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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笔下的月球世界 最早用英文书写的月球旅行故事


来源:凤凰文化

哲学家和作家如何想象最初的月球探索?他们如何构思月球人和他们的世界?月球上的居民长得像人类吗?

哲学家和作家如何想象最初的月球探索?他们如何构思月球人和他们的世界?月球上的居民长得像人类吗?

琉善(Lucian of Samosata,约120—180)在《真实的历史》(True History)中,描述一道旋风卷起海上的帆船,把它带到月球。他称月球人为Hippogypi,说他们骑着羽毛异常宽大的三头秃鹰。琉善在另一部主题相仿的作品中,笔下的主人翁伊卡罗麦尼波斯(Icaromenippos)只在手臂绑上秃鹰和老鹰的翅膀,挥动双臂,就飞上了月球。

在琉善的设想中,“把自己变成鸟,飞上天去”是可能的,因为他假设,大气是一片连续而不间断的空气。他的依据来自亚里士多德的名言,认为大自然厌恶真空,这个错误影响科学思想近两千年之久。伊卡罗麦尼波斯从奥林帕斯山起飞,三天后在月球上休息。他从这个眺望点可以观察到地球上的罪行,同时思考他眼前的辽阔宇宙。

下一个著名的想象月球旅行,出现在数百年后的波斯文学中。菲尔多西(Firdausi)撰写1010 年出版的史诗《王书》(Shāhnāmeh),将口传故事纳入记叙,描述与月亮在天上进行的一场大战。五个世纪后,意大利的鲁多维科·阿里奥斯托(Ludovico Ariosto,1474—1533)在四篇叙事诗《疯狂的罗兰》(Orlando Furioso,1516) 中描述,福音书作者约翰陪同不列颠公爵阿斯托佛(Astolpho),由四匹“比火焰更红”的骏马送上月球。月球是沉思的地方,也是极佳的场景,是过往和未来事件的中途停留点。“如同地球一样膨胀,大小看来和地球相仿”,和地球一样有城市和城堡。

杰出德国天文学家约翰尼斯·开普勒(Johannes Kepler,1571—1630)知道地球和月球之间没有大气,因此要借助动物完成这趟旅程,是不可能的事。他无法提出不借助超自然力量就能前往月球的可信方法。在他的故事《梦想》(Somnium,1634)中,一个厌恶阳光但可在夜间活动的魔鬼,成功地从沃尔瓦(地球)花费四个小时前往雷瓦尼亚岛(月球)。开普勒想象的生物居住在洞穴和岩缝中,只在白天短暂现身。

弗朗西斯·戈德温主教(Bishop Francis Godwin of Hereford,1566—1633) 的《月中人》(The Man in the Moone) 或《论月球之旅》(A Discourse of a Voyage thither), 是现存最早以英文书写的月球旅行故事。

戈德温主教《月中人》的开篇

戈德温故事中的主人翁多明哥·冈萨雷斯(Domingo Gonsales)是一个善良的西班牙人,出身贫穷家庭。他被放逐到圣赫勒拿岛,驯服了一种称为“甘萨”的野天鹅。这种鸟的一只脚有蹼,另一只脚则类似老鹰的爪子。冈萨雷斯打造了一部机器,上面有一个座位,以这种驯服的鸟拖拉。

冈萨雷斯不知道这种鸟是候鸟,而且习惯飞到月球避寒,结果在这种鸟类年度迁徙时,意外成为乘客。随着鸟儿越飞越高,他感到地球的重力越来越小。他发现这些鸟居然飞得“又轻松又安静,就像鱼在水里游一样……不论向上、向下或左右,动作都整齐划一”。

在月球山丘上安全降落途中,冈萨雷斯发现地球以自身的轴心旋转,和他年轻时在萨拉曼卡(Salamanca)大学学到的完全相同。萨拉曼卡大学是史上第一所教授波兰天文学家尼古拉斯·哥白尼的“太阳中心说”的大学。然而冈萨雷斯并没有成为著名的天文学家,宣告太阳是宇宙的中心。

戈德温主教想象他的“第二个地球”是乌托邦,自然环境非常好,“看来就像天堂一样”。他描写地面覆盖着一大片足足有地球上三倍高、五倍粗的树木。生活在月球上的民族,不同于地球人见过的各种民族。他们的皮肤是“月亮”色,“和我见过的各种颜色都不一样”。

