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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证《刘心武续红楼梦》中林黛玉沉湖之误

2011年03月16日 15:50
来源:凤凰网文化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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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二钗的结局,对每个喜爱《红楼梦》的读者来说, 都是最为关心的。可惜,曹雪芹所写的《红楼梦》只有八十回流传下来,后半部或迷失或竟未能完成,十二钗尤其是宝黛钗的最后结局也成了迷,给读者造成了巨大的遗憾。近日《刘心武续红楼梦出版》,黛玉结局亦有归宿,然有背离原著主题之处。

在《刘心武续红楼梦》第八十六回中有这样一段描写:

那夜是五月十五,虽说入夏,夜风仍颇阴凉。林黛玉缓缓前行,那月云纱大披风在身后飘荡,仿佛朵云拥护,胸前披风上那些缀上的绛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路过潇湘馆,只见墙内凤尾摇曳。再往前,过沁芳亭,越沁芳闸,渐渐来到一处水塘,正是凹晶馆外,那年他与史湘云中秋联诗处。一轮冷月,倒映在水塘中。那黛玉站在塘边,望那天上月,望那水中月,良久,转过身,从容解下腰上那嵌有青金闪绿翡翠的玉带,将其挂在岸边矮林的树枝上。那是一片木芙蓉的林子,芙蓉花胀得正圆。他不愿让人们把他当作又一个失踪的人,他用玉带林中挂,告诉人们他是从这个水域里消失的。他再转过身子,对着水。那水塘一侧并无栏杆护板,塘水是渐远渐深。他一步步走拢水边,又从容的一步步走进水中。越往里面走,他身子变得越轻。他对自己是林黛玉渐渐淡忘。他越来越知道自己本是绛珠仙草。他是花,却不是凡间之花。凡间的落花掉到水中,终究会随水流出园子,堕入沟渠。他是花魂,是凡间的诗女林黛玉,正飘升到天上,成为不朽的魂魄。圆月望着那塘中奇景。一个绝美的女子,一步步沉塘。先是水没过脚面。次后没过双膝,风把他身上的月云轻纱披风吹成上扬的云朵。当水没到他腰上时,忽然他的身体化为烟化为雾,所有穿戴并那月云纱披风全都绵软的脱落到水里,林黛玉的肉身没有了,绛珠仙子一边往天界飘升一边朝人间留恋的眷顾,那水塘渐渐成为一杯酒,那大观园渐渐成为一簇花,那人间渐渐成为一片缥缈的刺绣……

黛玉作为十二钗之冠,续作(以下均指高鹗、程伟元补本)安排了一个特殊的环境,便是黛死钗嫁。黛玉的死,是失去贾母等人的喜爱,宝玉的变心,绝望焚稿而死。此回文字,若不考究原著及脂批,实是一篇写得相当不错的小品文,但原著中黛玉的结局绝非如此。黛玉的死,是泪尽夭亡。下面就书中内容及脂批进行分析。

黛玉《葬花吟》有:“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楼空巢也倾(二十七回)。”甲戌本⑴此回后有总评云:“埋香冢葬花乃诸艳归源。《葬花吟》又是诸艳一偈也。”而读过曹雪芹《石头记》旧稿的明义题《红楼梦》组诗之十八⑵云:

伤心一缕葬花词,似谶成真自不知。

安得返魂香一缕,起卿沉痼续红丝。

直言是“似谶成真。”则宝黛婚事的最终敲定是在三月,应没有什么疑问。但宝黛二人卒不能成为夫妻的原因大概有二:一是元妃的不喜欢黛玉。二是贾府破败后和宝玉的遭遇。以下分别讨论。

说到元春与宝黛婚事的关系,实是千头万绪,其中又涉及到“老祖宗”、凤姐、薛姨妈、王夫人等一干人。在宝黛婚事上,从八十回内反映的情况和脂批来看,贾母、凤姐是站在宝黛一面的,这在书中和脂批中每有透露:

① 第六十六回,尤三姐向兴儿探询宝玉的情况,兴儿回答:“只是他(宝玉)已有了,只未露形――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因林姑娘多病,二则都还小,故尚未及此。再过三、二年,老太太便一开言,那是再无不准的了。”

② 第二十九回,宝黛二人伴嘴生气闹事,贾母着急落泪:“我这老冤家是那世里的孽障,偏生遇见了这么两个小冤家,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真是俗语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几时叫我闭了这眼,断了这口气,凭着这两个冤家闹上天去。”此回有脂批云:“二玉心事,此回大书。是难了割,却用太君一言以定。是道悉通部书之大旨。”(庚辰本⑶)

③ 第二十九回,黛玉自南边回来送茶给众姐妹,凤姐当众对黛玉笑说:“你既吃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后又指宝玉对黛玉道:“你瞧瞧,人物儿、门第儿配不上,根基配不上,家私配不上,那一点还玷辱了谁呢?”

以上材料,已足可说明贾母、凤姐在宝黛关系上的态度。这本是很清楚的,但高鹗的续写了贾母变脸,凤姐的逞奸,致迫死了黛玉的鬼话,大大冤枉了“老祖宗”和凤姐儿。那么,既然贾母、凤姐的态度已经这样坚决,缘何不早为宝黛定了亲呢?一个原因,正如兴儿所说黛玉多病,宝黛二人年龄尚少;另一个原因,便是元春了。但纵观前八十回,并未见有元春与黛玉之间的直接描写,则何以联系到元妃?但请看书中内容,在元妃省亲后那一年端午节,元妃赐给贾府众人的礼物中,只有宝钗和宝玉的一样(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而黛玉却和迎春、探春、惜春的一样(只有扇子和数珠儿――二十八回)。这是书中表现出来最明显的例子,有暗示的是:省亲后元妃叫贾府在清虚观“打醮”,却引出张道士为宝玉提亲,结果引起宝黛之间互为生气,贾母为此事而着急的轩然大波。惯用猖狯之笔的曹雪芹对这个场面的描写,不能不让人知道其“弦外之音”。元春之不喜黛玉,已是昭然若揭了。

再来看王夫人和薛姨妈,在书中检抄大观园一节中,王夫人询问凤姐儿:

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去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儿,眉眼又有些象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第回)

[责任编辑:马靖雯] 标签:林黛玉 刘心武 绛珠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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