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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锷一生践行信条:与全国国民戮力拥护共和国体

2011年09月30日 14:46
来源:中国新闻网

42-1 蔡锷(1882~1916)

42-1 蔡锷(1882~1916)

(声明:刊用《中国新闻周刊》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蔡锷:军人之心,唯有共和

蔡锷一生从未加入同盟会,也始终不是国民党党员。他所反对的,也从来不是袁世凯或者任何具体个人。他毕其一生所践行的,只有一条:与全国国民戮力拥护共和国体,使帝制永不发生于中国

本刊记者/李静睿

导演们都爱他。

在《让子弹飞》里,他是张牧之年轻时追随的松坡将军。将军死后,这个手枪队长对国事充满失望,落草为寇变身张麻子,这才有了鹅城里“吃着火锅唱着歌”荒谬又现实的故事。

在《建党伟业》里,大众情人刘德华饰演他,面容清俊一身戎装,用沙哑的声音(彼时他已染喉疾)在北平火车站和小凤仙告别,更有黄昏中的汽笛和飘雪烘托离情。

演员刘德华已经50岁了,但在电影之外的历史时空里,1915年11月的蔡锷只有33岁,早已名满天下,只是未必有如斯英俊。当时的文人谭戒甫描述他:貌清癯,身仅中材,颇不称其志气,且两额薄削。

那一出未必真实存在过的柔情送别,是蔡锷一生辉煌顶点的序幕,却又接近他人生的终曲:在登上南行的火车之后,他从天津辗转日本,再回到云南,与已经称帝的袁世凯公开决裂,掀起震动天下的护国战争,在袁世凯皇帝梦碎的一年之后,他也病逝于日本。

蔡锷的绝笔是写给黄兴的挽联:

以勇健开国,而宁静持身,贯彻执行,是能创作一生者

曾送我海上,勿哭君天涯,惊起挥泪,难为卧病九州人

他死在8天之后,这幅挽联,既是绝响,也不妨看成自表。

蔡锷一生从未加入同盟会,也始终不是国民党党员。在退出统一共和党之后,他在《为军人干涉政社事通电》中声明,“军人不党”。他毕其一生所践行的,是护国战争中他亲手写下的“四项主张”的第一条:“与全国国民戮力拥护共和国体,使帝制永不发生于中国。”  

在“二次革命”中选择中立

蔡锷所反对的,从来不是袁世凯或者任何具体的个人,他的友敌之分,向来只因国事而非私怨,背叛民国和共和的人,方是他永远的敌人。

1912年1月12日,刚刚成为云南都督的蔡锷在给黎元洪的电文中赞扬袁世凯“闳才伟略,实近代伟人”,但两周之后,因为袁氏无视民国已立、国体已定的事实,试图在北京召开所谓“国民会议”来决定君主或者民主国体,蔡锷又致电孙中山及各省都督,称这是“袁之狡谋”。蔡锷组织了云南北伐军准备北伐,在《北伐誓师词》中,他写道:“甘冒不韪,乃有袁贼。”

一旦溥仪退位,帝制已除,袁世凯承认民国,蔡锷的态度就转变了。袁世凯在北京就任大总统之后,他致电祝贺,称其是“群望所归”。

蔡锷的老师梁启超后来曾说:“(蔡锷)很有点痴心妄想,想带着袁世凯上政治轨道,替国家做些建设事业。”

1913年3月,宋教仁遇刺之后,舆论普遍认为,背后主使为袁世凯。黄兴为宋教仁写的挽联直言:“前年杀吴禄贞,去年杀张振武,今年又杀宋教仁;你说是应桂馨,他说是洪述祖,我说确是袁世凯。”

但蔡锷却坚决反对对袁用兵。他致电革命党人,称依据《临时约法》,大总统若有谋叛行为,应由参议院弹劾,而总统的政治过失,则应由国务院负责。他认为,未有穷尽法律程序就冒然起兵,事实上是对当前共和政体的破坏。毕竟,当时调查宋案的“特别法庭”已经启动,上海地方检察厅甚至两次给国务总理赵秉钧发出传票,要求其到案受审。一个地方司法机关传讯国务总理,在中国可谓空前绝后。

