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也要活成一个春天 | 5月新书,推荐这15本
文化读书
文化读书 > 读书 > 正文

一个人,也要活成一个春天 | 5月新书,推荐这15本

5月的最后一天,我们再次解锁本月新书推荐。

其中有些是春季的新书遗珠,比如1月份出版的《寻找河神》,作家谢海盟在其中写台北水路,让人联想到此前杨潇的《重走》,不过《重走》更像是“过去我们拥有过什么”,《河神》是说“现在我们失去了什么”;或是3月份出版的《艺术家之死》,探讨了自媒体时代创意人士的生存处境,作者总结出“艺术家不被榨干要满足三个条件:年轻、健康、没有小孩”……

也有一些5月底刚刚上架的新书,如再版的美国历史学家彼得·盖伊的《现实主义的报复》,盖伊以三部现实主义小说《荒凉山庄》《包法利夫人》《布登勃洛克一家》分析了小说家、小说、历史之间的关系;或是胡文辉的《接吻的中国史》,其中既考证国人接吻的人情风俗,也实证古人生活的隐秘行为。

🎙️欢迎在评论区推荐你 5 月读到的好书哇!

《炽热的光及其他一切》

副标题:快乐小分队口述史

作者:[英]乔恩·萨维奇

译者:董楠

出品方:雅众文化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版年:2023-4

在豆瓣上,图书和电影的权重远远大过音乐,生活中说起文艺青年,好像泛指文学和电影爱好者更多,音乐总被归于“大众流行”和“亚文化”这两级。总之国内的音乐书也相当少,因此“好”的也尤其凸显,个人最喜欢译者董楠的译笔,自然流畅,用词生活化又不低级,几乎贴近中文书写的原汁原味。这本的主角Joy Division乐队,是后朋克音乐史上有影响力的一支,中译名“快乐小分队”,听起来有点“可爱”,似乎也符合音乐尤其是朋克音乐传递的情感内核。

但Joy Division的“快乐”不是指唱搞怪的、没心没肺的歌,相反,他们的音乐非常嘈杂、阴沉且缺乏技术(书中也均有对此的自嘲、吐槽),他们能代表的或许是一段靠无功利的心、自我表达的态度登上大舞台的旧时光,还有“穷开心”,对主流生活不感兴趣之后,自由地做各种离谱事的想象力,他们称之为幽默感。四人都不是典型好学生,零乐理基础,仅仅受到“叛逆”和打破了“乐手必须封神,好让人崇拜他们”的神话的性手枪乐队感染,买了几本乐器入门指南,借妈妈的钱买乐器,在奶奶家排练过。就这么闯入主流领域,还有对圈子文化、哄台文化的看不惯。想来上世纪70、80年代年代,他们最火时只有二十岁,经历了巨大的外部环境的涤荡、曝光,主唱离世后难免造成部分精神力的坍塌、陷入消沉,让人想起Beyond和最近的草东没有派对。

这也是我第一次读多人口述的乐队传记,一开始觉得分不清人、很乱,越往后越觉恰到好处:能“听见”每个人有不同的声调,“看见”乐队成员在彼此眼里分别是什么样子,尤其体现个性。开头大家讲怎么开始玩音乐的,都是调侃、开玩笑的语气,能感到那种纯粹和玩世不恭;进入乐队成名后的书中途愈发严肃认真,好像不再那么快乐了,也有点像是代表了他们对媒体采访渐渐卸防的过程。其中吉他手伯纳德颇有思想深度,说出的话有一种金句、沧桑的感觉,不由感慨除了乐器分工,各自的性情也让他们扮演了不可替代的角色,才能契合在一起创作好东西。

最核心的人物自然是主唱伊恩,居然是大家随便贴了张广告“招聘”进来的。他的故事走向甚至让这成为一本能够对摇滚乐“传奇人物”去偏见的书。成员们口中的伊恩日常是个书迷,喜欢尼采,妥妥正直的好人,也有回避争论、不懂拒绝和不擅于表达内心真实想法的“性格缺陷”,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离世前亲口说想要离开乐队和国家,开一家书店。而如果打开Joy Division演出现场,会明白他有时接近癫狂的状态不仅是“表演”,还因为他有癫痫症,几次倒下不是“行为艺术”或嗑大了,而是毫不克制导致的病情发作。后来他死于第三次自杀,大家甚至没觉得意外。

