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后,弟弟偷偷去庙里给我求了一个姻缘符|姐姐的故事

失恋后,弟弟偷偷去庙里给我求了一个姻缘符|姐姐的故事

1996年,导演李玉拍摄了一部只有二十分钟的纪录短片《姐姐》。片子的开头是这样介绍的:“一对双胞胎即将通过剖腹产出生,爸爸妈妈经过商量,认为女孩可以照顾男孩,所以女孩就成了姐姐,男孩成了弟弟。”

这对父母做出这种选择似乎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在漫长的人类文明发展中,女性总是被赋予照护者的身份与责任,她们被要求忍让、奉献乃至牺牲。尤其在“重男轻女”的男权文化影响下,不少女性是因为爸爸妈妈想生个儿子才被迫成为了姐姐,就像电影《我的姐姐》中张子枫饰演的安然那样。

上周四,凤凰网读书向读者发起了“与姐姐有关的故事”征集。在来稿中,我们发现有不少姐姐因为弟弟的到来,生活处境变得更为复杂。有人心疼母亲因为没有生儿子而被婆家人看不起,恨自己“为何不是个男孩”;有人的出生年份被篡改了,为了给超生的弟弟落户口;也有人因为父亲想要一个儿子,跟“并不存在的弟弟”做了数十年的对抗……

在这些故事中,我们看到“重男轻女”这种落后的思想对每位女性带来的伤害,它让人难以认同自己的女性身份,质疑自己是否不配得到父母的爱,也直接剥夺了一些女性受教育、实现自我成长的资源和机会。

当然,这并非姐姐故事的全部。随着时代日益发展进步,观念更开明的父母也会努力处理好多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家庭里的“姐姐”虽然常常要承担更多责任,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姐姐们多了一份来自弟弟妹妹的爱。相处中就算有吵闹,有不快,也少不了对彼此的关心、照顾与挂念。就像读者@木子非秋 所说,我相信缘分这个东西,既然能成为姐妹,一定是有很深的羁绊。

在电影《我的姐姐》结尾,安然在经过种种考虑和挣扎后最终放弃签署将弟弟送养的协议书,带着弟弟跑出了送养家庭。一位豆瓣网友对此评论:“女性独立和爱与善良从来都不是二选一”。姐姐们的故事里有对命运的哀叹,有对生活的抗争,还有女性对温暖和爱的强大感受力。希望所有姐姐都有挣脱沉重过去,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也拥有选择爱与善良的勇气。

以下是读者来信。

「 因为是姐姐,所以要让着弟弟」

“姐姐”身份意味着什么?“责任”、“牺牲”、“道德绑架”。

@玻璃猫,31岁

父亲打从我有记忆起,就有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要看好弟弟,他出了事要打死你!”“家里的房子是为弟弟造的,没有你的份!”“弟弟上大学,是你的责任!”“你要帮你弟弟娶媳妇,要照顾好他!”“家里的房子要装修了,只有你出钱了我才会去装修!”……这样的话语伴随着我整个漫长的青春期。

可是对于我呢?考上高中,怎么说都没钱给我交学费,还拼命阻止我去上学,让我出去打工挣钱养家。为了让我有学上,体弱多病的母亲第一次跟我爸动手打架,以至于惊动了我远在杭州打工的大伯和远嫁江西的姑姑。后来在大伯和姑姑的轮番劝阻下,父亲才松了口,不让我去打工,至于我怎么去上学,他不管。而我只能忍痛放弃高中选择去上技校(因为上技校可以减免大部分的学费和生活费)。每次见到母亲低三下气去为我借学费和生活费时,父亲身体不为所动,嘴里还要叨叨:“女儿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隔壁邻居的女儿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现在都已经赚钱回来了……”

2008年我考上嘉兴的学校,整个大学期间靠着勤工俭学和家里亲戚的支持,才勉强完成学业,求学过程的艰辛不言而喻,三年的求学生涯只收到过父亲给的600元,这600元还是因为我生病了实在拿不出钱看病才问他“借”的。

