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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轩驳“小孩看不懂鲁迅”:恐怕是浅阅读过多


来源:华西都市报

人物名片曹文轩男,1954年生,江苏人,中国儿童文学作家,197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并留校任教。任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大学教授、当代文学博士生导师、当代文学教研室主任,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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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轩接受本报记者采访。

人物名片曹文轩

男,1954年生,江苏人,中国儿童文学作家,197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并留校任教。任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大学教授、当代文学博士生导师、当代文学教研室主任,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客座教授。主要作品有小说《草房子》、《青铜葵花》、《山羊不吃天堂草》、《根鸟》等。2016年4月4日,曹文轩获“国际安徒生奖”。

曹文轩的身份、头衔比较多元,都很受关注。比如他曾经是风靡一时的新概念作文大赛的评委,曾为韩寒、郭敬明等人刚出道的书写序。以至于有人称他为“青春文学之父”;他是北京大学中文系的博导教授,学者,他带的研究生有徐则臣这样的70后实力派小说家;他还曾深度介入中小学语文教育。他还多次参加中学语文教材编写;而他的儿童文学作家头衔,自2016年4月以来,又被格外凸显出来。4月4日,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上,曹文轩被宣布获得了被誉为“儿童文学的诺贝尔文学奖”的国际安徒生奖,让中国文学界倍感惊喜。这是该文学奖创设60年来,第一次由中国作家获得。载誉归来的曹文轩,获得国内文学界及媒体空前的关注。情形之热闹,堪称“儿童文学界的莫言”。

7月24日,曹文轩受主办方之邀来到香港,现身2016香港书展,做了一场《混乱时代的文学选择》的文学演讲。在演讲开始之前,华西都市报记者也约访到曹文轩。穿着一身西服的曹文轩,温言细语,儒雅的学者气质尽显,但是谈起中国儿童文学写作的种种现状,当下青少年阅读的问题,话头却锋芒毕露,犀利深刻。

谈得奖“欣慰远大于快乐”

被宣布自己获得国际安徒生奖后,曹文轩回忆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欣慰远大于快乐,“听到获奖的消息,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中国儿童文学终于被世界承认了。我此前对儿童文学的判断也得到了佐证。早在十多年前,很多人都认为,中国当代的文学与国际文学有很大差距。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中国最优秀的文学,就是国际水准的文学。莫言得诺奖,佐证了我的观点。中国当代儿童文学作品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一部分,水准都是一致的。我能得到这个奖,也能改变一些人对中国儿童文学的低估看法。”

不过,得大奖,也让曹文轩有自己的“烦恼”,甚至“焦虑”。

在文学界,流行有一个很著名的“魔咒”:得了文学大奖的作家,很难再写出好的作品来。4月份刚获悉自己得大奖的曹文轩,对此,并不以为然。当时他对采访他的记者说,获奖对他“没有太大影响,可能只有一周。”他当时还准备写一部长篇小说,写一个留守儿童的故事。

在7月24日的香港书展上,曹文轩语气颇为无奈地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我原计划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处理完各种事情,然后进行新的创作。现在完全成了一句空话。事情太多了,超出了我的预料。而且很多邀请和要处理和接待的事情,都是有理由的,没有办法拒绝。这让我写小说的时间和精力,受到很大的影响。从4月份获悉得奖到现在,我只有时间写过两篇小小的文章。坦白说,我很焦虑,很急于想回到书桌前。我深深懂得,一个作家,如果一直不创作,那他就什么也不是。”谈作品儿童文学并非“小孩儿腔”

“1925年,上海丝绸工厂主的儿子杜梅溪,在法国马赛偶遇法国女子奥莎妮,娶其为妻。二战期间,杜梅溪偕妻回到上海。小说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时代背景,以小孙女阿梅的成长为主要线索,从这个孩子的视角回忆,在特殊的年代中一家人的相扶相帮。”这就是今年6月,曹文轩在其最新出版的长篇儿童文学作品《蜻蜓眼》中讲述的故事,这也是曹文轩获国际安徒生奖后的首部小说。谈到这部小说,曹文轩的写作焦虑似乎得到舒缓,语气里全是欣慰,“这个长篇,是得奖之前,花了几个月完成的。其实,它在我心里酝酿30多年,现在终于跟大家见面了。”曹文轩对这部作品很有信心,“我预料,它会产生很大的影响,不亚于当年的《草房子》。”

曹文轩说,《蜻蜓眼》的灵感和素材来自他从一个朋友那里听来的家族故事。这样的故事,似乎并没有很明显的儿童文学痕迹,而是具有浓重的成人文学作品特点和现实主义文学气质。曹文轩说:“我不是一个很典型的儿童文学作家。《蜻蜓眼》是儿童文学作品,但是成年也会喜欢看。这是我写儿童文学的个人追求。”

