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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蓬皮杜大展:这是一次当代艺术史教科书式的展览


来源:澎湃新闻网

10月7日起,从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超过10万件现当代艺术收藏中挑选出的71件作品在上海展览中心展出。这是中国内地第一次大规模完整呈现20世纪法国现代艺术的展览。

法国蓬皮杜大展结束在日本的展览后来到上海。展览名单几乎涵盖了西方艺术史上所有最重要的艺术家,这是中国内地第一次大规模完整呈现20世纪法国现代艺术的展览。策展人、法国毕加索博物馆馆长罗朗·乐朋在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专访时说:“可以说这是一次当代艺术史教科书式的展览,讲述了一个有关现代艺术的视角。”

10月7日,从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超过10万件现当代艺术收藏中挑选出的71件作品真迹结束了日本东京都博物馆的展览后,在上海展览中心西二馆一楼展出。

康斯坦丁·布朗库西,纳西索斯之泉,1910,明胶银盐印像

按照从1906年到1977年每年一位艺术家的一件作品的理念,从布朗库西、杜尚、夏加尔、曼雷,到毕加索、马蒂斯等等,展览名单里几乎涵盖了西方艺术史上所有最重要的艺术家,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在不同的年代汇聚到巴黎,在这里度过了他们艺术生涯中最重要的阶段。这也是中国内地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完整地呈现20世纪法国现代艺术的展览。

策展人罗朗·乐朋年届五旬,是法国当下最重要的策展人之一,戴着眼镜、一头稀疏鬈发的他看起来有些学究气,他曾经担任蓬皮杜艺术中心梅斯分馆的馆长,如今,是法国毕加索博物馆的馆长。早在2000年之初,在中国当代艺术尚未从地下转入光明之时,他就在法国策划过关于中国当代艺术的展览,在这个展览上的许多中国艺术家,如今都已经成为明星。

本次展览上,最新的作品诞生于1977年,距今已近40年,以收藏当代艺术最丰富闻名的蓬皮杜艺术中心,所藏的最前卫和最先锋的作品并没有在这次展览上有所体现,针对这次蓬皮杜艺术中心在上海的展览,罗朗·乐朋在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paer.cn)专访时说:“这是一次当代艺术史教科书式的展览,充满了爱、激情和戏剧感。”

亨利·卡蒂埃-布列松,圣拉扎尔车站背后,1932,明胶银盐印像, © Adagp, Paris 1867, Fontenay-aux-Roses - 1947, Le Cannet

澎湃新闻:这次的展览的布展很特别,不是分成几个部分,而是用编年体。

罗朗·乐朋:一个展览超出所谓的概念或者布展,其实是要激发观众去穿越一段历史,去了解一段故事的兴趣。这是一个来自欧洲最棒的现当代艺术机构的藏品的展览。不是来自于某一个艺术机构,而确实是来自于欧洲最好的现当代艺术馆。贾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亨利·马蒂斯(Henri Matisse)、毕加索(Picasso)、伦佐·皮埃诺(Renzo Piano)等等一些大师的杰作,这次都来了。展览中,我们梳理了整个前卫艺术的历史,其中有艺术家之间的友情,有现代性,甚至后现代性,都能在这里找到。

阿尔贝托·贾科梅蒂,威尼斯女人V,1956,青铜, © Adagp, Paris 1867, Fontenay-aux-Roses - 1947, Le Cannet

亨利·马蒂斯,黄与蓝的室内,1946,布面油画, © Adagp, Paris 1867, Fontenay-aux-Roses - 1947, Le Cannet

所以这个展览不似惯常的做法分成几个部分,而是由若干个故事组成一个长的故事。通过这些作品向大家讲一个法国的艺术历史。今年是达达主义艺术流派的一百周年纪念,我们在日本也有一个很大的展览。其实达达主义最重要的一个思考问题是:什么是“杰作”?甚至告诉我们,在20世纪,已经没有“杰作”了。那么通过蓬皮杜的大师展,有点颠覆了达达主义的观念,我们再重新考察,在20世纪,到底什么是“杰作”?当然,“杰作”是一个很难的问题,“杰作”能引发非常多样的阐释和解读。换言之,杰作经得起不同解读。

澎湃新闻:大师展是从东京移师到上海展出,针对上海,蓬皮杜有什么特别策划吗?

罗朗·乐朋:上海的展览最特别之处在于布展部分,因为展览将在上海展览中心的场地举行。这个场馆本身也给我们的布展带来了很多独特的可能性。我们也在和法国使馆沟通,希望他们能支持我们为上海的展览做一些特别的活动。另外有十件作品是日本没有展出,只在上海的展览才有。因为有些作品要被借展或修复,所以在中国期间会有另外十件更好的作品来代替。如果想在一个场合集中地看到来自蓬皮杜艺术中心的杰作的话,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去东京,要么来上海。

澎湃新闻:这次展览有72个人71件艺术作品,一年有一位艺术家一件艺术作品,这种呈现方式对于艺术家的选择有什么标准?为什么有年份是留白的?

