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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宫住房危机:1747年,11位廷臣“抢”一所房子


来源:凤凰网文化

我们今天叹为观止的宫殿,最初不过是一间乡野小屋。以前路易十三在附近的森林打猎时,就在这间小屋过夜。之后,路易十三命人在一个沼泽环绕的小山上建了几座简朴的房子,简朴到一位回忆录作者称其为“打牌城堡”。

1682年,路易十四将宫廷迁往凡尔赛,自此,凡尔赛宫开始作为法国封建社会的权力中心,历经三代国王统治。1789年,路易十六被法国大革命的民众送上断头台,凡尔赛宫的政治全力中心地位也随之消失。

太阳王路易十四与康熙皇帝处于同一时代,执政时间相当,均开创出令人瞩目的繁华盛世。凡尔赛宫与紫禁城两座宫殿也成为东西方鼎盛文化中权力的缩。《大门背后:18世纪凡尔赛宫廷生活与权力舞台》的作者从具体的生活细节入手来考察凡尔赛宫生活,在这方方面面看似自然而然的生活里,又可见权力控制无处不在的痕迹。

这本书分七大主题——住宿、膳食、水源、取暖、照明、清洁、洗衣,全面展现凡尔赛宫的日常生活,君主、廷臣、仆人们,宫廷、花园、小教堂,壮观与卑微、精致与繁冗、排场与穷困,一出出真实的独幕剧此起彼伏,生动再现。

以下内容节选自《大门背后》“住所”。

书中插图

有房住或花钱租

谁为宫廷效命,谁便有权居住于此。国王理应为他的仆从、文职人员和军队提供住所。幸运儿可以在凡尔赛宫内谋得一个住处,剩余的人则被分配到其他王室住所。若居住在巴黎城里,则可以获得一些住房补贴。不用说,对那些有识之士来说,凡尔赛宫的魅力超过一切住所,首先就强过他们自己家,不论自己家里何等气派。

我们今天叹为观止的宫殿,最初不过是一间乡野小屋。以前路易十三在附近的森林打猎时,就在这间小屋过夜。之后,路易十三命人在一个沼泽环绕的小山上建了几座简朴的房子,简朴到一位回忆录作者称其为“打牌城堡”。

继承了这座小城堡后,路易十四将之修葺并进行了大幅度扩建。荣誉广场南端建起了一列马厩,不过马厩很快被改建成住房,人称“旧翼”。尽管之后进行了诸多改造,旧翼却仍然保存着。路易十八期间重建了面朝凡尔赛城的宫殿,使旧翼和宫殿的北翼相协调。这座新宫殿的建筑师为杜福尔,如今该建筑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宫殿北翼建于17世纪60年代,开始是厨房和配膳室,很快便被改为住房。

1682年,法兰西宫廷迁至凡尔赛宫后,区域和城市部门总督也迁居至此。1719年,他的职位升至政府高级总督,宫殿北翼也就被称作“政府翼”;但从1760年起,该翼的墙体开裂,他就不得不离开了。1771年,加百利拆除了这座建筑并新建了一座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宫殿。

路易十四的扩建和装修保留了宫殿主体的风格:红砖墙,边角砌石,宫顶覆盖板岩,外层的石砌建筑完全围住内层。北面是国王的大型寓所;西面最初构想为朝向花园的露台,但因为在南面建了王后的寝宫,所以改为了镜厅。路易十四不断对凡尔赛宫进行修建,后来宫殿的南翼,即“亲王翼”,也顺利建成。1689年,宫殿北翼、园林旁边的宫墙竣工。南翼和北翼是供国王、宫廷和“荣誉房”的侍奉人员(比如服务王室和国王本人的贵族)居住。实际上,在国王的日出和日落参拜仪式或王后梳妆时,负责侍奉工作的本是一些较低级的人员,但那些最显赫的皇亲国戚乐于出现在这种场合,甚至求之不得,因为这种“亲近”角色能象征性地把他们和王室仪式连接起来。

路易十四时期,重要官员可以获得国王赏赐的土地,并在这片土地上建造私人府邸。在法国摄政时期作家马莱的笔下,宫殿南翼和北翼修建之前,“路易十四一直待在凡尔赛宫,那时宫殿里很少见到女侍从,因为一个有身份的男人不会让他的妻子去宫里做侍从,无论是去歌舞场还是住到宫里。而公爵们在宫外都有自己的官邸,这样他们养起情妇来更容易”。

官职小的人住在宫殿的附属建筑—“大附属宫”里。这是一座巨大的建筑,一楼有国王和王后侍从人员的公共厨房和餐厅,除此之外,从一楼到四楼(包含阁楼)都是大小不一的房间。尽管有些人觉得“大附属宫”的名号不雅,但它的优势是离主宫殿近。此宫虽大,但也容纳不下所有有权居住在这儿的人员。因此,为了容纳那些无处安置的人员,国王又买下或租下了其他一些建筑:掌玺大臣街上的杜拉斯馆,橘园街路易馆的三座住宅,还有圣·弗朗索瓦街的尼埃尔特馆。其他侍从人员,比如大皇家马厩、小皇家马厩和皇家犬猎队的人员,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地点拥有自己的住处。