最后,很喜欢这个书名,《炽热的光及其他一切》,原话是“就像是昼与夜的区别,有过炽热的光,有过太阳,而其他的一切都是漫漫长夜里的昏暗时光。”我想很多人都习惯于为太阳的光芒狂欢一场,热度过去,光芒也很快就会被遗忘。但如果还有人在流行的都“过时”了、群众散去过后,还在挖掘和试图原原本本地记录那段过去,那就还有一些向好的希望。(推荐人:渡水崖)

《工作室里的自画像》

作者:[意]吉奥乔·阿甘本

译者:尉光吉

出品方:拜德雅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2023-4

《工作室里的自画像》讲述的是阿甘本在不同地方的工作室里的物件、照片等器物与收藏的记忆,通过这些收藏或放置的物件回顾自己的几段重要交往,比如与海德格尔、居伊·德波、伊塔洛·卡尔维诺、英格褒·巴赫曼、让-吕克·南希、汉娜·阿伦特、帕索里尼等人的交往片段。在书写这些交往的短暂回忆之后,阿甘本还高度浓缩地点评了这些友朋们的重要思想,以及这些人的作品或交谈对他自身写作带来的哪些影响,故而在这本非典型回忆录中,我们还能或多或少地看到阿甘本早期著作的思想源头,也可看做是阿甘本的个人阅读史。间歇性地,阿甘本还从这些人的著述中来隐晦地点评我们所处的时代境况。

这部篇幅简短而语言繁密的工作室素写薄,并非线性叙事的回忆录,更像是由几处工作室收藏品所组成的随笔片段集。在每一段与他人的短暂记忆之外,都顺带出某种命题的高密度论述,或许是由某位朋友的思想而引发出的哲思,或许是由某件物品或某帧照片引发的思考,通过书写别人来泄露自身,借助他人来素描自己,通过自身与他人之间的碰撞来思辨我们究竟该如何生活,抑或如何栖息于这由持续相遇且铭记于心的人事物所组成的人世间。

正如他在开篇借艾尔莎·莫兰特所说的“唯爱者识之”那样,对人事物的认识需要基于爱的存在,且必须与你所想要认识的人事物一起重获新生才能真正认识它们。无论是认识还是回忆,都是在双向互动的双方再生过程中才能获得。认识某种人事物意味着认识我们自己,也意味着在往后的岁月里会不断地在生命历程中持续相遇。不过,对于人生中的诸多“相遇”,或许正如阿甘本所说的那样:“在我们的社会里,允许发生的一切无关紧要,而一部真正的自传应关注未发生过的事实。”那些被非正常所废黜的事情,那些如同遭遇飞来横祸的无辜消亡,或许才是我们真正的秘密所在。除此之外,一切不过序幕或终章,这些未能得手或尚未存在的故事或许才是真正的可能性之所在。(推荐人:萧轶)

《寻找河神》

作者:谢海盟

出品方:理想国

出版社:成都时代出版社

出版年:2023-1

谢海盟是朱天心和唐诺的儿子,大概因两作家文学生涯之长,总觉得他是个孩子,实际上八五后“文三代”也已三十七岁了。有意思的是,他的文字却要比实际年龄“大”上很多,语言成熟、老练,应是从小与上一辈甚至上上辈知识分子交往、交流的缘故,也因内里活着一颗“老灵魂”——相较当下,他显然更喜欢自己出生前的时代,称之“天生带有不属于自身的记忆”。

谢海盟写台北水路,让人想到杨潇写1938年湘黔滇旅行团在中国西南的一条行路(《重走》)。两本也值得对读,不为比较,而是通过探看两岸、同代人对相似题材的书写,可以参考个体如何表达和行动。首先,两人都是在前辈的启发下开笔的,后者是历史学教授罗新,前者是作家舒国治。杨潇走了四十多天,对正统历史和地方性文化的考据更多些,谢海盟走了七年,主要写具体的条条道道和相应城市改造过程的“时事”。他们都有深邃的对自己所代表的这一代人的反思,所站的位置或说书写视角略不同,《重走》更像是“过去我们拥有过什么”,《河神》是说“现在我们失去了什么”。两人在语言气质上都有天真、纯净的成分,可能因学业/从业经验差别,一个写得偏文学性,一个写得偏研究型。