罗朗·乐朋:展览的原则就是对应每一年一位艺术家的一件作品,所以策展的过程就是一个选择的过程。作品的质量当然是选择的首要标准。我们的选择是有一些教学意味的,在整个当代艺术历史中选择。在这72年里,1945年是一个空白,代表了战争对艺术的干预,但可将之视为一件“作品”,是我们故意要保留这样一个空白。72位艺术家只有71件艺术作品,正是因为最后一件作品——蓬皮杜艺术中心的这幢建筑,它是由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和理查德·罗杰斯(Richard George Rogers)两位来完成的。

伦佐·皮亚诺与理查德·罗杰斯,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研究模型,1971-77,塑料、金属和木材,© Adagp, Paris 1867, Fontenay-aux-Roses - 1947, Le Cannet

这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我们在遵守这个规则的时候,同时也要尊重这位艺术家及其作品在艺术史脉络当中的角色,通过这些作品来讲一个故事。蓬皮杜艺术中心本身有着非常大的馆藏,但其中有些在进行修复,有些被借展了,有些在西班牙马拉加的项目中展出。所以此次展览是与馆藏的生命生活有关系。什么是馆藏的生命生活?比如说,我们若没有资金,馆藏则是稳定的。而我们有资金的话,馆藏就会不断地增加。如果蓬皮杜有十万件藏品,而其中很大一部分有一些预防性的保护政策,就意味着虽然理论上有十万件藏品,但其中一大部分是不能拿出来去展览的,像纸本作品、照相作品都会有一些这方面的要求条件。所以所有的馆藏作品都是有意思的,但不是所有的作品都是“杰作”的原因。这次的大师展还考虑到要基于中法交流的友情,所以不仅选了法国艺术家的作品,还选了一些生活在法国的中国艺术家的作品。

澎湃新闻:为什么选择的作品以1977年为最后的界限,而把之后的当代艺术作品摒弃在外?

罗朗·乐朋:如果以一种比较漫画式的,比较夸张的方式来说的话,这是蓬皮杜艺术中心里最优秀的72件作品,且由不同的媒介来完成。这些作品讲述了一个有关现代艺术的视角。就比如现在你我坐在一起,但展览的有趣之处就是我们两个人就会看到各自眼中不同的展览。这就是我的工作,要尊敬未来的参观者,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有点教学化的视角,并选择了20世纪有名的重要的艺术家作品。当然也可以做另外一个展览,比如选择全都是没有名气或者匿名的艺术家的展览,或者也可以选择都是艺术家集体创作的作品,也可以以创作形式展出全部都是绘画或者全部都是影像作品。但我想给出的是一个万花筒式的展览。72件艺术作品就像万花筒里的彩色碎片,当你转动的时候,就产生了神奇的效果。

瓦西里·康定斯基,轻,1930,纸板油漆画, © Adagp, Paris 1867, Fontenay-aux-Roses - 1947, Le Cannet

亚历山大·考尔德,四片叶子和三片花瓣,1939,金属板、涂色金属棒和电线, © Adagp, Paris 1867, Fontenay-aux-Roses - 1947, Le Cannet

展览空间和时间都是有限的,这次展览将在2017年1月结束,而那时正好是蓬皮杜艺术中心建馆40周年的庆典。我们当时就是想把展览的结束点放在蓬皮杜建筑的诞生之时。因为蓬皮杜艺术中心这幢建筑本身就是杰作,而杰作中又容纳了这么多杰作。观众中当然有许多人是了解现代性或者前卫艺术的,但是我们想先做这样一个展览,未来有可能再做1977年往后的展览。这是由我们两位联合策展人,以及经过蓬皮杜团队不断的对话的结果,这是一个集体的选择。

澎湃新闻:您提到展览中会体现一点点现代性和后现代性,并贯穿了“爱”的主题,如何用作品来体现这个概念?

罗朗·乐朋:展览的作品充满了爱、激情和戏剧感,还有一点点现代性和后现代性。这个概念的提出有点为了吸引眼球,吸引观众来看展览的意思。举个例子来说,其中有一件夏加尔创作于1917年的作品《双重肖像和一杯葡萄酒》,在画里,夏加尔坐在身着婚纱的妻子贝拉的肩上,高举着葡萄酒杯,仿佛是向美好生活致敬,画面上方的小天使,就是他们的女儿艾达。这幅作品创作于夏加尔结婚两年后,我认为,这幅作品是20世纪艺术方面对于爱的最好的诠释。

 

马克·夏加尔,双重肖像和一杯葡萄酒,1917-18,布面油画, © Adagp, Paris 1867, Fontenay-aux-Roses - 1947, Le Cannet

澎湃新闻:您在2000年之初的时候做过一个关于中国当代艺术的展览,这些中国艺术家您还有关注吗?

