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岩松:中国现代城市拷贝美国 这不应是我们的追求

马岩松:中国现代城市拷贝美国 这不应是我们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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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岩松2003年在伦敦的扎哈·哈迪德建筑事务所实习,2004年回国成立自己的MAD建筑事务所,2006年一举中标加拿大密西沙加市的最高建筑的方案设计权,成为了历史上首位在国外赢得重大标志性建筑项目的中国人,并最终设计出世界闻名的“梦露大厦”。提及中国青年建筑师的代表,那马岩松这个名字一定会排在首位。

他是一位极具个性和批判思维的建筑师,骨子里的“反叛”使他设计出一个个打破传统的创新性建筑,但是他超前的设计理念却总是不被理解和接纳,被人认为是造价太高,不好实现。可马岩松从没在意过世俗的眼光,一直坚持自己的初心,他说:“如果你执着于纠住一个人的表面特征,那是没有意义的,对我不好的评价,认为我模仿扎哈,做曲线。这两个理由都很表面,也比较肤浅,说明他们既不懂扎哈,也不懂自己的文化环境。”

在一片质疑声中,马岩松最终用自己的作品证明了自己,2008年时,马岩松在东城区的一个四合院里立起了一件艺术品:“胡同泡泡。”他所设计的“梦露大厦”在2012年和2013年分别获得美洲地区高层建筑最高奖、安波利斯摩天大楼奖——最佳摩天大楼的称号。2014年,在经过对世界范围的建筑师筛选后,马岩松领衔的MAD建筑事务所最终赢得竞赛,成为美国芝加哥卢卡斯叙事艺术博物馆的主持建筑师。2019年9月30日,他设计的四合院幼儿园在北京顺利开园,迎来了第一批小朋友,在这个内部没有房间的幼儿园,孩子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学习和成长,甚至还可以上屋顶。

马岩松是一个积极的批判者,和艺术家只批判和呈现矛盾不同,建筑师有责任提出更好的未来。他在参加央视《开讲啦》节目时,发出一个疑问:“我们为什么要谈未来”,他给出的答案是:未来就是过去,过去就是未来。演讲里马岩松说,现在所有的城市都想建大楼,都想用高的楼来代表他们的信心,来代表一个城市的创造力,这是非常愚蠢的。怪不得外界一直评价他是一个实实在在拥有“感性劲儿”的设计师,于他而言,在这个现代高密度城市里探寻建筑未来之路的另一种可能是与奉行功能主义和实用主义的主流对抗。对于传统与现代的关系,马岩松也一直都在思考。他认为中国建筑师想要立足世界,只能先立足于本土文化。而对他来说,中国文化最重要的一点是人与自然共存的关系。

本期《中国有范儿》建筑师马岩松,聆听嘉宾故事,感受中国风范,和观众探讨他作为建筑师独特的设计理念。

以下为节目上集完整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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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岩松:我的姿态就好像一个建筑在城市中的位置一样,它是一个弱者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弱者,当它面临一个非常嘈杂的环境的时候,我会觉得我需要通过这个作品,给这个地方一个很强有力的宣言,通过这个高楼大厦可以表现出对资本、对技术、对权力这些的彰显。所以我觉得密度并不是你盖火柴盒的借口,未来这不应该是我们城市追求的东西。不要认为这个历史是不能改变的。

蔡紫:感觉就像一个梦。

马岩松:你知道为什么中国今天要盖这么多假古董吗?因为它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传统。为什么我们创造不出来影响世界的未来的建筑?因为我们对未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我觉得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方式,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样子。我觉得纽约也很好,但是不应该是所有的中国城市都想变成纽约一样。

蔡紫:2006年,在加拿大的一次公开竞标当中,来自中国的建筑师马岩松所负责主导的设计提案击败了来自世界70个国家的91个对手,最终中标。这座百里挑一的双子塔建筑成为了世界闻名的地标,各种接踵而至的国际大奖也让建筑师马岩松成为了首位在海外拥有标志性建筑设计权的中国建筑师。那一年,马岩松三十岁,之后在建筑圈便开始有了这样一句话说:建筑师三十岁之前是不可能成名的,除非你是马岩松。

初探“疯狂”事务所,如何用设计表现未来

蔡紫:就是这里了,谢谢。

马岩松:Ma Design这是我工作室,MA然后D。

蔡紫:这是工作场景。

马岩松:MAD英文意思是疯狂,中文意思是妈的,我觉得两个中英文都有一点态度吧,它好像都是有一种对现实不满,有点儿要批判,有点儿要有自己的表达的那种意愿。我们其实还是一个,像一个艺术家工作室吧,它有很多的思想和新的尝试,然后全世界的年轻人都聚在这儿,我们也请哲学家艺术家来有很多的探讨,讨论的其实就是未来是什么?我觉得还是一种有批判性的,对未来有抱负的这么一种气质吧。

蔡紫:制图画图

马岩松:对啊

蔡紫:设计师的工作就是这样。

蔡紫:这个好酷!