“河神”为名,是说一种精神和信仰,作者明确表示当人对河流的记忆消失,河神就消失了。这有点能体现台湾年轻一代对传统文化的有限继承,也是谢的核心表意:他对生活在城市中这件事有充分的敬畏,因而对以“现代化”的名义所做的一切不顾往昔、不顾个体生命的颠覆性改造提出质疑。其中很多指名道姓的台湾政客、部门机构和社运,像指出皇帝新衣的孩子,穿破了一层写作的窗户纸。这也让17年的作品在五六年后方才引进出版,有一种延迟的“历史价值”。

最后,他写作的自由还在于某种“逆行”,不仅愿意写无人问津亦无商业价值的议题(甚至全是对商业化、逐利风气的批判,资本家和消费者应该都不爱听吧),还有他不会拿出读者想看的东西,比如那些私交,《舒兰河上》一节写到陈平(三毛),最后一节写到和侯孝贤等人玩宝可梦的游戏,类似的“轶事”足够单独成“传”了,但他不这么写。甚至觉得这样的他比母亲朱天心的很多写作是更“任性”的,但其实也有非常明显的和父母“重合”的部分,如对街头流浪猫救助组织、电影幕后拍摄的讨论。但他愿意在介绍自己的书封上写“喜欢无用的知识”,而不抓着自家种种传奇性的叙事不放,也足够代表个性了。(推荐人:渡水崖)

《城史记》

副标题:我读过的十座城市

作者:杨早

出品方:后浪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

出版年:2023-5

越是发展,越是现代,我们越意识到,如今每个城市都已经变幻成了差不多的模样,它们似乎除了被简单知名的地标符号代言外,逐渐失去了以往自己独特的“人格”和精神特色。这或许也是当代人在兴冲冲前往旅游地后,很可能失望而归的原因。

但从微观的角度而言,好像在每个人心里,每个城市都是不同的样子。就像作者杨早在这本书中谈到北京时的感悟一样:“北京是一个暧昧而多义的词语。你在北京住在一个地方,你对北京的其他部分,不会产生太多的认同感。”他认为,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众多的面相。这样的视角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是一种对后工业时代的异化与同质化的反抗。

因此,在这本刚出版不久的小书中,作者向我们展现的不是旅游广告上的“商品”城市,而是与他个人求学、工作、生活息息相关的,包裹着城市外衣的独家体验与人生记忆,实际上是一次私人而有趣的分享。祖父读书的南京,父亲求学的广州,再到“我”居住了二十四年的首都,作者从吃食、玩乐、古迹等等现实体悟出发进行写作,也常常不加限制地让文字自由漫步至民国乃至古时的历史文化,读来轻松惬意,却又不失思考深度,二者平衡恰当,实在难得。

与其说,《城史记》说的是城,不如说它讲的是人。他说:“户口之有无,职业之分工,是显性的认定;归属感之有无,参与性之多寡,则是隐秘的情绪。”在作者鲜活文字的带领下,我们能够在不同地域的砖瓦角落中一同找寻某种“身份”——城市的身份、自己的身份。有了归属,日子便有意义了。(推荐人:Noah)

《女性如何书写历史》

副标题:战火下的伦敦、五位女房客和自由先声

作者:[英]弗朗西斯卡·韦德

译者:林曳

出品方:后浪

出版社:民主与建设出版社

出版年:2023-3

《女性如何书写历史》讲述的是意象派诗人希尔达·杜利特尔、推理小说作家多萝西·L.塞耶斯、古典学学人简·艾伦·哈里森、历史学家艾琳·鲍尔和意识流文学代表人物弗吉尼亚·伍尔夫这五位女性,如何在现实当中追寻蓬勃旺盛之生活的故事。围绕梅克伦堡广场这一地理空间,追溯五位勇敢的女性先锋,面对父权制的社会氛围,在战火的威胁下,在情感的纠缠下,在传统的束缚下,在社会的偏见下,她们如何走出闺房、穿过书房,闯进时代的广场,发出历史的先声。其实讲述的都是伍尔夫在《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里的故事:一场希望被尊重对待的斗争、搬到新地方的行动、对传统叙事之外的生活方式的追寻。正是她们持之以恒的努力,改写了人类不平等体系的历史叙事。