蔡锷在1913年5月17日的“致参众两院及各都督各党会电”中,详细阐述了这一主张:“查宋案应以法律为制裁,故审判之结果如何,自有法律判决 试问我国现势,弱息仅存,邦人君子方将戮力同心,相与救亡之不暇,岂堪同室操戈,自召分裂。”和宋同为湖南人的蔡锷还动情地写道:“(宋教仁)生前于南北意见极力调和,若令身后惹起南北恶感,恐九泉之下亦不心安。”

蔡锷对于“二次革命”的立场并非孤立。黄兴就明确表示:“民国已经成立,法律非无效力,对此问题,宜持以冷静态度,而待正当之解决。”

战事最终未能避免。

1913年7月,孙中山发起“二次革命”。江西、广东等省先后宣布独立,电告讨袁。云南都督蔡锷宣布中立。

蔡锷在回复陈炯明希望他起兵反袁的电文中说:“现在以保土安民、维持秩序、力主镇静为第一义,并恳致电赣中释嫌罢兵,无以国家为孤注。”在他心中,这终归是“同室操戈,兄弟阋墙,相煎太急,隐恨良多”。

与袁世凯对弈

9月,“二次革命”宣告失败。孙中山、黄兴等相继逃亡日本。

袁世凯将蔡锷从云南调至北京。

袁世凯向来对蔡锷有所忌惮,认为他“有才干,但有阴谋”。在“民国四杰”中,袁世凯对蔡锷最为另眼相看:“孙氏志气高尚,见解亦超卓,但非实行家,徒居发起人之列而已。黄氏性质直,果于行事,然不免胆小识短,易受小人之欺。蔡锷远在黄兴及诸民党之上,此人之精悍即宋教仁或亦非所能匹。”

蔡锷喜下围棋,当时的文人谭戒甫说他:“精思妙著,眉色飞舞。观其作势,已知其娴韬略,而善战伐矣。”追随蔡锷多年的蒋百里也说他:“好弈,终夜不肯休,艺之强者,常以精神不继而负。”

事实上,从1913年9月入京,到1915年11月离京,蔡锷正是在与一步步走向称帝的袁世凯暗中对弈。

在护国战争尘埃落定之后的1916年10月,蔡锷在为纪念《盛京时报》出版十周年所题的祝词时,借用了老子《道德经》中的话:“知其白,守其黑。”这也正是他这两年隐藏在声色犬马之后的真意。

这样的知白守黑,不仅瞒过了袁世凯,甚至瞒过了他的家人。他流连八大胡同,与小凤仙上演后来成为传说的倾城之恋,公私场合均绝口不提反袁之事。

蔡锷后来曾在写给夫人潘蕙英的信中说:“堂上以下,闻余此次举动,初当骇怪,继必坦然。盖母亲素明大义而有胆识,必不以予为不肖,从而忧虑之也。”所谓“此次举动”,即指护国战争。可见,他甚至从未对至亲有所透露。

1915年8月,托词“研究君主、民主国体何者适于中国”“筹一国之治安”的筹安会成立。之后,梁启超发表了他著名的《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直指“筹安会”以立宪为名恢复帝制、实为破坏国体的荒谬。

作为梁启超的得意门生,蔡锷却反而在8月25日约集“军界要人会议”,首先签名,主张“中国国体宜用君主制”。在梁启超的文章发表之后,他在北京四处称:“我们先生是书呆子,不识时务。”

但事实上,在筹安会发表宣言的第二天,8月15日,蔡锷就搭乘晚车前往天津,找梁启超密商。此后,差不多每周都去。在他终于能托病离开北京之时,他的第一站同样是选择前往天津,与梁启超会合。

虽然大家宁愿相信蔡锷在小凤仙的掩护之下脱身离京的戏剧情节,但这早已被史学界证明为传说而非历史。

根据《政府公报》的信息,1915年10月到11月下旬,蔡锷4次向袁世凯请病假,就医地点从北京到天津再到日本,袁世凯统统批准,且在最后一次报告上批示:“呈悉。一俟调治就愈,仍望早日回国销假任事,用副倚任。”

也有人认为,后3次请病假均为蔡锷离京之后的先斩后奏,袁世凯已经无可奈何,只能让《政府公报》刊出,以给人造成蔡锷仍在掌握之中的假象,但他显然已经大感不妙。“筹安会”的核心成员杨度也提醒袁世凯:“此人一去,无异纵虎归山,放鱼入海,从此我华无宁日矣。”

[责任编辑:于一爽] 标签:蔡锷 袁世凯 国民戮力拥护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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