@阿曾,23岁

我们家处于贵州的一个偏远乡村,九几年时计划生育政策依旧实施得非常严格。我的出生对于当时的家庭来说是件让人为难的事情,因为爷爷想要个大孙子,而我,抢占了生育名额。在我大概四五岁的年龄,父母亲借钱盖了房子,家庭生计困难,与此同时待在家没办法再继续生孩子,于是爷爷奶奶给爸妈凑了路费让他们出去打工。外面大环境人口流动性强,对于出生人口管控不会像家乡这样鸡犬相闻的小地方严格。

后来,妈妈在外地生了一个妹妹之后,弟弟终于出世了。那天半夜我在外间已迷迷糊糊快睡着,听见母亲痛苦的呻吟,我起床打开中间关闭的门探头向里看,被奶奶发现后呵斥我回去睡觉。第二天,奶奶引着我到母亲床前,指着那个皱巴巴的孩子,告诉我我有弟弟了。我有弟弟了,所以呢?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那我也该开心的对不对?

@海盐,34岁

那座小山村的小房子里,一个女人总是以泪洗面,因为接二连三生的是女娃。那个女人的公婆及老公封建得固执,重男轻女,每次听见生的是女娃就会摔东西、骂人。这个女人就是我妈。

那个时候计划生育严,可怜了那些女娃生下来就送人,没多久就夭折了。很小很小,我就懂事了,在那样的家庭生活,我感受到妈妈是多么悲伤和沉重,我作为女娃也活得小心翼翼。依稀记得那些年,妈妈总带我走很远的路,爬上一座高高的山,去那个庙里,烧纸上香,然后喝一杯泡纸灰的水,后来听说那是为了生男孩。为何我不是个男孩呢?

感谢老天爷没有让我妈那么苦下去,在我六岁多的时候,家里添了一个弟弟。一大家子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我们一家都把弟弟当宝贝。神奇的是,我也特别喜爱弟弟。从来不在意大家忽略我,而只关注弟弟。毕竟妈妈不用像以前那么难过了。那个时候妈妈身体很不好,经常躺床上。六岁多的我经常抱着弟弟,给他换洗尿布。邻居都笑我,那么小个人,哄起小弟弟来竟然一套一套的。因为需要照顾弟弟,我一直到七岁多才去读书。

电影《海街日记》中,承担起照顾三个妹妹责任的大姐香田幸

@小羊,24岁

我的出生地算是重男轻女重灾区,我们家也不例外,在我这一辈只有堂哥这么一个男孩,再往下都是妹妹。为了生到儿子,我的叔叔家里已经有了3个女儿,夫妻俩都没工作,直到现在还要继续生。

我出生那年,因为计划生育,加上爸妈都在体制内工作,奶奶“建议”把我送回老家寄养,让妈妈再生一个儿子。那会儿很多人都这么干,被寄养的女孩们只能管爸爸妈妈叫叔叔阿姨,对外也只能说是亲戚而不是女儿。幸亏我妈坚决不同意,还说如果再这样就不让家里的长辈抱我,直到现在我都非常感激妈妈年轻时的勇气。

然而,“要一个儿子”的愿望并没有就此从我家消散。比如,爸爸出轨那几年,妈妈喝得烂醉躺床上大哭,爸爸在旁边沉默不语,两个人闹离婚,家里一塌糊涂,亲戚中的传言是我爸“想在外面生个儿子”。再比如,计划生育管控逐渐放松,妈妈为了再生孩子做过两次尝试,辞职书已经写好,但都以胎儿不健康告终。甚至有一次,爸爸对我说:“爸爸这辈子就想要一个儿子,没别的愿望了。”

从小到大,我好像都在和这个“并不存在的”弟弟做对抗。每个人都这么期盼他的到来,老家村里婶婶送来“吃了能生男孩”的草药,大人夸我懂事时总带上一句“妈妈再给你生个弟弟就好了”。生活中,我也是通过“不是男孩”来辨认自己,通过和想象中的弟弟对比去评价家人对我的态度,小时候发烧了爸爸懒得带我去医院,长大后换新房爸爸不愿意参与装修设计,大大小小的事,我总会想,如果我有个弟弟,爸爸会怎样对待他呢?会和现在对我一样吗?