这部群像式传记,不仅书写了她们在那个时代的公共行动,还记录了她们在私人生活中的情感纠葛,通过解读她们撰写的著作文呈现五味杂陈的心路历程;不仅书写了她们毫不妥协的先锋姿态,也记录了她们在挫败下的沮丧愤懑。值得注意的是,除去她们发出自由的时代先声之外,还能给我们带来关于个人与时代、个体与社会、个人成就和情感满足等多重关系之间的抉择性思考:如何让自己过上一种蓬勃旺盛的智识生活,如何让自己成为自己想要的模样。

像她们一样的独立女性在历史的广场中已然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回望她们的人生故事,或许能够听到到某些内在的呼唤。非常喜欢作者在多萝西·L.塞耶斯和简·艾伦·哈里森的结尾处反复谈到的问题:不要太过迷恋青春的神话,“坚持做好你相信应该做或是真正想做的事”,智识的积累和经验的丰富才能斩获他人的尊崇,坚定不移地踏实往前,遵循本心,激情投入,勇敢向前,“你会发现,你真的完成了这件事,并且开始真正地享受这件事。”此外,“无论是将男性还是女性限制于其性别桎梏,危害都将是整个社会群体。”(推荐人:萧轶)

《现实主义的报复》

副标题:历史学家读《荒凉山庄》《包法利夫人》《布登勃洛克一家》

作者:[美]彼得·盖伊

译者:刘森尧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品方:新行思

出版年:2023-5

彼得·盖伊在此书序言里借狄更斯说现实主义小说的作者像是社会的公诉人,把证人即小说人物召唤到读者面前来,要他们对时代的问题进行呈堂证供。现实主义小说尽管能够反映时代问题与社会人性,但也得警惕小说作者的固有立场、知识局限、文化视角与权威幻觉,更不该对人物或情节进行神经质式代入痴迷。对于写作者而言,在小说中创造现实是一桩吃力而严苛的工作,虚构部分必须符合时代特征与历史事实,自由发挥的故事细节尽管很难有规则可循,但也得有据可循。对于擅长撰写长篇故事会的国产作者而言,这些原则性估计不必遵循。

“一言以蔽之:在小说中也许有历史,但在历史中却不应该有小说。”彼得·盖伊用马尔克斯来调和历史与小说之间的关系:“他很清楚小说中真实事件的力量,承认真相对虚构的影响。在他的小说中(一如在其他人的小说中),历史永远在他的脑海。”从现实主义小说到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后者更像是借助虚构去捕捉某种幽灵,“任何看来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能都是真实的”,“他利用文学的想象手法做到了历史学家做不到或不应该做的事情,他写了一部极具历史意义的小说”,故而,“在一位伟大的小说家手上,小说(虚构)可以创造历史。”

在这部评论集中,彼得·盖伊引述了作者与亲朋好友之间的轶闻八卦、同时代人的评骘之词,也借用了不同时代之人的接受态度。八卦也是历史的底稿和素材,不仅可以对历史的侦探行为有着旁敲侧击的功能,也能让我们看到历史中人的另一重面孔。阅读时想起他的五卷本巨著《布尔乔亚经验》,里头也是充斥着大量的书信、小说或八卦等,展现出惊人的阅读量。

比如,在谈论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的第二章《患有恐惧症的解剖师》中,彼得·盖伊谈到,1857年5月,福楼拜说自己为了创作小说《萨朗波》而正在阅读一本有四百页篇幅的写柏树的书,因为小说中的神庙庭院种有许多柏树;他在个人创作生涯中,始终执着于现实的学术性追求,甚至自称为了《萨朗波》而阅读了约百本关于迦太基的著作。

再比如,福楼拜善于写追求不到的女人,狄更斯直接塑造完美女性来成全幻想。福楼拜曾爱上自己的妹妹,在他21岁时给18岁妹妹写信说“我要好好把你吻个痛快”。狄更斯则对“完全没有缺点”的小姨子有过“奇特而持续的爱”,但后者并未完全爱上他。这两位女性都英年早逝,后者在17岁时毫无朕兆地死在狄更斯怀里,他崩溃到无法写作,只得停更《匹克威克外传》,“他保留;所有能让他想起她的纪念品,甚至想被埋在她的坟墓里”。“这样的耽溺情感无法实现”,使得他“热衷于把他的女主角理想化”。(推荐人:萧轶)