这些人快乐又满足,不会憎恨或嫉妒,争吵和杀人对他们而言是前所未闻的。他们兴高采烈地拉着冈萨雷斯的手,带他回家。他用手画了个十字架,对这次接触感到十分惊奇,呼唤了耶稣和玛利亚的圣名。主人的反应更让他欣喜不已:“我刚刚说出‘耶稣’,他们不分男女,全部立刻跪了下来(但我一点都不高兴)、高举双手,重复说着我听不懂的词。”

月球人(冈萨雷斯这么称呼他们)在太阳照耀时睡眠,全都住在月球面对地球的那一侧。他发现他们很喜欢烟草,因此猜测他们可能跟美洲原住民有关,事实上他认为,月球人应该是美洲原住民的后裔。

在地球上,冈萨雷斯必须学习意大利语、法语和德语,才能跟别人沟通。然而,月球人说的,是传说中的巴别塔建造之前流传下来的通用语言。这种语言不仅柔和优美,而且完全由音乐构成,所以优于任何一种口语。简单说来,月球人“本身就会发出音乐”。

故事的这一面,反映出17 世纪科学家试图寻找通用语言的努力。有些人认为中国有这种语言。耶稣会传教士曾经记录到,记号和符号在中国被当成图像语言。尽管各地的方言不同,但这种语言通用于全国各地。

的确,根据冈萨雷斯的说法,月球人说的是“人类语”(lingua humana),也就是亚当说的优美语言,而中国话不逊于这种语言。这位旅人不久后就开始想家,甘萨迁徙回去的时间也已到来。冈萨雷斯驾着甘萨返回地球,九天之后降落在中国,差点被当成巫师处死。

冈萨雷斯在甘萨的帮助下飞向月球

在想象性记叙中,月球人鲜少被描写成低等、心地不好或险恶,而且经常拥有地球上少见的美德。在真实的地球发现之旅中接触“原始”人类的报道,一定为这类虚构记叙提供了不少灵感。

法国讽刺作家西哈诺·德·贝尔热哈克(Cyranode Bergerac,1619—1655) 在作品《另一个世界:月球国家与帝国诙谐史》(The Other World:The Comical History of the State s and Empire s of the Moon,1657)中,提议在马车车顶装置烟火,以便前往月球。贝尔热哈克的月球是“和我们一样的世界,对这个世界而言,地球的功用等同于月亮”。

然而书中的讽刺性描写,质疑了社会的基础。老人听从年轻人指示,鸟会讲话但不会唱歌,树木开口大谈道理,付款时不是用钱,而是用自己写的诗。高尚的月球人摄取的是食物的香味,而不是食物本身。他们彼此以简单的旋律沟通,这些旋律结合起来,形成和谐的音响。

人们的想象力无边无际。在《月球之旅》(Iter Lunare,1703)中,戴维·鲁森(David Russen)只运用了“地球大气层相当薄”和“重量随距离而减轻”等基础科学。他排除了其他人提议用来前往月球的各种交通工具,包括贝尔热哈克的马车等,改用弹射器让访客来回月球和地球之间。

在莫塔·麦克德默(Mur tagh McDermot)的《月球之旅》(A Trip to the Moon,1728)中,故事主人翁在加纳利群岛的特内里费峰(Pico de Tener i fe)上被旋风卷走,不久后就到了“一个位于地球旋涡和月球之间的地方。在这里,地球和月球的引力大致相当,但它们的臭气的逆向运动则互相抵消”。

他紧紧抓着“一片满是冰雹的云”,接着“以难以想象的疾速移动”,进入月球的引力圈,最后落在月球上,幸运地正好掉进鱼池。他在月球体验了许多之后,准备返回地球:“我打算坐在层层套叠的十艘木船内,最外面的船以铁箍牢牢固定,防止解体。木船下方放置七千桶火药,让我飞到大气顶端。”他在一层层船身间装水防止起火,然后在月球表面挖掘坑洞,让火药有地方“爆炸”。他飞上天空之后,在途中遇见的丘鹬带领他回家。

