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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分不清人与动物 《山海经》创造了许多神兽与妖怪


来源:凤凰文化

蒙昧时期的人类还没有把自身同自然界相互区别开来,认为自身与自然是等同的,以至于他们推己及物,认为自然万物同样拥有和自己一样的生命、意志、情感甚至灵魂,于是将万物拟人化或人格化。

编者按:《山海经》是中华文库里的一块瑰宝,里面有山,有水,有跑动的奇珍异兽,它带着一丝浪漫主义色彩,领我们进入。而我们从小就熟悉的夸父逐日、精卫填海、羿射九日、鲧禹治水等,也皆来自于此。

《山海经》中神祇的形象,好多便是人与自然界动物的错综拼接。在这支神兽队伍里,有些是被赋予神力的动物,而有些则是“人面兽身”或“兽身人面”,分不清人与动物的主次地位。蒙昧时期的人类还没有把自身同自然界相互区别开来,认为自身与自然是等同的,以至于他们推己及物,认为自然万物同样拥有和自己一样的生命、意志、情感甚至灵魂,于是将万物拟人化或人格化。然后,正是这种人格化的欲望,人们到处创造了许多神兽与妖怪。

乘黄,刘力文《山海兽》

《山海经》是一部记载中国古代神话、地理、植物、动物、矿物、物产、巫术、宗教、医药、民俗、民族的著作,反映的文化现象地负海涵、包罗万汇,还保存着包括夸父逐日、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等不少脍炙人口的远古神话传说和寓言故事。

《山海经》的存在曾经让古代历史学家很是尴尬。虽然它记录了古代地理信息,但是总是出现的奇人怪兽让它的可信度大打折扣。所以司马迁曾说“至禹本纪、山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而清代《四库全书》直接把它算作是“志怪小说”。

对于这些诡异的神兽以及光怪陆离的神话,从古至今不少画师试图揭开它们藏于文字背后的面纱。在这支神兽队伍里,有些是被赋予神力的动物,它们的原型可以在生活中继续考证,而有些则是“人面兽身”或“兽身人面”,分不清人与动物的主次地位。

九尾狐是婚姻“中介”

青鸟是传说中的“神鸟”,被赋予了沟通神人的文化功能。因古书中对其形象的描写语焉不详,人们经常把它和凤凰、“三足乌”等混为一谈。

这里所说的青鸟,也是即“三青鸟”。在《山海经》中,“三青鸟”是以西王母的侍者身份出现的,其主要职责是为西王母取食。《山海经•海内北经》云:“西王母梯几而戴胜,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意思是西王母依几案而坐,头上戴着玉胜,她的南面有三只大青鸟,专为西王母运送食物。西王母住在昆仑山,三青鸟则居于三危山。按《大荒西经》的描述,“三青鸟”有三只,头冠是红色的,眼睛是黑色的。

(明)蒋应镐绘图本《山海经》中的西王母和青鸟

有关西王母与“三青鸟”的传说,在春秋战国时期已流传甚广。至汉代,又出现了西王母与汉武帝相见的传说。在这个传说中,“三青鸟”又扮演了不同的角色。

汉班固的《汉武故事》载:“七月七日,上(汉武帝)于承华殿斋。(日)正中,忽有一青鸟从西方来,集殿前。上问东方朔,朔对曰:‘此王母欲来也。’有顷,王母至,有二青鸟如乌,侠(即‘夹’)侍王母旁。”又云:“钩弋夫人卒,上为起通灵台,常有一青鸟集台上。”

《山海经》中的“三青鸟”,只负责给西王母取食。而在《汉武故事》中,其中一只已兼职为信使,被赋予了沟通神人的文化功能。另外两只则随西王母出行,以侍者的身份出现。青鸟一身兼数职,但后人似乎只对其信使的身份最感兴趣。

狌狌(明朝·胡文焕《山海经图》)

《山海经》中有一种生物名为“狌狌”,据书中记载,它长得像猕猴,但是有一对白耳朵,有时伏地爬行,有时像人一样直立行走。这种本无神力的生物,之所以能给我们留下印象,是因为《山海经》告诉我们,吃它的肉就能跑得很快。

在现在有关神话与妖魔的电视剧和小说里,九尾狐的改编十分多元化。而有关于九尾狐的最早记载,可追溯到上古奇书《山海经》。里面记载:又东三百里,有青丘之山,有青丘之国,在其北,有狐,四足九尾,其银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南山经里说,九尾狐能吃人,人也能吃九尾狐,而且,人吃了九尾狐的肉,还能消灾辟邪。人与狐的关系,相当于吃与被吃而已。不过记载里还谈到,九尾狐成就了“大禹”与“涂山氏”的佳缘,成为中国古书中出现的最早的“婚姻中介”。九尾狐在《山海经》中出现了三次,后来成为祥瑞和子孙繁荣的象征。

九尾狐(明朝·胡文焕《山海经图》)