当下有一些成人文学作家也开始“试水”儿童文学,对此,曹文轩说:“这是一件好事。对儿童文学发展有好处。有一些成人文学作家,分出精力来写儿童文学,比如张炜,写得挺好的。但是,成人文学作家转型写儿童文学,并不是谁都能写好。有的人就失败了。儿童文学这个东西,你说它简单,它简单;说它不简单,它还真不简单。它不是很多人理解的简单的‘小孩儿腔’,而是有特别的语调。说不清,但是它确实在。它有关作者的心境、趣味以及对世界的看法。这种腔调不是谁想模仿就模仿得了的,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天生的感觉。”

谈写作苦难与诗意交融的悲剧美

在很多人心目中,儿童文学总是给孩子们带来快乐的文学。图书市场上很多儿童文学作品,也充满着嬉笑和欢乐。但是曹文轩的儿童文学却不是这样,他的作品中,有突出的“苦难”主题和悲剧气质。

事实上,曹文轩的儿童文学,让安徒生文学奖评委们非常感兴趣的部分,正是这种苦难与诗意交融的悲剧美。在授奖词中,评委们给出的理由是:曹文轩的作品读起来非常美,书写了关于悲伤和苦痛的童年生活,树立了孩子们面对艰难生活挑战的榜样。该奖评委会主席帕奇·亚当娜如此评价曹文轩的作品:“用诗意如水的笔触,描写原生生活中一些真实而哀伤的瞬间。”

在曹文轩看来,现如今的儿童文学把快乐过于强调了,导致了现在的儿童文学一味地追求快乐。有一次,曹文轩到一个学校做活动。一位家长拿着他写的书,让他给她的孩子在这书上写一句话。他正要写一句话‘阅读使人高贵’。那个家长阻止了曹文轩,让写“在快乐中健康成长”。这让曹文轩很疑惑:“孩子一味地快乐,就是健康的成长吗?一个孩子不知道忧伤,一个孩子没有痛苦感,没有悲伤,也没有悲剧意识,难道就算是健康的生命吗?”

有人说儿童文学就是给孩子带来快乐的文学,曾遭到曹文轩当场反驳,曹文轩认为儿童文学的准确定义应该是“给孩子带来快感的文学”,“这个“快感”包括喜剧快感和悲剧快感,比如《安徒生的童话》,有几篇是让人快乐的?他是让人忧伤,让人悲悯,让人感动的。你看安徒生的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你看着能笑起来吗?”

观\点

A 驳“小孩看不懂鲁迅”“要检讨小孩的阅读生态出了什么问题”

身为资深学者和北大教授,曹文轩深度介入中小学语文教育。他曾多次参加中学语文教材编写,比如参与人教社的高中语文教材以及很多课外语文读本等编写。对于此前曾引发讨论和争议的,鲁迅文章进语文教材的问题,曹文轩说:“我知道有一些教材编写老师认为,现在的小孩子估计读不懂鲁迅作品。我听了感觉这种观点非常奇怪。我小时候读得最多的就是鲁迅的作品,而且鲁迅的作品对我影响非常大。我小时候就能读懂,为什么会判断现在的小孩子读不懂鲁迅作品?人种没有退化吧!我觉得,应该审核的不是鲁迅的作品好不好读,而是要检讨小孩子的阅读生态出现了什么问题!恐怕是过多的浅阅读造成的吧。”

对于青少年的阅读,曹文轩说:“现在的中小学的阅读生态不太理想,有不少孩子看得太多的书,太浅薄,没有文脉,对成长和写作没有用处。对于孩子来说,读书首先还是重点读一些能打精神底子的书。现在我们的图书市场,出版门槛到了最低的年代,烂书出现的比例相当之高。有些人写儿童文学作品,就光想着挣孩子父母口袋的钱,故意吸引孩子的眼球,内容质量却没法做好保证。这是很不好的现象。小孩子的语感,正处于形成时期,被破坏了,这个问题很严重的。”

B 给儿童文学新手支招“从写实开始,别一开始就上天入地”

如果年轻的写作者,想要进入儿童文学创作领域,曹文轩也给出自己的建议,“我建议从年轻人开始写作,要从写实题材开始练笔。不要一开始写,就写得装神弄鬼、上天入地。现在,让我感到疑虑的一个现象就是,大量的年轻作者,一出手就是过度幻想。以前,我在谈写作的时候,强调想象力。这几年,我反而强调人的记忆力之重要。我认为,对于一个真正的作家,对历史、现实和当下的记忆力,对历史和现实把握和感应能力,是远远高于想象力的写作品质。当下存在的世界,就是最大的想象力。如果你能感应到,这是想象力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一边在北大当教授教学生做研究,一边在国内一线儿童文学作家战线进行创作,曹文轩说:“这两个身份,转换思维并不难,甚至是非常愉悦的。上午写论文,下午写小说,身份和心态转换自如,就跟换电视频道一样简单。如果说,做研究写论文,是抽象为主,是在天空上翱翔,那么写小说就是具体的,如在地上行走。天上飞累了,在地上走一会儿;在地上走累了,就在天上飞一会儿。”

华西都市报记者张杰香港摄影报道

[责任编辑:徐鹏远 PN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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