在假名“V 某某男爵夫人”撰写的《 飞行坦克》(The F lying Tank,1783)中,月球人的声音有一种纯真的美,让人联想到长笛。这些纯洁、芳香的生物由河水吸收营养。他们立刻带这些恶臭的地球访客彻底清洗一番。接着,他们带这些访客走进错综复杂的洞穴,在这里遇见代表各种良好和不良性格的象征性人物:假爱遇见妒忌、嫉妒、诱惑和欺诈,真爱则遇见信心、安心和甜蜜。

贝尔热哈克故事中的插图

在作者匿名的《新月球之旅趣味记叙》(Interesting Account of a New Trip to the Moon,1784)中,这个“令人十分渴望的世界”是宁静祥和的地方,没有野生动物。有一种水果提供各种食物和饮料,餐桌礼仪规定主人饮酒时,用餐的人要开怀大笑。男性月球人很丑,但女性很漂亮,而且向访客袒胸露乳,营造情色气氛。虽然月球女性对宾客相当温柔,但亲近程度仅止于亲吻,而且对配偶绝对忠诚。

这类月球乌托邦不仅存在于法国或英国,也出现在这段时期的俄国文学中。在瓦希利·列夫新(Vasilii Levshin)的《最后一趟旅程》(The Late stJourne y,1784)中,月球是绝对平等的世界,没有军人也没有君主。这里最重要的是传统而非进步,居民全心投入耕作和牧羊等浪漫活动。

讽刺的是,对列夫新而言,月球人是宇宙中唯一头脑清楚的人类。同样的,米凯尔·朱可夫(Mikhai l Chu lkov)的《齐达尔之梦》(Dreamof K idal,1789) 描写的月球世界中,一切财产都是共有的,奎蛇、鳄鱼和老虎等动物,都跟人类和平共处。事实上,月球与地球的差别就像天堂与地狱。尽管这些都是小说而不是辩论,但它们的乌托邦愿景,显然反映出作者对当时的完美典范感到不满。

乔治·福勒(George Fowler)的《飞向月球:或是朗达尔瑟斯的愿景》(A Flight tothe Moon; or, The Vision of Randalthus,1813)中,主人翁抬起眼睛,看见“一片雪白如牛奶的云”。他定睛察看,发现这片云里有个美丽纯真的女子,她的“肤色白得像轻轻飘落的雪花,两颊和嘴唇覆盖着一层粉红,眼睛像钻石一样明亮”。

接着她轻启双唇说:“你应该亲眼看看那个经常成为沉思对象的天体,你命中注定要造访月球!”接着这位女性就化成一道明亮的光线,主角发现自己身在原本包围那名女子的云中,“很快地升高到地球边界之上”。月球上的人类非常像这位令人神魂颠倒的传信人:“他们的肤色是美丽的金色,两颊和嘴唇点缀着鲜艳的红色,眼睛是蓝的,一卷卷美丽的金发从肩膀垂落。”

福勒笔下的主角发现“他们的体型和特征十分对称细致”,而且“他们行动时优雅得无与伦比”。他如此评论他们的感受力:“他们热切地观察我们拥有的各种美德,不过生气似乎完全不影响他们的美,热情也不会污染他们纯洁的心灵。他们行动时极为快速,理解得也非常快。他们喜爱音乐、绘画和诗歌,对哲学和抽象研究兴趣较低,认为这些容易混淆大脑,既不能提供消遣,也不能使生活更加舒适。”

在雅克·布契尔·德·伯斯(Jacques Boucher de Perthes) 的故事《马祖拉》(Mazular,1832) 中, 故事主角掉在一片云上,由这片云带他上了月球。他开始快速旋转,速度快到难以呼吸,印象里似乎飞行了整整十五天,最后看见“某个发光的圆形物体”。他重重坠落在这个宛如童话故事般的月球世界。他遇见的月球人只有一条腿、一只手、一个眼睛和一只耳朵,而且没有鼻子。月球上的一切都切成地球人的一半,看来很诡异。他回家的过程也相当偶然:他向前探身时重心不稳,就摔回地球上了。

本文摘自《月亮》,[德]贝恩德·布伦纳著,甘锡安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

[责任编辑:游海洪 PN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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