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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四入赌场体验“赌博”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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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写这篇小说,严歌苓数次进入澳门赌场体验生活,像一个真正的赌徒一样下注,熟悉赌场规则,观察赌客心理和行为,并采访叠码仔,收集素材。严歌苓说,这次的新作重点还是写情感,她直言自己的写作,无论写什么,“终归都要回到情感上来”。《妈阁是座城》描写了当代社会的物欲,批判人性的缺点,但并没有停留在批判和揭露上,而是写梅晓鸥的情感历程,将浓墨重彩“放在了爱的救赎上”。

在2011年的小说《陆犯焉识》之后,严歌苓的笔触回到了当代中国人的生活和情感中,1月9日,她的最新长篇小说《妈阁是座城》在京发布。这篇小说以2008年到2012年作为故事发生的时间段,选取了一个特殊题材——赌博,以赌城妈阁为背景,描写了一个女叠码仔和三个男赌徒的故事。

为了写这篇小说,严歌苓数次进入澳门赌场体验生活,像一个真正的赌徒一样下注,熟悉赌场规则,观察赌客心理和行为,并采访叠码仔,收集素材。严歌苓说,这次的新作重点还是写情感,她直言自己的写作,无论写什么,“终归都要回到情感上来”。《妈阁是座城》描写了当代社会的物欲,批判人性的缺点,但并没有停留在批判和揭露上,而是写梅晓鸥的情感历程,将浓墨重彩“放在了爱的救赎上”。

定居德国柏林的严歌苓这次回国,除了发布自己的新书,还会探班正在拍摄的由张艺谋导演的电影《陆犯焉识》。早前她担任自己小说《金陵十三钗》的编剧,但这部小说她完全交给了张艺谋,她说自己很欣赏张艺谋的为人,“他对我非常宽厚,很体谅我”。

严歌苓是学舞蹈出身,身材保持得非常好。细高跟皮鞋,咖啡色上衣,灰金色长裤,妆容精致。严歌苓说自己的弱点在于好脾气,心太软,“我是一个不会说不的人,不好意思拒绝人,什么都答应下来,最后让自己在疲惫不堪中生活,每次都非常懊恼”。严歌苓说话速度不快,可是做起事情来却一点不耽误时间。连续接受了8家媒体采访后,她又开始为自己的上百本新书签名,一再说“不用休息,赶紧吧。”她形容自己“就像个推土机一样。”

严歌苓已经写作了不少电影和电视剧,说自己最喜欢的是《天浴》,因为它最忠于原著,“所以这是一种自恋的喜欢”。李安曾评价严歌苓是好的作家,但不是好的编剧。她开玩笑说,可能是因为自己给李安写的剧本《少女小渔》让导演不满意了。不过她同意李安的话,自己确实不喜欢当编剧,也不擅长。

对话

记者:张艺谋导演现在正在拍《陆犯焉识》,您这次参与编剧了吗?

严歌苓:他这次没有邀请我做编剧。《金陵十三钗》是我编剧的,但这次我完全没有参与。第一我不喜欢做编剧,第二我没有这方面的才华,编剧不是我的长项。他希望我写更好的原创小说给他挑选。(笑)他也很尊重我的创作,对我也很理解。越做编剧我就越觉得自己要做选择,生命要经济地来利用,不然你就会把生命花在你根本就做不好的事情上。我们闲聊《陆犯焉识》的时候聊过,关于我父亲的家族,我的继外公在青海的经历,我想书中比我口头讲的会更加好。对我口述的那个真实的原型,他(张艺谋)也没有特别说什么。

记者:从开拍到现在去探过班吗?

严歌苓:开拍那天我去参加了仪式,后来我去柏林写作了,这次回国要再去看一次。张(艺谋)导演这次在两年前书还没出来的时候,就跟我要了这个版权。他说,这部小说我不图任何东西,因为它令我激动,我不为任何目的地去拍,会清心寡欲地来拍这部作品。他这点是跟我特别合拍的。无论是最后达到一个什么样的艺术效果,他这个出发点我很认同。

记者:电影如果最后呈现出来和您原本的小说相差较大,您会不高兴吗?

严歌苓:不会不高兴,这种感觉会复杂得多,有的时候是意外的惊喜,也会有惊讶。有的时候也会无奈——小说能说得多么丰富和透彻的时候,电影只能拍到这儿为止,真是很无奈的。你写一大篇心理活动,很精彩,可能导演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这真的是很无奈很无奈的事情。

记者:你眼中张艺谋是个什么样的人?

严歌苓:张导拍我的片子,对我的小说其实是个很大的广告效应,像《金陵十三钗》,也会让世界知道南京大屠杀这件事情,我自己还是挺开心的。我非常欣赏张导的为人,因为他对我非常宽厚。当时《金陵十三钗》他问我能不能跟剧组。我说不行,不是报酬的问题,因为我的孩子在德国,而且一般他们都是夜里面改剧本,我最怕我的睡眠会被打扰,我就说你会把我的身体毁了。他一听就赶紧说,那就算了,绝对不能把你的身体搞坏。虽然我知道那个时候他很需要我,但他还是很体谅我的。而且每次买我的版权,他的出价还是很公平的。

记者:《妈阁是座城》有打算拍成影视剧吗?已经有人买下影视版权了吗?