《黑塞书信集》

作者:[德]赫尔曼·黑塞

译者:谢莹莹 / 王滨滨 / 巩婕

出品方:世纪文景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2023-4

赫尔曼·黑塞可以说是一位虔诚的信件作家。在他的一生中,除了创作小说、诗歌、散文以外,还留下了大量的信件。从他14岁从神学院逃跑的信,到他85岁去世前几天写的最后一封信,这本书信集让我们感受到黑塞所处的时代,以及他与同时代人交错的精神世界。在这些信件中,黑塞有时谈论对文学艺术作品的看法,有时发表对社会问题的意见,有时则以散文的语言描绘自然风景、抒发人生感悟,娓娓道来,流畅生动。

而最让我们好奇的,可能还是他与同时代大作家们如茨威格、罗曼·罗兰、托马斯·曼等人的交往。他视茨威格为“值得信赖的朋友”,热衷于与他交流文学上的见解,他给茨威格写信谈及《悉达多》:“我笔下的圣者虽然穿着印度袈裟,但他的智慧更接近老子而非释迦牟尼。”他极度推崇老子,在给罗曼·罗兰的信中他写到:“多少年来,他(老子)对于我来说是最有智慧、最能给予我慰藉的人物”。与托马斯·曼交往谈及的话题则更广,从分享阅读体验和日常生活,到两次世界大战前后,经历可怖时代的两人通过书信相互安慰扶持......

黑塞是永远属于年轻一代的作家。他不仅与朋友和家人通信,还与他的读者通信。有读者要求黑塞多写点“时事”(指关于战争),黑塞解释了一通作家的职责,并在结尾处坚定说道,作家不该向这种趋势让步,被战争支配,“对于创作来说,原本就不该存在‘时效’这个概念。”而对于反复被问起的《玻璃球游戏》里没有女性的问题,黑塞公开给了一个简短的回答致读者:“作者年事渐高......尽管他以前对女性了解颇多,但现在她们又离得很远,变得神秘了,他不敢妄言。”(推荐人:Lithium)

《现代美国的起源》

作者:[美] 默里·罗斯巴德

整理汇编: [美] 帕特里克·纽曼

译者:粟志敏 / 陈玲 / 姚晨辉 / 蔡建娜

出品方:燧石

出版社: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出版年:2023-5-30

美国为何在19世纪90年代末到20世纪20年代(即所谓的“进步时代”),从自由放任转向了中央集权?围绕这个问题,作者指出了过去学者们的错误观点:美国福利-战争状态的起源,不是工人、农民和利他主义知识分子联合抵制大企业垄断的结果;相反,其源起正是因为大型企业、大型工会、大政府和知识分子因为利益关系联合在一起。大型企业通过与政府合作,重新拥抱重商主义,实现了垄断,这在自由竞争环境下是无法实现的。同样,在此过程中,知识分子向已经习惯自由放任主义的美国公民推销旧的保守制度,维护政府和企业的利益,从中捞取丰厚的“油水”。最终,进步主义带来了种族主义、移民终止、大量征兵和海外扩张,这便是美国现代政治经济体系缘起的过程。(推荐人:把噗)

《接吻的中国史》

作者:胡文辉

出品方:后浪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2023-5

日常生活史往往被视为休闲趣史而存在,但也能借以观风察世,如通过历史不同阶段的接受态度来看待一个时代的风气开闭,犹如电影镜头的删削减剪亦能得窥时世之风。全书观之,如同劄记串烧,引述多于论说,既考证国人接吻的人情风俗,也实证古人生活的隐秘行为,闲情与干货同存,古今中外比照,窥探国人日常生活的风气变迁与心态嬗变。接吻史述之余,不忘与之相关的口腔卫生史,发现口臭嫌疑并非今日好奇古人是否接吻的关键所在,而在于德治之下的行为与行文皆掩不示人之故。

胡文辉考据说,接吻并非是先天的本能,而是后天的习俗;接吻作为爱情的标志是晚近构建的新事物,与爱情作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形成是同步的,当代全球性的吻文化也是近世以来西方文化的洗礼所形成的社会现象。不过,接吻史属于生活史,这就导致我们无法追溯其真正的起源,因为日常性的普遍事物往往难以追究真正的起源史,就跟其他的具体性行为一样。

尤其是中国人特别注重文字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这种私域生活问题往往难以见诸于古代正襟危坐的高头大典,但也散见于不甚严肃的诗词,更多见于低俗的散曲、民歌和小调之中。当然,明清小说话本作为大众通俗读本,比如《金瓶梅》《拍案惊奇》《聊斋》中便有细致具体的行为描述。在此之前,此类细致描摹一般见于房中术典,随着中古世纪后的大众社会崛起,性爱从神话、巫术与长生等伪科学逐步被世俗社会所接纳。古代士大夫却以物品形象为间接比喻,以雅谑之态满足自身既做且立的意淫之心,比如“西施舌”“杨妃舌”等美食形象。