出国留学后,可能因为距离和疫情,爸妈对我比以前上心不少。去年居家隔离那段时间,虽然隔着太平洋视频聊天,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亲近,也是在那时候,我终于有勇气提起这些事,他们很惊讶我还记得,没想到无意识中对我造成那么大的影响。爸妈说,其实比起喜欢男孩,他们当初更想要的是“儿女双全”,这不影响他们对我的疼爱、骄傲和自豪。在那一刻我选择相信他们的真诚,也算终于和家庭和解了。

电影《唐山大地震》中,母亲李元妮在震后发一双儿女被困在一块水泥板两端,若要营救,必然牺牲一方。情急之下,她做出了艰难选择——救弟弟。此事成为姐姐方登心中难以磨灭的隐痛。图为张静初饰演的成年方登。

「 我们家有个放弃深造的弟弟」

资源匮乏的年代,家庭里一个人的牺牲换来另一个人的前程。

让步的可能是姐姐,也可能是弟弟妹妹。

@丁女士,31岁

我的母亲是姐姐。1956年,她出生于内陆某省份的农村,家中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六个弟弟(我外婆生了十几个孩子,活下来八个,有几个或因疾病或因饥饿早夭了)。家乡有句话,“老大娇,老小惯,中间是个苦瓜蛋”。我的母亲就是个在苦水里泡大的孩子。

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外公家也是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姨去上学了,舅舅们又一个接一个出生,家里劳动力严重不足,所以母亲三四岁起就跟着外婆学做家务,挑水捡柴,慢慢地,每天做饭洗衣带孩子,天灰蒙蒙就挎着粪箕子去割草、拾粪,后来又下地干活,努力挣工分,争取为家里多分点口粮。即使如此,也遇到了闹饥荒,为了活命,她还挖野菜啃树皮。

家里的客观条件决定了她没法去上学,十几岁时有个上夜校的机会,她去了几天,后来因为想多为外公外婆分担一些,加上年纪大了就放弃了。我一直记得母亲分享的一个细节,有一年冬天,她送二舅去学校,二舅在教室里坐着上课,母亲背着四舅站在教室外偷听老师讲课,她的加减法就是这样学会的。亲很聪明,也很渴望学习,但她太早熟了,自我牺牲成了习惯,反而影响了她此后的人生道路。

随着时间流逝,六个弟弟长大了,母亲也成了大姑娘,可外公外婆正准备给她说亲之际,母亲的奶奶又重病卧床了,母亲不得不去另一个城市的姑姑家照顾奶奶,这一去就是三年。为奶奶送终后,母亲已经成了老姑娘,在当地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母亲只能远嫁他乡。从此,一年回一次娘家就成了奢望。

从有记忆起,母亲就经常用她的亲身体验启发我和姐姐,告诫我们不要像她这样大字不识几个,一定要珍惜学习机会,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在家中要有话语权。我清楚地知道,没有上学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痛。还好,如母亲所愿,我和姐姐没有重蹈她的覆辙。

电影《一 一》中,姐姐婷婷和弟弟洋洋

@文女士,47岁

小学一年级以前,我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后来被接回家里,一下子从爷爷奶奶家的独一无二变回跟小两岁的妹妹平起平坐,甚至没人告诫过我凡事我必须退让。妹妹人高马大、爱哭爱犟,显得我越发小巧可爱。人们看到姐妹俩,当面说的最多的就是“姐姐像妹妹,妹妹像姐姐”。

不知道是有几分天资还是真努力了,在学习上我从来没有退让,一直是学习好的那一个。我顺利考上乡镇重点初中、县重点高中、市里的专科大学,而妹妹初中毕业读了中专,后来进入水电站,而我大学毕业后开始参加工作。我们的婚礼是在同一天,孩子也只相差两个月出生。一切都理所当然,并无不妥。直到近年,我们的孩子面临高考,妹妹告诉我说:姐姐,你知道吗,当年我在中专上学,还有一次读高中考大学的机会,中专时我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但是爸爸说,家里两个女孩子,有一个读大学就行了,你个子小身体弱就多读点书,将来吃碗轻松饭。我身体棒就早点参加工作给家里减少负担……她说,那时你读师专需要练琴,爸二话不说就给你买了电子琴,我在那个山沟沟里上班,晚上无聊想买台电脑,他却硬是不同意,也不支援。

