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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拨一代人的青春记忆 八十年代中学生

2011年11月06日 04:16
来源:信息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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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中学生》  图/任曙林   文/任曙林 鲍昆 顾铮 等  新星出版社2011年10月

北京安定门外护城河 1983年12月

北京171中学操场 1984年6月

北京171中学教室 1983年11月

近日,摄影师任曙林的《八十年代中学生》一书出版。今年5月到6月,同名摄影展首次在北京798映画廊展出时,曾引发了较大反响。1979年的任曙林25岁,走入了北京的中学校园,留下了八十年代中学生一段青春的影像记录,影集里的180多张照片,跨越了上世纪整个80年代。这些照片,透着浓浓的特属于80年代的气息,不仅是一个摄影师一次漫长的记录,更是一代人对自己曾经历过的时代的一种青春记忆。

摄影师自述

镜头背后的故事

1979年的北京,照相还是比较新奇的事情,特别是专门去拍学生,好像还没有听说过。我反复保证不影响课堂秩序,他们也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活吧。开始校长推荐了一个特优秀的班主任,她怕干扰教学,拒绝了。有趣的是,两年后,曾拒绝我的老师请我到他们班摄影,她也许发现了摄影的魅力。

进入学校还不算太难,难的是学生们的认可。那时的中学生普遍认为报纸上的宣传假,记者是主观臆想的同义语,特别是讲到中学生更不是那么回事。他们经常嘲笑讽刺那些奇怪的所谓校园照片。在这种情况下拍摄,他们从心里看不上你,呵!又来了一位。那时的学生挺有礼貌,他们不一定躲你,但会用体态语言和表情的改变,强烈地表示他们的态度,这种抵制更可怕。一个个假象摆在眼前,你还拍什么呀。特别有意思的是,他们的后脑勺都长着眼睛,可以感到你要干什么,几分之几秒内,他们的体态已做了调整,这种不易察觉的变化其实差异很大,我进入的通道被堵死,只有放下照相机。怎么办?解释我不是那样的记者?那真是傻了,只有靠时间,我有这个信心,有与拍摄对象相处的基本功。头一个学期我几乎没拍出几个胶卷,但我还是在校园里转悠,极耐心且悠然地寻找着,与这帮学生打着持久战。我并不傻干,我有我的专业素质:跑位,时机,进入幅度,体态语言和表情等等。学生们不傻,他们观察出这位“记者”的不同,起码好奇心使他们愿意了解我,但我并不去同他们聊天,这是我的原则。我无声地干着我的摄影,我最终征服了他们,他们接受了这个外来者,我打开了进入他们的第一道关口。

我在校园成了透明的影子,慢慢地如入无人之境。这种感觉很迷人,时常你不拍什么,游走于学生中间也是一种享受。

学校内容是十分丰富的。上学进校门千姿百态;早操早自习各显特点;课间十分钟眼花缭乱,年级不同,男女不同,性格不同;体育课与美术课我是可以参与的,何况还有不少室内活动;中午时光因人而异,吃饭谈天,安静中有一丝秘密色彩;下午的课程总有些异样,也许是副课多吧;放学不一定回家,课外活动,课余活动,操场教室交相辉映。这往往是我最紧张的时刻,总是一层楼没拍完,日暮就降临了。冬日的太阳落山早,经常有学生不肯早早回家,这时的教室是学生的天下,特别是老师也走了之后。你会感到像旋转舞台一样,瞬间地或慢慢地,味道变了,气氛变了,那已不是教室,你可以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灵魂在跃动。

白天也有安静的去处,那就是自行车棚。到八十年代中期,学生骑车上学已成风尚,几乎一人一辆,颇为壮观。上课后,成片的自行车一辆挤靠着一辆,简直就没有下脚的地方,我真佩服他们是怎么取车回家的。有寂静就有喧闹,下午的街头,学生的车流把活力与朝气洒向所到之处。要说记忆最深的,要算绿色了,教室与楼道里所有的墙面下方都是那种特有的绿色,学生在时你看不见它,等到学生消失,它会赫然显现,突然来到你的眼前,使你跳动的心,瞬间有停止之感。这绿色成了这个世界的代言,它们不仅承载着那许多鲜活的具体,也产生出每日新鲜的思绪与念头。事物总是在限制中发展,甚至越有限制越有创新,学校的天地确实狭小单调,正如此,在拥挤与碰撞中才会有无限的活力。任曙林

