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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不只写在纸上还写在读者意识里

2013年12月04日 08:19
来源:东方早报

阿根廷作家萨曼塔·施维伯林来上海的时候,最热的夏天刚刚过去,11月,她又赶在冬天到来前离开这里。

■ 阿根廷作家萨曼塔参加“上海写作计划” 接受早报专访

阿根廷作家萨曼塔·施维伯林

阿根廷作家萨曼塔·施维伯林

《吃鸟的女孩》

《吃鸟的女孩》

阿根廷作家萨曼塔·施维伯林来上海的时候,最热的夏天刚刚过去,11月,她又赶在冬天到来前离开这里。

今年9月,作为“2013上海写作计划”的一员,萨曼塔来这里居住,她在这群写作计划成员里算是成名作家了,在西语文学圈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格兰塔》曾将她选入“最佳西班牙语青年作家”行列。来到上海,这让她不得不打断在柏林的生活,这个阿根廷德国后裔拿了德国人的一笔资助在柏林生活。小说集《吃鸟的女孩》是她第一本在中国出版的作品,作品里到处是留白,开放式结尾,隐藏暴力的重口味。

“去超市买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旅行”

“在来中国前,我一直住在柏林,是柏林的驻市作家,拿了一笔奖学金,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这是萨曼塔的第一次中国行,“父亲得知我来中国后,对我说,你这次去中国那么远,再继续走的话,离家就越来越近了。”

萨曼塔年幼时得过自闭症,从小不太爱说话,早报记者约访她那天,她正好又患上了感冒,聊起自己在上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她很是为难,似乎她只是把柏林的生活搬到了上海而已。“我在语言不通的地方生活了很久。从离家到现在,这种生活的特别性,尤其是不通性到了上海尤其明显。这里的人不太能说英语,更不用说能找到会西班牙语的人了。”萨曼塔之前和她男友在柏林已经待了一年半,这些在生计上不用担心的日子,他们也没有闲着,居然开起了酒吧。10月2日她的男友来到上海,萨曼塔想带他出去逛逛,结果被人山人海吓住了,“很困难很艰难的几天,全是人啊!去哪儿都不成 。”

萨曼塔身材高挑皮肤黝黑,有南美人特有的热情,但她同时又很孤僻,对当地生活缺乏更多好奇心。萨曼塔对上海之外的城市也没有兴致,“其实生活在上海,真不必跑那么远去中国其他地方旅行,我每天下楼去不远处的超市买东西,对我就是旅行。”

这次参加上海写作计划的作家来自世界各地,孤僻的萨曼塔承认自己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和其他作家一起玩,打发这些日子,“我跟他们没有什么交流,就算有也是在上海作协组织的各种活动上。你也知道,这种交流是比较浅的,因为你也没读过我的作品,我也没读过你的。”

开放式结尾,隐藏暴力的重口味

“所以,我的生活也越来越奇怪了。”不只是她的生活,她的小说也够奇怪的。她的短篇小说集《吃鸟的女孩》刚刚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在这部小说集第一篇《荒原上》里,一对不孕夫妇实验了各种偏方求子,他们坚信一定能得到孩子。他们在小镇上遇到和他们相同经历的夫妇,据说那对夫妇成功了。他们满怀期待地决定去看看他们家小孩到底长什么样。那对幸运的夫妇很热情但是不断推托让他们看小孩,最后他们终于私自闯入房间,只有惊讶。他们看到了什么?孩子长什么样?萨曼塔都没有说。这就是最典型的萨曼塔小说,精炼,到处是留白,开放式结尾,隐藏暴力的重口味……也许这也是南美文学的传统,她只是科萨塔尔、博尔赫斯这一文学谱系中的新人而已。“拉美作家和阿根廷作家给我最大影响还是在题材方面,这是我们的文学传统,很多魔幻元素放在现实之中,这些故事刚好在魔幻与现实之间。”

“他们看到婴儿了吗?”

“这是挺难解释的,肯定是蛮奇怪的一样东西。肯定是那对夫妇想要的东西,又是与那对夫妇想法相符合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更多的是由读者去说。比如说,那对夫妇生了畸形儿?或者孩子身上有什么那对夫妇喜欢的,但别人不见得喜欢的?这些都得通过读者自己的经历来决定房间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你要表达什么?”

“这个故事要表达的就是,在一件事情中最重要的是问题本身,而不是答案是什么。”萨曼塔说,确实有读者对这种开放式结局比较抗拒,“什么是开放式结局?那就是——答案在读者心里。”其实萨曼塔在写作的时候是预设了个人答案和想法的,只是没有把个人想法灌输给读者,“我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否则就成了吸引读者的陷阱。这对夫妇想要一个孩子,但这对夫妇执念想要孩子的过程中,没有想过那些付出的代价,很多时候为了那样一个执念付出的代价跟所得是不相符合的。”

房间里不名的“怪物”,突然一天爱活吃鸟的女孩,挖井的小孩们不知所终……他们看到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去了哪里?这些疑问的背后可能是血腥、残忍。

“开放式结局是否真的是让读者去寻找任意结局?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写作不只是写在纸上,还在读者的意识里。在写作中,我是要去设计的,能控制开放式结局最后给读者如何的思考余地。不是读者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为了最后的开放式结局和那个不太精确的答案,萨曼塔说,“我还是想要把所有的坑都填满,否则读者就很失望。”

配合开放式结局的还有小说里大量空白,大量模糊处理,萨曼塔举了个例子,比如在海边阳光很好,有一个女孩长着美腿,穿红色比基尼,所有男人都看着她,洋洋洒洒写了十行,“那十行字,在我这里可能只写一句,我给女孩取个名字叫卡地亚。我说,‘卡地亚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红色比基尼’。我这样叙述的话,其实跟那十行是差不多的。而且通过我的描述,读者可能已经看到了卡地亚的裸体。所以在写作中,要选取信息,而不是把所有信息给读者,而且要选择重要的点,这个点能包含所有信息。”

萨曼塔身上已经有了短篇小说家的标签,但所有人都怂恿她写得更长点,写个长篇证明下自己的能力。“我会写的。”“我下面一本书就有稍微长点的故事,有60-80页,但无论长度如何,我的写作风格还是这样子的,密度比较大,主题比较鲜明 。”今年获得英国布克奖埃莉诺·卡顿的年龄比萨曼塔还要小,《发光体》一本的页数抵得上萨曼塔写过的所有作品总和,“她好年轻啊,写得也够长的,真心佩服能写那么长。我觉得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太会写什么500页的小说。”萨曼塔说。

好消息是,写短篇的小说家门罗得诺奖之后,很多作家还特地对外说自己也写短篇。“我觉得她得奖很有代表性,意义重大,对我们短篇小说家是个很大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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