在古代东亚,接吻往往是纯粹私密的性爱行为,直到西风东渐后才有了恋爱接吻的爱情行为。大约在北洋时代,国人才开始接手公开接吻的社会风气。不过,随后的战争与革命时代,公开接吻成为社会的禁忌,尤其是在1949年后更被认为是西方文化侵略下的资产阶级生活情调,日本天皇发动侵略战争时期也被认为是西方颓废主义的象征事物而导致外国电影里所有接吻镜头全部被剪。很有意思的是,在古代墓葬壁画中竟然也有接吻的造型存在,与今人拜祭时烧裸女跳艳舞都是出于“事死如事生”的社会心理。

在后记中,胡文辉说此书撰于大疫初年春夏之间,世人身陷闭门索居之时,口罩隔绝亲密行为,接吻或成禁忌之举,在不宜接吻的时期撰写关于接吻的中国史,像是一种反讽的存在。后记中的一段说明,彷如能够看到该书从撰写到出版的某类过程:在审读过程中,个别语句和例证略有删削,第十三部分“明清春宫画举例”暂以“存目”方式处理——原来,由于不可抗拒的因素,不仅是图例被撤,还有语句例证也未能得见。毕竟,此类读物之乐,很难进行二手传递,更在于读者们翻阅详文细图之余的会心一笑。不过,这倒也不是编辑的过错,只不过“存目”二字更像是某种见证般的存在:倘若编辑直接删除,读者当然不知竟有如此一章;但让它留存在那,就像是一座沉默的纪念碑一样的存在。(推荐人:萧轶)

《模仿欲望》

副标题:塑造人性、商业和社会的力量

作者:[美]柏柳康

译者:窦泽南

出品方:中信·万物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出版年:2023-4-1

欲望本质上是模仿性的,这是法国思想家勒内·基拉尔提出的观点。他从文学作品中找到相关案例,并以“模仿欲望”命名之。柏柳康深受其影响,在《模仿欲望》一书中将这一概念拓展到人性与社会的方方面面。在柏柳康看来,“模仿欲望”不仅是个体不由自主深深陷入的“浪漫的谎言”(这也是勒内·基拉尔使用的词汇,指一个人清楚自己有什么欲望,并认定是自己的),也是社会不断向前发展的动力。

但需要指出的是,用“模仿欲望”指代所有的欲望发生的机制,容易产生混乱。因为像性欲这样的欲望,本质上不是模仿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具有模仿性的是占有某人(身体/心灵)的欲望。因此,我们需要将欲望分成两类:一类是人作为动物的本能需求(食欲、性欲、胜欲……为了生存和繁衍),另一种则是人类后天创造的占有某种东西的欲望。

两者不可混同:前者是本源性的,是未被进化的动物本性,后者则是外源性的,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进化产物。勒内·基拉尔所谓的“模仿欲望”指的是后者,只有占有的欲望才是对他者欲望的模仿。“模仿欲望”之所以重要,值得分析,是因为认清它的本质,人便有可能认清自己,变成更加真实,而不是活在虚假的对他者的欲望模仿中。

柏柳康在《模仿欲望》一书中,对“模仿欲望”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如何迷惑我们的原因与结果做了透彻的分析,我们被欲望所驱动的行为:购物、旅行、追星、炒股、创业等,事实上都是对引领者欲望的模仿,同样也深刻地指出群体之所以是“乌合之众”的本质原因:因为人都在模仿他者的欲望,这个欲望又在影响其他人,通过这种浪潮般的方式,核心欲望在群体里传播,并产生统一的动势,最终导致愚蠢的结果。

从消极方面讲,理解了“模仿欲望”的奥秘,有人就能以其工具控制他人,无论是恋爱中的心机、商业上的投机,还是其他;但反过来,它也能帮助我们更好地控制身上的“模仿欲望”,让我们在反思和行动中变成更好的人。后一点才是柏柳康写作《模仿欲望》的原因,他在书中列出了15个反模仿策略:包括识别身边的欲望引领者、做价值优先级排序、驱动积极的欲望飞轮等,帮我们重新掌控欲望,从内心深处找到驱动力,进而实现自我价值和人生梦想。(推荐人:把噗)