每个廷臣都关心是否能得到与自己的等级、职位、家族和需求相匹配的住处。凡尔赛宫,连同国王在城里赐予的住所,都无法满足这一庞大群体的需求。针对国王和王后的侍从人员,以及王太子和其他王子的服务人员,城市总督建议给予金钱补贴,因为以他们的年纪还没能力拥有像样的房子。而对于王室家族的其他侍从人员,比如王太子妃或公主的侍从,他们的住房补贴都由王室预算承担。

巴黎市里的房租颇高,离凡尔赛城又远。人们除非被迫,否则不会采取如此下策。一位“季度侍从”(即每年工作三个月)的平均工资是300里弗尔,勉强够租一间带家具的居室或一套简陋的公寓。很多低级侍从都是如此,他们竭力争取来这个职位,获得社会地位和应有的免税,但有时每周只被用到几天,一年当中剩下的日子就在家。他们的家一般都在法兰西岛或巴黎城内。对于大部分女侍从来说,三周里只须来宫里工作一周,所以即便住处条件很差,她们也不会感到很不便。很多廷臣都把这份“季度工作”当成过节一般,因为它打破了平时田居生活的无聊,每当周日弥撒时,人们还会宣布他们要前往宫廷或从宫廷回来,这为他们挣得了名声。

据当时凡尔赛城的警察署长估计,路易十四当政的前期,凡尔赛城内只有不到50户出租“带家具的居室”。1724年,这一数目达到400户,还不算上专业的客栈。署长认为,主要是由于房屋需求巨大、收益诱人:“国王……迁居凡尔赛城,很多人也跟着来定居。这儿的房租暴涨,高到离谱的租金使大部分本地人都出租带家具的居室,因而我们看到国王的侍从、官员、资产阶级,甚至鞋商、面包商、补鞋匠、仆役、寡妇,连小孩子都出租带家具的房子。”署长建议公共部门恢复太阳王统治时期的定价,1735年确实出台了针对酒馆和旅馆老板的指令,规定了房屋租金:1张床、没有地毯的房间,每天房费为2苏;2张床、无地毯的房间,每天4苏;有地毯的房间,1张床的房费为4苏,2张床的8苏。

实际上,这些价格规定只有那些最简陋的旅馆才遵守。德·博勒加德先生是国王的侍卫,也是圣·路易骑士,他的账单貌似比指令上的理论数据更可信。住在安茹街饭店老板马丁夫妇那儿,他每月要支付20里弗尔,相当于每天13苏,额外还要每天支付3里弗尔的餐费。另一位侍卫租了一间双人房,每天要36苏。

在凡尔赛城,除了正规或偷偷经营的旅馆,还有各式各样的客栈。总共大概有120家客栈,接待着不同档次的客人。路易十四统治期间,有身份的客人可以下榻市政广场上的埃居旅馆,或者王太子妃街上的波兰国王旅馆。18世纪中叶,最有名的旅馆当属好孩童街上的富迪松旅馆,即如今的勒布伦街34号。富迪松旅馆的老板以前是轻骑兵的指挥官助理,此人向廷臣们出租小套公寓或单间房,其中就包括克鲁伊公爵。这家旅馆离凡尔赛宫特别近,按我们现在的标准,绝对算得上星级宾馆。离宫廷越远,旅馆档次越低。比如好风街上一个叫马尔库的人开的旅馆,在1782年的夏天,曾经接待过教士、裁缝、木匠、挖土工、泥瓦匠,甚至一个脚夫和行李搬运工。在同时代,大附属宫后面的改革派教士街上,有位莫尼尔先生接待了许多雅客——太子港的国王随从、巴黎的律师、从前的国王侍卫,还有几个自称“贵族”或“巴黎的资产阶级”的人。

有些旅馆是奢华型的,比如大使旅馆,由古尔纳伊小姐经营,地址是现在的掌玺大臣街18号,该旅馆只接待贵族。顶级的旅馆是德尔洛克先生的公正旅馆,建于1682年,位于现在旧凡尔赛街6号,曾有幸接待过约瑟夫二世。这位国王来此秘游,拒绝了他妹妹、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招待,住到了这家宾馆。为表殷勤,王后还差遣王室家具保管处的人员跑去给他的房间装饰了一番。

旅馆老板们不仅给他们的客人提供安身之处和一日三餐,还会将客人们的马养在马厩里。据记载,在路易十五时期,有些饮料店老板也经营旅馆和咖啡馆,里面通常装潢很好,还提供烧酒、甜酒和茶饮,这在路易十四时期可是没有的。这类旅馆有一半都在圣·路易教区,旅馆房间里的家具价格颇高,但床的数目较少。很明显,有些季度侍从把家安在了这儿,大概是不满大附属宫的陈旧,或者他们在宫内的房间被转给了公主们的女侍从。

