身份,因为这才是我最后的骄傲和尊严。而商人算什么?一台在时代中被奴役的机器而已!
附诗一首:离岛情诗.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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