九尾狐,刘力文《山海兽》

因为人格化的欲望,人们创造了许多神兽和妖怪

蒙昧时期的人类还没有把自身同自然界相互区别开来,认为自身与自然是等同的,以至于他们推己及物,认为自然万物同样拥有和自己一样的生命、意志、情感甚至灵魂,于是将万物拟人化或人格化。

然后,正是这种人格化的欲望,到处创造了许多神兽和妖怪。上古神话传说与原始宗教可以说是浑然一体,密不可分的。原始人灵魂观念和神灵观念的产生是人类思维的一次质的飞跃,使人类超脱了自身生理本能的束缚,给其想象添上了超自然的羽翼。《山海经》中神祇的形象,好多是人与自然界动物的错综拼接。

从从,刘力文《山海兽》

《山海经》喜欢给各种不同的生物赋予不同的属性。比如有的生物身体像猕猴,但是长着人脸,而且有四只耳朵,它的叫声就像人在呻吟。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水灾。

还有个闻名的神兽,名为“帝江”。

帝江的形象为识歌舞的神鸟,像太阳一样平坦浑圆,耳目口鼻都没有,但却懂得歌舞。

帝江,刘力文《山海兽》

在其他古书中,有被称为“四凶”的神话生物。根据《左传》记载,四凶分别是形象如同巨大的狗的“混沌”、人头羊身并且腋下长眼睛的“饕餮”、生有翅膀的大虎“穷奇”以及人头虎腿长有野猪獠牙的“梼杌”。 

饕餮,念作tāo tiè,其最早出处见于《山海经•北山经》:“又北三五十里,曰钩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意思是,钩吾山上盛产玉石,山下有蕴藏丰富的铜矿。山中有一种兽,身似羊,却长着人一样的面孔。眼睛长在腋下,牙似虎牙,但爪又似人手,发出的声音像婴儿声。

饕餮,刘力文《山海兽》

其实,这种怪兽也叫“狍鸮”(páo xiāo),据记载是一种食人怪兽。

狍鸮怎么成了饕餮?在秦汉时并无此问题,一直到东晋,狍鸮和饕餮才被认为是同一种怪兽。东晋训诂学家、风水家郭璞在为《山海经》作注时称:“像在夏鼎,《左传》所谓‘饕餮’是也。”于是,《山海经》所记的“羊身人面兽”成了饕餮的形象,狍鸮也被认成了饕餮。

从《山海经》所记来看,饕餮是一种“人形兽”,但从《左传》中的说法来分析,饕餮另有形象,应该是一种“兽形人”——贪吃贪财之人,系先秦时传说的不才、无德“四凶”之一。

神、人、鬼、妖之间的认定模糊不清

《山海经》里的各种“飞禽走兽”杂糅了神、人、鬼、妖多种元素。

而自古以来中国人对神、人、鬼、妖之间的界限认定就是模糊甚至暧昧的,比如《山海经》里设定为神兽的九尾狐既可以是神,也可以是妖。在既定的观念里,神是无所不能的。但中国人并没有从一而终地信奉神,而是信奉自然。中国人相信土地、相信天空、相信四时、相信生命。

人们崇拜自然主要是祈求自然神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自然崇拜的根源,如宋兆麟所说是“把感觉所接触的自然物和自然力作为崇拜对象”。

在自然伟力面前人们虔敬、本分,相信宇宙万物、生息繁衍、生死枯荣、悲欢离合都是顺应平衡之道,“天人合一”的大和之境是中国人的精神追求。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

所以中国人大多是遵守自然之道和《易经》里的阴阳之道、变通之道。正因为信奉自然、信奉“道”才让中国人有豁然超脱的情怀和豁然超脱的文化,故而对神话中无论是“好的神”还是“坏的妖”有包容的态度。

在没有产生科学的渔猎、农耕时代,超自然现象“理所当然”就演变为图腾崇拜和鬼神故事,人们对它们畏之敬之,实则是对自然畏之敬之,不敢打破阴阳平衡。同时,中国人还具备一个有趣的特质——“浪漫主义情怀”。

庄周梦蝶

庄子梦蝶、梁祝化蝶,这种超脱灵与肉实现生命形态自由转化的情怀称得上奇特;聊斋里背负故事的妖鬼甚至让郭沫若惊叹“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木三分”;杜丽娘死而复生的情节更是把浪漫演绎到极致。

正是因为这点“浪漫主义”的催化,我们并不会把妖鬼放在对立面,也不会为世界划分界限,而是始终相信一切存在都是自然之道,甚至想象力一上来还可以穿越生死、超越物种和打破身份限制。

在封建体制下的神话文化作品中,主角心不为形所役,情不为生死所役,所谓的中国式情怀本质上其实就是中国人对于自然、对于道的情怀了。

(部分资料来源于:《山海经》神怪形象流变研究)

刘力文著,《山海兽》,中信出版社

[责任编辑:游海洪 PN135]

责任编辑:游海洪 PN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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