经过1780年的改革,这些侍从无权再在国王之家的“次级桌”用餐了。国家会提供给他们每人每天5里弗尔的补贴,用于在市里解决午餐问题。这样一来,他们的生活变得窘迫了。季度工作的工资是每季度300里弗尔,每天餐补5里弗尔,这样3个月的总收入是750里弗尔,平均每天8里弗尔多一点。在凡尔赛宫,他们不仅把钱花在生活上,还会去买官。很多选择在凡尔赛宫打拼事业的低级侍从买来好几份职务,有的是连续的季度工作,有的是在同一个机构里身兼数职。为了在这个等级森严之处往上爬,他们不得不付出越来越大的代价,当然也获得了回报——名声响了,收入多了。一位厨师可以在一月到四月的时候当上“种菜官”,七月到十月又做回厨师,为国王烤肉。如果之后他能有幸被派到王太子那儿,就可以一整年住在凡尔赛宫了。国王和王后寝宫的服侍人员也一样,尤其是建了玛丽·莱什琴斯卡寝宫后,很多路易十五的亲近侍从没有花钱就谋得了职位,或者以很低的价格买来官职,简直是一桩好买卖。这些“职业侍从”需要稳定的生活,如果他们和家人住在一起,或者在宫内没有住处,最佳方案便是在市内拥有一套房子。

国王赏赐土地的时候很大方,唯一条件是须在这片地上建房。那些绝佳的位置都被赏赐掉了,但是不管哪家建房,房屋的外观必须一致。圣西蒙公爵的府邸在圣克劳德街38号,1685年他的父亲得到了这片土地,1686年签订了房屋契约。他的府邸包括一座小楼、一扇可通车辆的大门、内院、工具棚、马厩、花园和后院。鹿园旁的大片土地都被分块出售了。刚刚获得房屋建筑许可的人须向国王缴纳一小笔年贡(即不动产税)。作为一片土地的新主人,他要用墙或篱笆围住自己的地盘,也要铺好朝向街道的路。如果土地的主人没建房,超过一定期限(一般为一年),他们对土地的拥有权就丧失了。由于期限规定,好多人都遇到了财政困难,以至于到了18世纪,鹿园旁的这片街区还鲜有人住。还有些雄心勃勃的人开始盖房子,一楼盖好后就住了进去,同时继续整修楼上。另外有些人确实建起了像样的楼房。

小房间、陋室和阁楼

大附属宫里住着大多数高级侍从,除了很多单间,还有一些合住的公寓。几个职位相同的侍从住在里面,他们各自有一间卧室,共享一个前厅和一个起居室,他们的仆人住在两层楼之间的阁楼里。85和86号房是大附属宫里最好的两间房,在三楼东北角,是专供国王的贴身侍从居住的。另外36位王室贴身侍从(其中9人是做季度工)分摊十间房,有六个壁炉专供他们取暖,还有十间阁楼的房间给他们的仆人。房屋的住户每三个月一换,有位门房负责管理所有房间,向住户们出租家具和衣物。

阁楼或者复折式屋顶*是斜面的,而且天花板很低,国王寝宫的接待人员就住这种房型。1778年,他们向建筑部总监抱怨居住条件差,建筑部总监为此命令监察员撰写了一份报告,报告写道:

国王陛下寝宫的十二位“季度工作”接待人员居住在大附属宫。在他们的住所里,只有一间卧室,里面容纳了三个人。他们已经递交过申请,希望能得到更舒适的房间。毕竟三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有各种不便和困难。不管是性格不合,还是有人身体抱恙,都会让其他人备受煎熬。他们的房间设施也问题重重。天花板快要朽坏了,壁炉也扛不住风和雨。水透过卧室?_说得动听些是大阁楼?_的横梁落到地上,横梁快要腐烂了,下面住的人时刻面临梁断房塌的危险。因此,他们向陛下申请派人视察他们的房间,做适当的修葺,并重新进行房间的分配。

监察员反馈了住户们的愿望:

这些住处位于顶楼上,正好在屋架下面,只有一个房间……国王寝宫的接待员先生们从事季度工作,他们三个人共处一间房。房间比较大,可以将房间分隔。所以,他们向总监大人申请把大房间划成三小间,中间隔开,这样他们可以每人各占一间。房间里的两扇窗户太小,采光很差,他们也申请扩大窗户。门厅增加一个壁炉,只须打通天花板和屋顶来安装它,建筑的整体构造和装潢都不会受到影响。

建筑部总监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大房间被分成了三个小间,每个小间就像宿舍的小单间那么大。共居生活常常引发矛盾。有次冲突就爆发在一个老接待员和一个年轻同事之间。这位72岁的老接待员已在宫里待了27年。有个年轻人常常从公共走廊里的一扇窗户里偷窥他,故意惹恼他来寻乐。老人用纸、画或者帘子封上了窗户,年轻人都毫不犹豫地撕坏它们。这场“游击战”以老人的抱怨告终,他报告说自己因为这个破洞进入的穿堂风而染了风寒。

房间的主人换个不停,房间设施因此损坏得不轻。尤其是有些年轻军人,从不好好维护他们的临时营房。如果维修不及时,房间很快就没法住了。连国王的贴身侍从都曾成为受害者。1778年,他们的住所就是这副样子,只有一半人的房间可以住。他们向皇家建筑部总监提交了一份申诉书,写道:

作为国王的贴身侍从,我们很荣幸向安朱威乐伯爵声明,我们的服务工作要求我们9人承担季度工作,国王给我们及我们的仆人赐予了住房,住房位于大附属宫四楼。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在城里找到住房相当便捷,这让我们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职务所系,我们有权在宫里享有住房;但如今城里房源奇缺,房价居高不下,在宫内寻求安身之处刻不容缓。我们现在只有五间能住的房间。不过,房屋的短缺可以通过几个途径来弥补:遵从您两年前的指令,餐厅上面建的阁楼可辟为房间,或者像国王寝宫随从的住房那样,整修阁楼的三间房。

后来,光这些房屋的整修工作就花了六年才完成!

国王的侍从队伍一般有一个“常任”总管,他全年工作,自己单独占一间房。像这种常设的工作人员,还包括王后、王太子妃和王子、公主的女侍从们。不管有没有特别大的需求,这些夫人们都竭尽所能(有时会利用她们的女性魅力),试图在大附属宫弄到最好的房间,安置她们的家眷。宫内的男侍从经常迎娶女侍从。做季度工的男侍从有权获得住房补贴,他们的妻子有的一整年都在宫里工作,这样,好多人就住在妻子那儿。身为城市和宫殿总管,年轻的诺瓦耶伯爵力主在住房上节省资金,他义正词严地表示:“不管一个人有几个职位,只能给他一间住房的补贴。规定就是规定。”一名侍从不能同时领取两份补贴,尽管两份加起来也只勉强够他在城里租套房。

有位国王的侍从叫弗朗索瓦·夏尔·塞西尔,他是一个幸运儿。作为寝宫侍从兼剃须匠,本来只能拿一份住房补贴,但他拿到的却比一份要多。虽然没有达到他要求的600里弗尔,但他最终拿到了400里弗尔。尽管受规定所限,宫内的侍从还是绞尽脑汁,设法获得一个更宽敞、位置更好、更舒适、设施更齐全的住处,与此同时,他们不断申请对现有的房间进行修缮和改良。而寝宫的女侍从们则不断更换住所,或并入其他人的房间。

书中插图

住房危机愈演愈烈

当时纯粹因职务获得住房的情况很少,非得是重要职位才能如此。四位国务大臣享有堪称典范的房型,房子位于“大臣大前院”的两翼,还带有地窖和阁楼。司法部在凡尔赛城设立时,拥有一座独立的官邸,是现在凡尔赛音乐学院的前身。不过,当时有些显贵对这个住宅并不满意,尤其是海军大臣蓬查特兰,觉得离凡尔赛宫太远了。

1722年,国王路易十五回到凡尔赛宫,买下了博维里尔馆,该馆位于如今美国独立街和橘园街的交叉处;财政总督被安排住在这里,也在这儿办公,但由于工作需要,总督要花很多时间在巴黎市里。博维里尔馆的对面是总监馆,是供皇家建筑部总监居住的。这些住宅是公家府邸,一旦大臣失了宠,他的继任者也就相应地接管了他的府邸。其他的高级侍从,无论是季度工还是全年工,只有当差的时候才享有自己的“职务住房”。这里面最重要的人物当属国王贴身侍卫队的队长,他们要全天候守卫着国王。执勤期间,他们住在议会办公室和国王内务办公室的楼上。此外,他们还在宫里有一套自己的住房。

诺瓦耶伯爵曾想要预留几个房间给国王寝宫的主要侍从,他向国王写道:“我认为陛下的几个主要侍从应该享有住房,并毫无保留地留给继任者。这将有效减少麻烦,缩减开支。”国王批准了申请,但最终没有机会实施这项制度。

每当有房空出,竞争者们就争先恐后,各显神通,利用他们的王室宠幸、家族关系、社交网络,上书请求、写信申

诉,力图得到这间房。1747年,老比龙元帅的住所腾了出来,11位廷臣立刻向诺瓦耶伯爵提出申请。

能否申请成功,首先要看申请人的地位和他在宫中的职务。因此,要把空房优先给予朝廷大员和王室寝宫主要职位的总管。有几个职位的人员必须和国王同住在宫里——宫廷大神甫、国王寝宫的侍从总管、国王近卫队的队长和骑兵团中士。每当城市和宫殿总管提议建造新住房时,首先考虑的就是这些人。其他不太显赫的廷臣只能接受较高楼层的房间,这些房间不那么舒服,装修也不好。

能否申请到房间,其次还要看申请人工作的性质和他距离国王的远近。比如,大皇家马厩和小皇家马厩的总管,他们的职位享有声望,而且与国王朝夕相处,除了在马厩旁边的住处,还能在宫里谋得一个房间。