《虚无主义》

作者:[荷兰]诺伦·格尔茨

译者:张红军

出品方:风之回响RESONANCE / 涵芬楼文化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出版年:2022-10

《犬儒主义》

作者:[英]安斯加·艾伦

译者:倪剑青

出品方:涵芬楼文化 / 风之回响RESONANCE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出版年:2023-3

不得不承认的是,日常生活存在着非常吊诡的社会现象,犬儒主义者互相指责对方为犬儒,在互相较劲中合流成现代犬儒主义的真实图景。尤其是在远离了革命字眼的阿尔法时代,犬儒主义与虚无主义经常还呈现认知混淆的社会现象。在此,不妨推荐恰好出版过《虚无主义》与《犬儒主义》的“交界译丛”:前一册书将给你讲述“为什么 ‘一切都无所谓’有所谓”,后一册书将向你阐释“为什么 ‘一切都很糟糕’很糟糕”。

《犬儒主义》梳理了犬儒主义从古至今的“变形记”,不断辨析犬儒主义在不同时期的改造适应,进而讨论我们该如何看待不同状态下的犬儒主义,又该如何看待不同情境下的“离经叛道”或“愤世嫉俗”。尽管作者意欲重新激活犬儒主义的现代能量,但在某些特定的境遇下,很可能伴随着绝望心态的弥散症候,成为宣泄舒缓的心理按摩,进而放弃个人责任与反思,反倒成了甜品般的插科打诨,有时它可能以战术或策略的面貌粉墨登场。

作者在书中不断厘清古今犬儒的区别:古代犬儒主义者是社会异见的少数派,通过刻意表现乃至粗鄙言行来激怒同时代人,借此暴露和批判现实世界的文化偏见,抱持毫不妥协的动容姿态;现代犬儒主义则是早已融入社会主流的多数人,更不会以惊世骇俗的言行举止来冒犯大众,而是抱持狭隘的机会主义给自身捞取好处,以精致利己的处事风格与自身所鄙夷的现状维持着握手言和的皆大欢喜局面;后者“不仅与同时代的社会建制相安无事,而且归根到底依附于此”。

最为形象的现代表现无需特意寻找,只需看看我们自身或身边事物便俯拾皆是,现在犬儒主义者往往“以自己的智识水平为傲”,认为自己在践行着自身的特立独行,仿佛随时喷出的蔑视话语便是突显了自我的率真。不过,古代演讲现场脱裤子拉屎的犬儒行为,挪到现代社交媒体进行目空一切的冷嘲热讽,正如作者指出的那般,那不过是对古代犬儒主义的“选择性模仿”和“适应性改造”:“在匿名化的社交媒体上冷嘲热讽,在真人出场的现实场景中唯唯诺诺;以众人皆醉唯我独醒为自豪,以苦心经营私人生活为追求。”

在第一章中,作者写到:“毫不意外,我们都有自己的犬儒时刻。”作为弥散感染的社会现象,不断反思着自我究竟身处何处、如何认清自我等古老的议题,才能更好懂得我们自身究竟该如何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推荐人:萧轶)

《艺术家之死》

副标题:自媒体时代创意人士的生存处境与未来

作者:[美]威廉·德雷谢维奇

译者:陈嘉艺

出品方:雅理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年:2023-3-1

艺术家、创意、自媒体时代,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指向的是“搞钱”,一个最切中要害的问题,却又好像现实中人人做到得很轻松,才绝口不提似的。抱着一种好奇的实用指导心态打开,发觉是一本聚焦问题而难以给出回答的书——但也比不提好了。

作者首先叩问的是,当下到底是不是做艺术家的好时代?为什么有一种论调是,互联网让每个人都能发挥“创意”、发布“作品”、成为“艺术家”?数量上来看是这样,但又涉及两个问题:“快艺术”作品里有多少是有意义的?它们的“生命”能持续多久,能像很多传统的艺术作品一样,超越时代吗?这都是要打个问号的。另外,也要考虑经济泡沫本身:当足够多的人可以免费读、听、看到你的“快艺术”作品,那其实说明你什么也得不到。而网络催生“业余艺术家”的同时,艺术创作的目的已经大多由纯粹地表达真理,变成取悦、赞美和赞助了。或许可以理解为,“原教旨”的艺术变成了一个濒危灭绝的物种。