马岩松:这是帝国大厦边上,这是纽约的那个城市,其中我们要设计一个很细的公寓楼,这个公寓楼好像是从一个缝隙中长出来似的,然后到上面慢慢消失在空中,上面是从黑色变成了透明,透明以后你看不到它的轮廓了,最后就跟蓝天融为一体了,我们想有一种未来感,这个未来感就表现在摩天楼能不能跟天空有一种相融的方式,不是对抗,所以想让它消失。

蔡紫:它是自然的一个过渡。

马岩松:我在耶鲁上学的时候,当时911刚发生,那时全世界的设计师都在提案,因为那个事情太有代表性了,又在城市中心。我的老师就是扎哈,她当时在学校里带我们这个课,她的方式其实是从一个批判和艺术的角度去考虑,批判是说这个塔的消失它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就是以前的这种现代主义建筑,它是有它的问题的,现在这个空缺留出来了,我们应该有一个什么新的可能性?这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基本上是过了多半个学期没有任何答案,然后突然有一天做了一个梦,我就当时飘起来了。

蔡紫:神来之笔啊。

马岩松:我当时就想能飘起来,因为我觉得这个城市里面,充满了挤压、竞争、力量的互相制衡,所以我就想能解脱。这件事情我觉得人也需要解脱,我觉得不需要去逼迫自己建一个更强大的纪念碑,我觉得这个不一定是一个很智慧的事儿。

马岩松:这个是在洛杉矶正在建的博物馆,叫卢卡斯叙事艺术博物馆。

蔡紫:卢卡斯我看到了。

马岩松:它建在一个公园上,这底下绿色的全是公园,这个博物馆有点儿像漂浮在公园上一样。美术馆它代表一个时代和一个地区的文化,这个文化它不是一个总结性的,它是对未来的一个期待,中国所有城市(重要现代文化建筑)都是外国的建筑师来设计,反过来外国的重要城市的文化建筑没有一个是中国人设计的。我觉得中国的现代的城市基本上是在拷贝美国的模式,通过高楼大厦可以表现出人的力量,对资本、对技术、对权力这些的彰显。所以我觉得,未来这不应该是我们城市追求的东西,我觉得东方的城市应该追求一种人跟自然和人跟自我内心的这种精神上的追求。就想那些传统城市一样,它已经达到了这个高度,如果我们现在再堆空间,更高更快更强……

蔡紫:那是因为地方有限啊。

马岩松:我是说密度是可以解决的,是可以提供的,密度并不是你盖火柴盒的借口,你可以建高楼,但是高楼可以不是像现在的这个样子。

蔡紫:那是什么样子呢?

马岩松:它可以像高山流水一样,它可以上面有花园,有公共空间,可以把楼连起来,你可以在空中漫步。我觉得有很多办法,未来这个大建筑好像像山水景观一样。

蔡紫:这个太未来感了?这是住宅吗?

马岩松:这是一个综合的,办公、酒店、住宅都可以有。所以我觉得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方式,其实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样子。我觉得纽约也很好,但是不应该是所有的中国城市都想变成纽约一样对吗?

马岩松:这个跟我其它的设计不太一样,这是我第一次设计公租房,这些楼它建在这些底座上,这些底座之间就是街道,小区是一个开放的,它上面就变成一个公园,形成了一个立体的社区。

蔡紫:这是真的在解决住的问题,这个真的是不一样。

马岩松:中国的住宅问题我觉得就是没有归属感,是家但并不是家,就是因为它对这个地方的感情和对人的感情没有。

蔡紫:是的。

马岩松:这就是因为人过于追求他的私密性,导致了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是疏离的,所以我觉得这种社区感其实是在老北京有。

蔡紫:胡同里面。

马岩松:老的,以前的那种城市都会有。

马岩松:我最喜欢景山,我现在也是最喜欢景山,在景山上看那个(城市)中轴线。那时候下着雪,那上面还没有那些台阶,爬上去以后就出溜儿下来,像雪山一样,一屁股滑下去,从景山上滑下来。北京少年宫就在景山的后面,那时候我最想去的,当一个航模小组的组员,做手工。就因为少年宫在景山里面,我就特别愿意去。

蔡紫:你不是愿意做航模,你是为了去景山。

马岩松:两个都愿意,总之想从学校走出去,有一次我发烧,人家说你别上学了,我说好,发烧太厉害了,然后就去那儿(景山)了。

蔡紫:你就是真正的发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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