任曙林

1954年出生于北京。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摄影系。四月影会重要成员。1976年开始摄影,师从狄源仓。70年代的作品:《先进生产者》;80年代的作品:《1980年的北京高考》、《八十年代中学生》;90年代的作品:《矿区劳动者》、《山区女孩二十年》;2000年以后的作品:《气息》、《两个女人》、《云南风景》等。2009年、2010年连续两年获得《像素》杂志“年度摄影家”称号。2010年获得平遥国际摄影节优秀摄影师奖。

名家点评

正在成长,正当青春

1979年,任曙林25岁,比他镜头前的孩子们年长十余岁:这是微妙的年龄:距中岁尚早,青春期则已消陨,他分明是在凝视过去的自己;当然,孩子们更在妙龄:不再是儿童,亦非青年,英语将所有13到18岁的孩子统称为“TEENAGE”——将要成长,正在成长,少不更事,而一切人世的感知已如三春的枝条,抽芽绽放了。

这是一组温柔而敏感的摄影,以至不像摄影,而是悄然的凝视,凝成永逝的八十年代。那是中国都市处于前现代文化的最后一个十年,北京自五十年代以来的校园风格在那十年中,临近终结,此后,九十年代,尤其是新世纪,遍布北京校园的朴素设施、朴素装扮,大抵换代更新了:五六十年代的房舍、旧式的课桌椅、木质黑板,改革初期的成衣,平民孩子的穿戴,还有辫子、粗布鞋、国产的球鞋,甚至女生倚傍携手的姿影……莫不连同每幅照片中无所不在的八十年代的神态,逐渐地,永久性地消失了。

……总之,在半个多世纪的中国影像中,就我所见,第一次,有位摄影家如任曙林,使他的镜头所对准的每一位中学生仅仅只是少年,仅只意味着年龄,带着唯年龄所能赋予的全部生命感,饱涵青涩岁月的萌动、稚弱、希冀,以及惟少男少女浑身蕴蓄的神秘感。

这本影集中的大部分篇幅集中于北京朝阳区重点学校171中学,除了上课时间,孩子们在校园内度过的几乎每一角落、每一瞬间,均被摄入作者的凝视。然而这不是校园摄影,而是一部关于青春密码的视觉文本,其中最为动人的凝视,指向孩子们在课余闲暇中的踟蹰无聊,发呆而出神的一刻,无可言说,然而历历可亲——在我们的就学时期,谁没有这一刻的惚恍记忆?

而八十年代是连空气中也满溢憧憬,何况少年期本属憧憬的年岁。国家的劫难与恶梦,过去了,当年这群中学生其实不很记得,更不了解在他们幼年,父母与家国发生了什么,以至不知道他(她)们得以归复正常学业后,被社会赋予怎样的期许。而他们还是宛然发呆了:在课间,在走道与操场,嬴弱而轻盈,一身一脸是青春的无辜。作者的镜头甚至不必对准孩子的脸,只是背影,只是脚与鞋,只是走廊尽头的空墙,年少之人的懵然与欣悦,已在言说,一如他(她)们八十年代的衣装尽是岁月的细节,为照片所洗,随之成为黑白。

任曙林是文革后“四月影会”三届展览的早期参与者,师从狄源沧先生,是文革中接受西方现代摄影启蒙的第一代青年。日后,与他同代的摄影家开始了日趋多样的影像实践,而任曙林选择了校园的孩子。

这二十多年间,还有哪位摄影家亦如任曙林,属意于校园,窥探少年人的身影与内心吗?我很希望这批照片能使今日辗转于考试之苦的中学生们看一眼,而在我辈眼中,永逝的八十年代,可能唯余这批照片能使我们蓦然遭遇从前的自己。

陈丹青

本版文字选自《八十年代中学生》,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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