而真正的艺术存在与否是否没那么重要?作者也指出,它本有近乎宗教一样的功能,实用在“超越性”,是助人渡过现实问题。可见没有艺术意味着失去精神补给,但精神需求是越来越大的。本书观点不是空口无凭,而是建立在140次对国外当代艺术工作者的访谈基础上的,相当于一本互联网时代艺术家们的“吐槽大会”。能读到很多真实的人的困境,穷困潦倒,要付出高昂的成本保持创作力,艺术自身又有蒙蔽性、虚伪性,一些不那么“正义”和“无私”的心理剖白,还有性别处境的尴尬:很多人35岁后的创作质量开始走下坡路,因为怀孕了。(作者总结,艺术家不被榨干要满足三个条件:年轻、健康、没有小孩,“只有最后一项是你能选择的”。)

总体是很能反映真实状况的一本书,不过翻译较成问题,读起来有些磕绊,且有“大佬”这样的网络用语,有点破坏语感。但还是振聋发聩,期待国内也有这样的研究。另,最后一章讲到解决方案时是也只能是老生常谈了,主要还是围绕改变集体意识,“恢复生态”,包括呼吁打破垄断和法律保护。前不久安迪·沃霍尔侵权摄影师的版权案败诉,或许是一个更铿锵有力的证明。(推荐人:渡水崖)

《我的骨头会唠嗑》

副标题:法医真实探案手记

作者:廖小刀 / 刘八百

出版社:金城出版社

出版年:2023-4

看完这本书,你会发现当下红火的悬疑犯罪类影视作品其构思也就如此。现实远比虚构要来得更加让人感动奇特、震惊,乃至感动。其原因就在于现实是无数偶然因素导向的唯一结果,而影视作品因为具有无限的可能,因而永远无法找到最优选择。在无限可能的选择后,现实仍以它的唯一性越过了虚构,这只能让人赞叹一声现实的复杂以及人性的复杂。《我的骨头会唠嗑》比起那些“迷雾剧场”,更具有真实感,也更能揭示社会现实。谁会犯下凶案?而哪类群体又容易成为被害者,这本书揭示得很清楚。这是让我们反思的,多年悬案之所以无法破解,更多是因为一系列巧合,而不是凶手的智商有多高;凶手之所以铤而走险,更多是迫于现实无奈及下意识的冲动,而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的骨头会唠嗑》能告诉我们很多关于人性的东西,当骨头开始“说话”,可能上帝也沉默了。(推荐人:把噗)

一个人,也要活成一个春天 | 5月新书,推荐这15本

《一个人,也要活成一个春天》

副标题:快手诗集

出品方:单读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2023-2

这是一本诗歌合集,书中收录了面向快手上的短视频博主征集而来的200余首诗歌——“快手”与“诗歌”看上去毫无关系,然而却有这么一批人在快手上写诗。这些创作者,多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有农民、建筑工人、外卖骑手、家庭主妇、留守老人……他们背负形形色色的身份,却不曾拥有“诗人”的名号,然而,“诗”本来就不应该是少数精英的文艺表达,诗歌从《诗经》开始就基于民间,“底层文学”“草根文学”这些标签在充盈着生命力的个体书写面前脆弱不堪。

诗集中还标注了每位创作者的快手ID与个人简介:“牧羊人”“农业工作者”“在大润发超市工作”或“频繁失业”……他们写“工厂里的人间烟火”(任嘲我)、写“庄稼生长的土地现在生长着钢筋水泥”(外卖诗人王计兵)、写“一个人,也要活成一个春天/在一朵桃红之上,提取甜蜜”(长风@物语)……

这些诗歌配上热榜单曲、或现场收音、或虫鸣鸟叫,视频画面叠加着一处处消失的、遥远的或者被我们忽略掉的“附近”——田间地头、送外卖的路上、工厂流水线旁边、建筑工地上——日常中飘渺的诗意在其中显现,“你会接连读到上百个微小神迹”(作家,贾行家)。这些诗人们不同的知识背景、阅读经验以及多样的文学趣味,让他们笔下的诗句再现了多元、生动的本来面貌,留下了普通人对现实的一份份见证。(推荐人:仿生斯派克

亲爱的凤凰网用户:

您当前使用的浏览器版本过低,导致网站不能正常访问,建议升级浏览器

第三方浏览器推荐:

谷歌(Chrome)浏览器 下载

360安全浏览器 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