同样,作为王后、王太子妃和公主们的荣誉女官和梳妆女官,她们也应和主人住在一起。她们的住房被安排在亲王翼,与王后寝宫仅一步之遥。宫里的其他女侍从则居住在亲王翼顶上的阁楼里。首席医生和首席外科医生必须紧伴国王左右,因而在宫殿主体旁拥有住处,配药师则住得稍远些。其他侍从人员,比如执掌笔墨的国王秘书,只能住在大臣翼的楼上,因为国王并不总是需要他们。廷臣们的个人需求永远被排到末尾。婚后和自己的妻子住在一起的,尤其是夫妻二人同在宫里当差的,他们则需要一个更大的房间。单身者、小伙子和寡妇比较难有机会得到一间好房子,通常他们被认为连一张餐桌也用不上,也无至亲的家眷可接待。

除了王子、公主和有王室血缘的年轻公爵,一般的婴儿、孩童和少年在凡尔赛宫是没有住处的,他们只能随大人来宫里参观玩耍。等他们到了可以进宫服务的年龄,或者与宫里的人结婚,又或者谋取了一官半职,方可进宫。

以上这些是宫内的惯例,但经常有意外情况。尽管有位下属认为诺瓦耶伯爵“冷若冰霜”,但事实上这位伯爵并非铁石心肠。1761年,丹格里王子迁出了他在大臣翼的住所,外交事务国务大臣普拉兰公爵申请把它当作自家官邸的附属住所。诺瓦耶伯爵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新任大臣,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临时住所,位于王后寝宫的楼上:

我向国王陛下提议,仍将这个住所留给丹格里王子,尽管在宫里没有职务,但他勤于觐见陛下,理应获得这份荣耀。他的健康状况令人担忧,且已不再年轻,因而更盼望您的开恩。他会把住所的前厅腾出来给一对夫妻中的一人居住,当然如果可能,让一对夫妻住在这儿就更好了。

几年之后,丹格里王子被任命为国王近卫队队长,被赐予了一个更宽敞舒适的住所。

“搬家潮”

赏赐一个房间会带来一连串的搬家。

1748年,蓬帕杜夫人正当宠,国王安排她住在一个大套房中,就在墨丘利厅和阿波罗厅的楼上。这个套房以前是国王的另一位情妇沙托鲁公爵夫人的住处,她还把自己的妹妹兼密友劳拉凯公爵夫人安置在旁边的套房里。利用这层关系,劳拉凯公爵夫人成了王太子妃的梳妆侍从,这个常设职位使她保留住了自己的住房,即便那时蓬帕杜夫人搬来已经好几年了。

这两套房共用楼梯和走廊,虽然劳拉凯公爵夫人是个好邻居,但对于国王新宠蓬帕杜夫人来说,她的存在还是会唤起令人不快的过往。另外,蓬帕杜夫人想让密友埃斯特拉德夫人住进来,于是帮她申请一楼的一间独立套房。人们建议劳拉凯公爵夫人搬到亲王翼去,住在王太子妃那边。但吕邦泼雷-迈利伯爵和伯爵夫人占着她看好的那间房。为解决这个问题,诺瓦耶伯爵在1748年3月建议实行“串联方案”:

把劳拉凯公爵夫人的住房给埃斯特拉德伯爵夫人;

劳拉凯公爵的住房给大法官德·弗鲁莱先生(同时是马耳他骑士团指挥官,经常不在宫中);

吕邦泼雷-迈利伯爵和伯爵夫人的住房给劳拉凯公爵夫人;

之后第一个空出来的房间给劳拉凯公爵。

国王同意了这个建议,但问题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

即便劳拉凯公爵的影响力相当微弱,他也不能被如此粗暴地对待,而吕邦泼雷-迈利伯爵和伯爵夫人也不是轻易让步的人。吕邦泼雷-迈利伯爵是王太子妃的首席马厩管理员,伯爵夫人是王太子妃的贴身侍从,他们完全有得到一个好套房的资格。吕伊纳公爵曾写道:“吕邦泼雷-迈利伯爵很喜爱他的住所,不仅因为他对房间做了很多修缮和布置,而且住所的位置便于他工作,所以他要求继续住在这里。”

4月,皇家猎鹰队队长马雷侯爵去世了,国王下令把他的套房“留给其继任者,如果该继任者已有住处,那就留给拉里维埃夫人”。然而,蓬帕杜夫人很快劝服国王把马雷侯爵的职位赐给她的宠臣——拉瓦利埃公爵。当时,拉瓦利埃公爵还住在以前的总监馆的顶楼,该馆是亲王翼南端的附属建筑。马雷侯爵的套房在北翼的复折屋顶上有5间房、2个阁楼,还有3个小间,现在全空出来了。6月中旬,有位德·尚帕涅先生突然去世,他的房也腾出来了。城市和宫殿总管把这2套空房的情况报告给了国王。6月27日,总管得到国王的许可,实行新一轮的“串联方案”:

把劳拉凯公爵夫人的住房给埃斯特拉德伯爵夫人;

埃斯特拉德伯爵夫人的住房给德·夸尼先生及其夫人;

德·夸尼先生及其夫人的住房给劳拉凯公爵夫人;

劳拉凯公爵的住房给埃格蒙伯爵夫人;

埃格蒙伯爵夫人的住房给劳拉凯公爵;