罗朗·乐朋:那只是一个在很小的空间里面的尝试。做一个全景式的对当时中国艺术全貌的呈现,是一个多元的各种形式的展览。当时,我们来中国十几次,其间做了很多的交谈和采访。现在,十五年过去了,反观我们当时做的画册,尤其是介绍1980年代至2003年间中国当代艺术历史的部分,会觉得非常有意思。像杨福东等艺术家,他们仍活跃于当代艺术的舞台上。尽管我们的展览当然会漏掉一些重要艺术家,但总体还是不错的。我自己有点记不清了。一些艺术家当时可能还没有名,现在很多都成了明星。每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的命运。

我一直在关注中国当代艺术,但是我现在不再做这方面的策展工作了。

 

萨贺芬·路易斯,天堂之树,约1929,布面油画

澎湃新闻:在中国,近年来引起较大影响的往往是个展,比如莫奈、毕加索、雷诺阿、达利等等,如此之多的艺术家联展,有没有想过受众的接受度问题?

罗朗·乐朋:中国观众可能更喜爱个展。这其实不止在中国,在法国、美国、日本等地都一样,可能一到三位艺术家的展览会比这样的群展或者说主题展更容易成功,但总也会有些惊喜。因为在梅斯·蓬皮杜中心开幕的第一个展览——杰作展就是我策划的,在当时大受欢迎。所以“杰作”这个概念是很受欢迎的,很容易办成功的。

我很幸运的是我可以通过我的职业给大家带来一些幸福和愉悦,这也是我的生命意义所在。我现在确认在中国,从来没有过如此完整地呈现20世纪法国的艺术史的展览。无论如何还是有点让人感动的,不是吗?有这么多的杰出艺术家,贾科梅蒂、杜尚、毕加索等等。虽然他们的作品在网上只要点两下鼠标就能看到,但要看到原作的话则是很难得的。

澎湃新闻:蓬皮杜艺术中心现在的馆藏还在更新,那每年用于收藏的预算是多少?

罗朗·乐朋:不太高,每年100万欧元多一点。相对于现代艺术作品的价格来说,是一个不高的预算。但是丰富馆藏有很多方法,像捐赠。在法国比较特殊的一个政策是,捐赠艺术品就是一种赋税的方式,可以选择交钱或者捐赠艺术品。还有“博物馆之友”。每一年做小结时,会发现数量还是挺大的。40年来,我们的馆藏已经翻了四倍。

 

安德烈·柯特兹,咖啡馆,1927,明胶银盐印像

布拉塞,1937年世博会期间点亮的埃菲尔铁塔,1937,明胶银盐印像

澎湃新闻:你之前担任过蓬皮杜在梅斯分馆的馆长,蓬皮杜艺术中心建设分馆的计划目前是怎样的?

罗朗·乐朋:蓬皮杜艺术中心是巴黎第一个外省,也就是巴黎之外设立自己常设展馆的国立艺术机构。梅斯分馆是2010年建设的,已经接待了超过210万观众。去年,梅斯分馆接待了超过35万的观众。梅斯是一个法国的小城市,这个数字是当地总人口的两倍。这里有一张世界地图,展现了蓬皮杜艺术中心在全世界的各种艺术项目。其实大家看到的没有我们做的合作多,我们做的合作其实更多。如何用创新的方式让我们的机构与观众有更多的联系?比如说“移动的蓬皮杜中心”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在法国的6个城市举行,挑选了我们20件的馆藏,将其带到现当代艺术不太会涉足的区域和地点。这两年在法国海外的有一个项目是Studio1316之旅,带领13至16岁的孩子到各处去看当代艺术,因为有些孩子可能缺乏这样的机会,但这是十分需要的。在毕加索的故乡西班牙马拉加,我们也做了一个合作。唯一在国外的分馆就是西班牙马拉加的分馆。我们有一个非常紧密的合作伙伴关系,手把手地一起建立了一个符合各项博物馆要求的空间。有一个五年的项目,那里会展出20世纪和21世纪的作品。丹尼尔·布伦(Daniel Buren)是法国很有名的一位当代艺术家。在西班牙马拉加的作品,就是由他完成设计和着色的。这个项目会持续五年,每年会举办两个展览,而且会有大量针对儿童、青少年和年轻人的演出活动等。从2015年3月28日,项目起始之日起,已经接待了超过20万的观众,十分成功。所以我们希望在未来也能有更多类似项目的国际合作。

澎湃新闻:蓬皮杜和西班牙马拉加的合作,蓬皮杜是否出资?还是西班牙政府出资?

罗朗·乐朋:蓬皮杜出内容、专业知识。资金由当地城市出。

艺术评论:可以说蓬皮杜艺术中心对上海充满了期许吗?

罗朗·乐朋:当然。

[责任编辑:徐鹏远 PN071]

责任编辑:徐鹏远 PN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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