庚子年,几乎人人闹心。而我的妹妹在准备离婚。爸妈听说后当然痛批一顿,父母总是希望儿女能维持一个完整的家庭。妹妹当即反驳,再也不回老家跟父母沟通这件事。母亲只好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劝劝她。可妹妹冷静地告诉我,这一次不会再听父母的话,要按自己的意愿过后半生。她说姐,看起来我脾气倔些,但其实在上学、结婚、生孩子每一个大事面前我都听从了父母的意见,而你的事从来都是爹妈顺着你。我跟你同一天结婚时才20岁,爸妈纯粹是图省事。嫁给这个老公也是因为爸妈认为他是工人家庭出身,比较有保障。婚后一个月就发现有问题要离婚,也是他们拼命反对……如果我当初读了高中、上了大学,就不会选择他。‍‍‍‍‍‍‍‍‍‍‍现在儿子能自食其力了,所以这次我想要自己做回主。‍‍‍‍‍‍‍‍‍‍‍

@Jone,28岁

说来比较惭愧,我们家没有放弃深造的姐姐,但是有个放弃深造的弟弟。

我生于1992年的冬天,弟弟出生于1995年的夏天。只从季节上说的话,我俩应该是水火不容才是。可是弟弟却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比爸爸妈妈还要爱的那种。

小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一心对弟弟好。他摔倒了,他哭,我会跟着哭,跟弟弟更容易产生共鸣,无论他开心与否。小时候爸妈实在太忙,永远没时间管我们,我们只能两个人自己玩,所以弟弟才给了我真正被陪伴的感觉。

生活也总是很狗血,在我高二那年,弟弟上初二,爸爸因癌症骤然离世,父母所有的积蓄全部散光。从此妈妈只身一人抚养我们姐弟俩,多亏了家里的各位亲戚,勉强也供养到了我们两个毕业。但到了毕业季,问题被无限放大了,当时家里实在太穷,最多勉强还能负担一个小孩的学费。

妈妈的本意是,我已经读到了高中毕业,弟弟才初中,家里的亲戚也有做生意的,干脆让我就去学做生意,这样既能保证家里的一个孩子继续读书,还可以减轻负担。但是当年我执拗的很,虽然考上了个专科而已,可就是不愿意打工,一定要去读书,固执到让妈妈误以为我想不开了,得时时看着我。可能弟弟感受到了我的不甘吧,当时他自愿放弃自己了的学业,去亲戚家打工,这才能让我继续读书。

这些年来对弟弟一直挺愧疚,两个人偶尔吵疯了,他也会说起当年这件事,但我也希望他能说出来,他性格一直偏内向,能说出来我也觉得挺好,至少这样可以让他抒发一些负面的想法。

《大江大河》剧照。1978年,姐姐宋运萍和弟弟宋运辉双双考上大学。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县里只肯给他们家一个上大学的名额,为了弟弟宋运辉,宋运萍选择了放弃。

失恋后,弟弟偷偷去庙里给我求了一个姻缘符

“上大二那年,他向我出柜,出生在一个宗族思想根深蒂固的家庭,我俩都难以想象家人知道后的反应,但不论如何,我一定会站在他身边。“

@尧尧,20岁

五岁那年,我就成为了姐姐。那时候还小,就记得自己有个小妹妹了特别开心。后来爸爸妈妈都忙,没有时间照看小妹妹,我印象特别深刻的就是刚上小学的我张开自己的小手,摇着妹妹的小摇篮哄着她睡觉,等她睡熟了我再去写作业。特别好笑的是我的妹妹,她居然能够感应到我离开了她的小床,我一走她就会哼哼起来,于是我就搬了个凳子在摇床旁边写作业,然后等着她醒来。那时候的我是快乐的,无忧无虑,可以和妹妹一起玩耍,一起玩芭比娃娃,我觉得有个妹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吴楚楚,29岁