严歌苓:有,我的作品出来都成习惯了,很快就买下来,但很多作品买了他们也没拍出来。我的作品有的地方蛮抽象的,不是特别好拍,但也没人接受教训。就像《扶桑》已经不知道被转卖了很多次了,还是没有拍出来,可怜的扶桑!我都问,是不是等我女儿长大就可以演扶桑了。这本的话,因为这个题材展露的是阴暗面,我觉得不是很好拍。虽然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好拍,但我知道文学性越强,越不好拍。

关于新书 赌徒看了说写得太好了

记者:这部小说构思多久了?

严歌苓:这部小说我已经有两三年的筹备了。一般在写作一部作品的时候,我会筹备下一部作品。我都会体验几年做research(研究),有的时候也是一场空,发现这个题材没什么价值,激情已经没了,或者资料让你看到这不是你想要写的,那就放弃了。准备的时间很长,很花力气,但是写作(时间)并不长,三四个月到半年就写好了。

记者:这本书写之前去赌场体验生活了吗?

严歌苓:前前后后去了四次赌场。从去年的四五月份,写到七八月份,写完了又去了一次赌城,重新里里外外地把它审视了一遍,又把小说交给了赌徒的对立面,就是把筹码借给他们的人,他们叫agent(经理人),问他们我的书有没有技术上过不去的。看完之后他们还帮我改了。这本小说基本上算是个内行人写的,不是外行人写的。我接触到男的叠码仔,也有女的叠码仔,他们都给我讲了大量的故事,我也一再去挖掘,他们甚至把客户推荐给我,让我去观察。我真是很想趁着小说出版鸣谢他们,但又怕他们会受到伤害。

记者:有没有给赌徒看?

严歌苓:也给赌徒看了。因为我是从两方面搜集资料的。有赌徒看了就说,写得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这样状态的?我作为女性来说,我知道女人其实特别不理解男人为什么会赌。从比例上来说,女赌徒数量其实是大大小于男赌徒的。我来审视男人,赌徒的世界。女人做叠码仔也挺少的,因为做叠码仔也要有赌性。你敢借给他钱吗?这个人你看准了没有,他要是不还你怎么办?各种手段,甚至动用黑社会帮赌场去追回来这个钱。这是个非常惊心动魄的行当。

记者:所以可以说女主人公是个很有争议的人物?

严歌苓:女人是赌徒的对立面,从来就是。从生物性来讲,我们女人是保护家园的,这跟赌性是完全对立的,女人要求的安全性,不是要一夜暴富的那种感觉。但是这个主人公也是比较可信的。她一面非常仇恨赌博,另一方面她又是通往赌博的桥梁,其实她是一个带反面色彩的人物,或者说她是一个特别多面的,有很多暧昧晦暗色彩的女人。

记者:您的这本小说里写了很多上流社会的生活,这是取材于您身边的朋友吗?

严歌苓:是对富人的生活的一种观察,很多富人他们不活在我们这个世界。我看到太多富人的生活都是这样的,可能一起床太阳都要落山了,他们是没有早晨的人。喜欢早上的人大都是很自律的人,因为起床是个很挣扎的过程,但是劳苦大众没的选择。我有一些房地产朋友想涉足影视,就拉着我写剧本,也给我讲了一些事,谁把手指头切断了一次又一次。

关于状态 现在对中国的社会特别着迷

记者:你会在乎读者的反馈和同行的评价吗?

严歌苓:有个优势就是我住得很远,不太听得到观众或者读者的评价,所以我不是一个主动去寻找评价的人,我觉得各种杂音会影响我的独立思考,因为我知道我非常相信自己的审美,对于文字的审美和故事的审美。这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事情,如果我听了太多,就会患得患失了。

记者:平时的写作状态是什么?

严歌苓:我过去是个跳舞的,所以就形成一个习惯,每天的训练是很必要的,过去是练四肢,现在是练脑子,每天写一点东西,每天构思一些故事,读书的时候做一些思考,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运动。这么多年,这几十年我习惯了这么做。每天都要读书,有的时候读到好的文字,就在家里端着红酒乱走,很迷醉的感觉。每天都会看电影,我家里有个很大的电视,我就在家看。

记者: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严歌苓:我非常非常忙碌,因为我的先生在别的城市上班,我每天要安排孩子生活,陪她跳芭蕾舞。就像一个推土机一样,两头忙。就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我还说,没有任何一个中国女人是像我这样生活的,太忙碌了。但我看到孩子一天天长大,又觉得很充实、很荣耀的感觉。因为觉得自己毕竟忙出一点名堂来了,不是很空虚地在度日。

记者:《毕业歌》算是您的作品吗?

严歌苓:正好要解释一下,那不是我的作品。那是我的电视剧,其实我不是个写电视剧的料,我这个人很难说不写,就答应了。后来他们说要把它出版出来,但是太长了,40多集,就找了一位年轻作家根据我的剧本改写了一下。我本来没有太在意。但是去年年底推出来一个“严歌苓的最新小说”,我就非常着急,非常生气。

记者:这两年都做了什么事情?

严歌苓:我把家安在了柏林,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很重要。写了《金陵十三钗》的电视剧本,两部长篇,《老师好美》那本书准备在路金波那里出。我永远是一个边缘的状态,一回来发现,中国又变了,很多过去没有的生活方式在诞生。我们容易失去度,东方人的理性比较差,感性比较强。一失去度,就变得恶形恶状,吃、赌、喝酒、情杀……很多很多的现象。肯定会有很多魔幻性的人物出现,我现在对中国的社会特别着迷,现实比我们能够创造的魔幻世界更魔幻。本报记者 陈梦溪

标签:芭蕾舞 编剧 严歌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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