马雷侯爵的住房给拉里维埃侯爵夫人;

德·尚帕涅夫人的住房给西夫拉侯爵夫人;

西夫拉侯爵夫人的住房给康斯坦丁王子;

大修道院院长的住房给德·蒙泰居骑士(遵循王太子的要求);

德·比西先生的前院给德·克雷米尔先生,以便于后者工作。

像这样换十位户主的事情屡见不鲜。

在上面的例子中,事情的起因是蓬帕杜夫人想让朋友住在自己旁边,还要享有大套房上面的所有阁楼,甚至包括国王来看她时经过的走廊,要知道这些走廊是轻易不让人进的。

除了要满足情妇的愿望,国王还想给拉里维埃侯爵夫人寻得一处套房,因为她是亨丽埃特公主和阿代拉伊德公主最早的女侍从之一;同年,这两位公主的女侍从又多了10位,诺瓦耶伯爵不得不再找10间房给她们。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国王的几位公主——维克图瓦公主、索菲公主和路易丝公主——从修道院归来,相应地要为她们安排几个女侍官:一位“荣誉官”、一位“梳妆官”和九位女侍从。诺瓦耶伯爵要为这几个半官方的职位提供十一所住房。当时,王储们的孩子也出世了。1759年,诺瓦耶伯爵在给国王的信中写道:“国王陛下,在您的庇荫下,住房开支本来是80000法郎,但随着每一个小王子或小公主的诞生,这项开支要增加8000到10000里弗尔。”

王储的儿子们到了七岁,就不再由女侍官、女副侍官和女侍从照顾,而是转交给一位男侍官,另配有朗读教师和各科目老师。转交仪式尤其令小王子们难以忍受,在转交给各位老师之前,他们要全裸着接受医生检查。王子们的青年男侍从都是贵族出身,负责陪伴和教授王子们,一直照看他们,教给他们必备的礼仪和贵族的习惯。诺瓦耶伯爵必须给所有的贵族侍从安排住房。

1751年到1757年间,王太子相继有四个儿子出生,住房紧缺问题越来越突出。所以,当国王的长孙勃艮第公爵要被托付给老师们时,诺瓦耶伯爵实在不知道求哪路神仙了,只好写信给国王:

贝里公爵(即后来的路易十六)、普罗旺斯伯爵(即后来的

路易十八)和阿图瓦伯爵(即后来的查理十世)都即将成年。

在不加剧目前日益严峻的住房问题的前提下,为了给他们最

好的安置,我恳请国王陛下同意暂不为他们安排住所,无论

是多大面积的住所……如有房间空出,将首先预留给勃艮第

公爵,直到他婚后再入住。

看到单子上有23位皇家成员需要安置,路易十五大感惊异,批准了诺瓦耶伯爵的申请。但是住房问题并没有改观。1761年开始,诺瓦耶伯爵不断抱怨“可支配的住房不断减少,对住房的需求却与日俱增”。他的糟糕日子还没有结束:勃艮第公爵一直体弱多病,就在这年一命归西了。

1765年,贝里公爵成为王太子,根据宫内规定,他的侍奉工作由国王之家的侍从承担,这好歹让诺瓦耶伯爵松了口气。1767年,王太子妃德·萨克斯去世了,第二年,王后也去世了。王后寝宫的侍从仍然保留职位和住房,以便服务日后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

之后,路易十五修建了新的寝宫,安置1771年完婚的普罗旺斯伯爵和1773年完婚的阿图瓦伯爵,同时保留了原寝宫的侍从人员。普罗旺斯伯爵夫人搬进了去世的王太子妃的寝宫。随着政府翼的拆除和北翼剧院的建造,宫里的住房危机更严重了。诺瓦耶伯爵已经无力再给公主们的女侍从安排房间。但是这些女侍从丝毫不顾及房屋的短缺。

1770年,诺瓦耶伯爵向国王进言道:

我非常尊重这些夫人们的意愿,但是考虑到住房极度紧缺,完全不可能再安置普罗旺斯伯爵和伯爵夫人的侍从人员。因此,我向国王陛下请求不再赐予任何住房,直到普罗旺斯伯爵成婚,之后若有空余房间,也不再予以考虑。

诺瓦耶伯爵之前呈递过这份建议,但被国王否决了,这次也一样未通过。赐予住房与否,始终缺少一套按照身份等级的具体、固定的标准。国王命令普罗旺斯伯爵寝宫的侍从总管、伯爵夫人的荣誉骑士和梳妆侍从必须住在宫里。这下,诺瓦耶伯爵又得时刻准备面对诘难了,毕竟宫里有这么多人殷勤地申请着住房呢!他那著名的“冷若冰霜”派上了用场。他曾向国王报告:“内勒侯爵夫人向我百般献媚,想让她的夫君——普罗旺斯伯爵夫人的首席马厩管理员内勒侯爵在宫里获得一处住房。”

大附属宫的“恶劣状况”

要解决住房紧张问题,有且仅有一个办法:大附属宫。但是,18世纪70年代初,这座大建筑还亟待整修。1772年,几位廷臣被安排住进大附属宫,当时一位负责凡尔赛宫外层建筑的监察员记录了大附属宫的破败景象:

套房……破烂不堪,其中的大部分在建宫之后从来没人住过,要想能住人,必须进行大翻修大改造。

房间的状况“特别恶劣,没有门板,没有窗户”。监察员提出,翻修其中的六间房,预算要定在6000里弗尔,还补充道:

必须设立一笔专项资金,重建大附属宫的所有走廊,因为它们的情况极度糟糕,大片大片的木头都脱落了。我认为应当把所有的木头换成硬石板。

比起住在巴黎城里,女侍从们更喜欢住在大附属宫。因为每天从城里赶到凡尔赛宫,她们还要支付一笔交通费。不过,大附属宫的“附属”二字很让她们不悦,更何况,按照传统,这座建筑的住户一般都是那些低级侍从、低级管理者、清洁人员、仆人或接待人员。然而,哪怕是住在凡尔赛宫最不起眼的老鼠洞里,也能与那些天之骄子——国王、王室和贵族为邻。无法与他们比肩,但至少与他们比邻。

18世纪70年代,路易十六给自己的姑姑阿代拉伊德公主、维克图瓦公主和索菲公主安排住处,同时还给她们配置了马厩管理员、荣誉骑士和教会人员,要知道这些侍从之前可是服侍国王的亲姐妹们的。鉴于住房紧缺,不得不把他们全部安置在大附属宫。为了宽慰这些夫人们,给她们的住房甚是宽敞,比她们在凡尔赛宫能得到的房间大得多。

1774年,泰雷神甫被任命为皇家建筑部总监,着手调查几个廷臣随意转租房间的情况。诺瓦耶伯爵借此机会撰写了一份报告,列举了宫里住房面临的种种难题:

诚然,大附属宫随意转租的情况比凡尔赛宫内严重,因为前者被关注的少,里面的住户也并非显赫达官。但是,自从加布里埃尔先生建造了剧院和楼梯31,凡尔赛宫这边的房间更少了。有78位有居住权的廷臣在宫里没有了住处,只得申请住到大附属宫。由于大附属宫的住房条件差,有些夫人常常自费给仆人整修一间屋子,一个人的屋子供三个人住。国王陛下已经同意了这种做法,我再提反对意见也不合适。国王陛下的侍从有些也住在大附属宫,没有人给他们的房间进行整修和维护,一丁点儿也没有,他们只好自掏腰包。

博纳卡侯爵夫人玛丽·路易丝·比德就是这些可怜人中的一个。她是较低等级的侍从,服务路易十六的妹妹玛丽·克洛蒂尔德和伊丽莎白·波旁。她在大附属宫的三楼得到了一个住处。和别人换了几次房间后,她终于在二楼这个“贵人楼层”找到一个套房,共有3个房间,其中的2个有壁炉,还有3间阁楼,也有2个壁炉。这套住房非常破旧,她向建筑部总监请求进行整修:

总监先生,在您不在场的情况下,我曾要求特鲁瓦尔先生对国王陛下赐予我在大附属宫的套房进行修葺。修葺的需求非常急迫,而且工作量很小,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得到您的特别命令。这件事情实在微不足道,我不敢劳烦您。80年来,这间套房的住户都是寝宫的侍从人员,但是没有进行过一次翻修。房间的破败情况已经令人难以接受。请先生您明察:我请一位建筑监察员做了一份清单,描述了我房屋的状况;我申请的只是最基本的整修,花销极少,完全符合大附属宫的房间标准。假设我在凡尔赛宫内申请一间房,在我住进去之前,这间房肯定已经整修清洁好了。但是我没有去申请。两个月前,大附属宫的一些房间也获得了修缮资格,以安置夫人们的女侍从。目前,虽然这些房间的状况跟其他房间一样堪忧,但不久将会舒适宜居。而我,只向您申请对房间进行最基本的整修。

没有收到回信,博纳卡侯爵夫人又追加了一封:

因为我必须立刻入住,所以在您给我答复之前,我不得不自己找来粉刷匠、木匠和泥瓦匠整修我的房间。由于没有您的命令,他们要求我支付工费。希望您理解我的合理申请,理解我无法支付他们工费,至少很难拿出这样一笔钱,因为我的薪资和博纳卡侯爵的俸禄都尚未拿到。

未经建筑部总监的同意而擅自动工,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是对总监权威的挑战。建筑部总监很快就谴责这项“整修工作”,拒绝处理其账单。博纳卡侯爵夫人等了三年才拿到一部分报销。但她至少成功把她的家人安置在了这儿,还在卸任后把职务和套房都转给了儿媳。只是皇家建筑部表现出了些许虚伪,因为当宫里的夫人们开始住进大附属宫时,一位监察员记录道:“一些房间的修缮工作已经完成,经建筑部总监先生同意,大部分住户垫付的费用均可以被报销。”后来,皇家建筑部更换了负责人。