我有一个弟弟。小时候我会帮他穿衣服,带他玩;我们一起上学放学;后来我在外地上学,回家后他总是让我给他炒辣椒鸡蛋吃;因为他比我早进入社会,我大学毕业回合肥找工作的时候,租房什么都是他帮我解决的;现在我过生日,他还会给我买礼物。

虽然我是姐姐,但在成长过程中,反而是弟弟照顾我更多。不记得是哪一年了,他突然用支付宝给我发了个一个金额222的红包,备注是“你不是一个人”。

@木子非秋,29岁

说实话,小时候不喜欢“姐姐”这个身份。因为是“姐姐”,你被迫懂事,你被迫大度,你被迫要担起“长姐如母”这个责任。是的,是被迫,连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要学会去照顾另外一个孩子。你不可以任性,不可以跟妹妹争抢,有太多的不可以。

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许是那个“小尾巴”从小跟着你,让你无意中习惯甚至开始默默承担起这份“姐姐”的责任。会开始有意无意地树立长姐地威望,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会对妹妹有不好的影响,会开始引导小妹妹看这个世界。这个时候,妹妹成了自己人生路上,第一次让自己意识到“个人价值”的“标的物”。

我相信我妹妹是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之一了。虽然有时候会埋怨父母,认为他们偏心妹妹。但成长路上,因为有妹妹,才会那么热闹而难忘,妹妹是我的第一个小跟班,也是可以随意“使唤”不担心对方翻脸的人。长大后妹妹反而更像姐姐,她会照顾我,包容我,理解我。当有心事无人可说的时候,妹妹成了最亲密而又最合适的分享者。相比起独生子女,大概我们的童年都不会过于孤独。因为是姐姐,所以当某一天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家伙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开始反过来照顾你的时候,那一刻居然有一种老母亲的欣慰感。

电影《我的姐姐》中,姐姐安然和弟弟安子恒

@CH,45岁

我的第一次婚姻家庭纠纷,前夫动手打人。弟弟觉得我受了欺负,他本不善言谈,却找我的前夫理论。他们三言两语便谈不下去了。前夫人高马大,弟弟矮一截。弟弟冲上去和前夫打起来。打完架,弟弟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喊疼。平常我只要有什么活儿需要他帮忙,特别是力气活,打电话,他有空便飞奔而来。我爸病倒卧床,我咬牙使劲,却挪不动他的身体,分外感受到还是有个寡言少语的弟弟一起分担的好。

前两年夏天旅游回来,心里记挂那只嫌贵没买的藏银饰品。猛然想起一只老式银手镯。那是还没出嫁前,弟弟打工回家送给我的。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打开首饰盒,吃了一惊。长期没戴,银手镯颜色变得像黄铜。用牙膏牙刷擦洗,恢复光亮重新戴上。父亲死后,清理他家中东西。我和弟弟的合影撞入眼睛。母亲去世前,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带我们去照相馆照相。她让我在照片背面写下我们姐弟名字、合影留念的字样。妈妈的声音又在时空里回响:我们家弟弟最听姐姐的话。弟弟生气时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姐姐凑在他耳边说几句悄悄话,他就牵起姐姐的手向前走……

@美兰区广末凉子,23岁

我有一个比我小3岁的弟弟。我们打小就住在一起,吃同一锅饭、挨同一棍打、拼同一张游戏点卡。我俩当然也有过互相看不顺眼动不动就打架的时期,但更多时候我们是“非典型姐弟关系”:我和爸妈吵架后向他哭诉,他情窦初开跟我分享暗恋的感觉,我们一起逛街研究穿搭,探讨女性主义和种族平等。他细腻又温柔,有次失恋他陪我彻夜长谈,第二天还偷偷去庙里求姻缘符说希望我以后一切顺利(至今想起来仍然觉得好笑!),同时他坚决又勇敢,曾经因为介入舍友对同班女生的霸凌和荡妇羞辱而被孤立,我们陪伴彼此度过考试失利、失去恋人、奶奶离世,他是我非常自豪的弟弟,也是我值得信赖的同盟。

在我上大二那年,他向我出柜,出生在一个宗族思想根深蒂固的家庭,我俩都难以想象家人知道后的反应,但不论如何,我一定会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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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俞慧珊

编辑 | 三棵树

主编 | 魏冰心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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