博纳卡侯爵夫人住进来的同时,弗拉马朗侯爵夫人被任命为阿代拉伊德公主的贴身侍从。1776年,等待了四年以后,弗拉马朗侯爵夫人终于在大附属宫住下了。她很幸运,住房在贵人楼层,拥有11个“房间”,而且这个套房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被翻新过了,尽管其中包含了一些小藏衣室或矮阁楼。

弗拉马朗侯爵夫人、博纳卡侯爵夫人,还有一位索兰侯爵夫人几乎同时住进了大附属宫。这位索兰侯爵夫人是克洛蒂尔德夫人和伊丽莎白夫人的随身侍从,被国王赐予了瓦桑家族的套房。之前,这间套房的主人是国王皇家猎犬队的队长,父传子子传孙已经近一个世纪了。诺瓦耶伯爵特别赞赏瓦桑家族少主人的做法:“在住房问题上,我终于找到一个正直的人,讲道理的人。”这间套房“特别整洁”,监察员是这样描述的:

在礼拜堂旁边的拐角处有3扇窗户……2个带壁炉的房间,2个小房间,阁楼有3小间,还有2个藏衣室……整个楼面上他家是数一数二的。

皇家建筑部只添置了几面镜子。住了7年以后,索兰侯爵夫人想让房屋变得更体面些,于是把一个旧壁炉换成了壁龛,“镶上方形大玻璃和双层框”。

渐渐地,又有几个女侍从搬进了大附属宫的三楼甚至阁楼,比如埃斯泰尔诺侯爵夫人,她是阿图瓦伯爵夫人的侍从,给她的两间小陋室之前是厨师住过的,她也只能接受了。翻新过后,这两间小房变得比较舒适了,后来又转给了她的接替者达马斯子爵夫人。

廷臣们从未放弃在宫里谋得住所的梦想。德·阿瓦雷先生和夫人在亲王翼工作,他们之前在大附属宫的房间偏大,

按规定必须分隔成两小间,于是他们费尽周折,在亲王翼总监楼的阁楼找到一个小套房。原来在大附属宫的大房子,一半分给了甘治侯爵夫人,另一半分给了圣·埃尔梅侯爵夫人,两位夫人都是索菲公主的侍从。

路易十六时期,住房紧缺对宫廷生活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大贵族们不愿意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待在凡尔赛城,三周里有两周都住在巴黎城里。另外,路易十六也不像路易十四那样要求廷臣时刻待命。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遴选了一小部分人作为心腹,比起流淌着贵族血液的侍从,王后更喜欢她自己的这个小群体。路易十五的女儿们慢慢老去,路易十六把蓬帕杜夫人在贝尔维的房子送给了他这些“著名”的姑姑,她们就去那儿无聊地度假,一起去的还有同样感到无聊的侍从们。伊丽莎白夫人还待在凡尔赛宫,陪伴她的是没钱跑去别处的夫人们。宫里死气沉沉,德·沙特奈夫人这样写道:“宫里面没多少人了,甚至有一次,在王后办的舞会上,所有的公主都在场,我母亲竟然排到了第12位。”这个排位是相当惊人的,因为她母亲的出身并不高贵。

路易十六的统治有一个辉煌的开端,但宫廷慢慢失去了它的魅力。相比较来说,巴黎的生活对贵族们有更大的吸引力。宫里繁复的礼仪、权力的角逐和腐朽的风气都让上流人士和新一代人望而却步。

塞居尔伯爵夫人是法国大革命后的著名作家,她指出了巴黎市内的知识分子阶层和凡尔赛宫的统治阶层之间的矛盾:“宫里的壮丽和浮华前无古人,但权力却少得可怜。人们批判凡尔赛宫的当权者,却去膜拜《百科全书》的编纂者。”德·让利斯夫人在君主制覆灭后也留下过很多文字,她曾回忆道:“当时的风气就是对凡尔赛宫的一切进行对抗和讽刺。如果不得不去宫里觐见国王,去的人都是怨声载道;人们一遍遍地说着,没有比凡尔赛宫、比朝廷更令人厌烦的地方了。宫里认可的事情从不被民众认可。”在这种情形下,为何还要住在宫内的小房间里,更何况房间还破旧不堪?为了挽回这个局面,宫里也通过了几个翻修方案,但建筑师们更在乎大接待室和王室套房。1784年,路易十六花600万里弗尔给玛丽·安托瓦内特买下了奥尔良公爵的圣克卢宫,同年,又花1600万里弗尔的巨款为自己买下了朗布耶的城堡和花园。他想把这儿当作凡尔赛宫整修期间的临时住所。这无疑又加重了国家的财政危机,人们对他铺张浪费的批判声不绝于耳。

18世纪80年代,国家针对国王寝宫和王后寝宫的廷臣、御膳房、皇家马厩进行改革,削减开支,减少挥霍。然而,人员和开销的减少是渐进性的,民众并不领情。随着1787—1788年危机的临近,君主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被紧紧地束缚在凡尔赛宫这座金牢笼里,要想恢复昔日辉煌也无从下手了。

《大门背后:18 世纪凡尔赛宫廷生活与权力舞台》,【美】威廉·里奇·牛顿著,出版社:低音·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责任编辑:游海洪 PN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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