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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工柳:一个特殊历史时期成就的先锋“土画家”


来源:北京青年报

罗工柳是他那个时代的前卫艺术家:他是新兴木刻的参与者,也是新中国早期现实主义“土油画”的创作者,是油画民族化语言的探索者。

《整风报告》 布面油彩168×240cm 1951年

《嫩柳》 纸板油彩1960年

《半边天》 布面油彩1960年

◎丛涛

展览:“创新先驱之路——罗工柳百年诞辰纪念展”

时间:2016年3月29日—5月3日

地点: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3层展厅

罗工柳是他那个时代的前卫艺术家:他是新兴木刻的参与者,也是新中国早期现实主义“土油画”的创作者,是油画民族化语言的探索者。

放下刀拿起笔:是画家也是战士

在新中国的美术家群体中,罗工柳属于来自延安的老资格,以“旧瓶装新酒”的形式创作宣传抗日的新年画,就是由胡一川、罗工柳领导的鲁艺木刻工作团在敌后根据地摸索出来的。新中国的建立改变了美术工作者的创作环境,巴掌大小的木刻版画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展示陈列,具有丰富表现力的油画现实主义主题创作更具号召力,放下熟悉的刻刀,对于缺乏油画功底的延安艺术家是一个新的挑战。

用“任务”来形容罗工柳等延安画家对于艺术创作的态度是有道理的,这种“任务”对于他们而言绝非外在的迫力。所以,罗工柳在已经担任了中央美术学院绘画系主任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学习俄文,争取留学苏联的机会。在列宾美院进修的三年为罗工柳深入掌握印象派与巡回展览画派的油画造型技巧提供了条件,他大量临摹油画原作,既是为了自己,也为国内缺乏油画原作视觉经验的同行们提供参考。1959年,“罗工柳留苏油画习作展览”在中国美术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是“转译”苏联油画原作,但对于只能通过影印画片揣摩名作的中国画家而言,临摹之作已经十分难得,直到改革开放初期,仍有很多人对于这次展览印象深刻。

中苏关系破裂之后,原计划由苏联专家开办的油画训练班便转由罗工柳主持。罗工柳概括出了“情、功、胆”的要求,这三个字既是他个人艺术经验的凝结,更是对文艺创作基本原则的提炼,只有从特定历史语境的具体作品中,我们才能真正感受到它们的穿透力。

“情”能补拙:土油画《地道战》的诞生

1950年,中央革命博物馆(今国家博物馆)筹备处接到中宣部和文化部的指示,为举办“中国共产党三十周年纪念展览”向各省市知名美术创作人员征集党史题材美术作品,分配给罗工柳的任务是《地道战》和《整风报告》。在此之前,罗工柳一直从事木刻,并没有主题性油画创作的经验。但是,延安和太行山根据地的经历使得罗工柳对于这两个题材有亲身体会和感情,即便创作时间紧迫缺乏经验,过惯了供给制和士兵生活的罗工柳仍然接受了这个困难的任务。

其实,罗工柳对于《地道战》的构思在他1948年重回太行山根据地“探亲”时已经萌生,虽然当年鲁艺木刻工作团在这里开展敌后斗争的时候还没有发明地道战,但这次“探亲”经历却使他对于地道战有了深刻的印象。此后,罗工柳专门带着创作草图去到河北碾庄,那里是当年开展地道战最著名的地区,很多民兵和老乡给他讲地道战的经历,为他的画稿提意见、出点子。虽然罗工柳没有油画技巧训练,但他却有饱满的创作热情。所以,他的“土油画”虽然有技术缺陷,但其情节的安排和人物的塑造却充满了戏剧化的紧张效果,那股子不懂技术拿油彩画素描的“愣”劲,虽然笨拙,却因真实的情感支撑,具有了一种耐人寻味的历史厚重感。同样,《整风报告》的创作也是因画家亲身的经历和朴素的情感激起了“延安人”的共鸣,邓颖超就曾说到:“这样画,我们在延安呆过的老同志看了,都感到亲切。”

功夫在诗外:油画中的水墨意境

“情”是艺术创作的源头,但“土油画”终究只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不得已。掌握油画造型的基本功,尤其是学习苏联现实主义美术创作的经验,仍然是新中国美术界面临的紧迫任务,这也正是罗工柳前往苏联进修的目的。值得注意的是,罗工柳在苏联学习时,就开始自觉思考如何使这套带有苏联味道的技术语言与中国水墨画的写意传统结合起来。

罗工柳后来所强调的“功”,表达的就是画家在造型基础和表现语言方面修养的重视。他在1959年创作的《毛主席在井冈山上》,通过油彩营造中国传统水墨山水的意境,高度概括的造型手法和意象化的色彩表达,都使这幅作品在典雅、庄重而富于诗意表达中更展现出与传统写意精神的联系,它与董希文在创作《开国大典》中对于敦煌壁画效果的借鉴一样,都是当时在探索油画语言民族化过程中积累的宝贵经验。

胆:屡屡挨批的“黑画”

罗工柳在遭遇六十年代残酷的政治运动时,敢于坚持现实主义美术创作的原则,在那个到处一片虚假“红光亮”的动乱年代,他在创作中的“胆”显得尤为可贵。罗工柳在创作《毛主席在井冈山上》的同时,就开始构思另外一幅表现大革命失败之后中国人民坚持斗争的作品,最初的题目叫做《火种》,后来改为《前赴后继》。罗工柳大胆采用象征主义手法,以大面积的黑色背景象征中国革命遭到镇压的黑暗时期,前景的人物则如惨白的纪念碑兀然屹立,强烈的色彩对比和形式感在当时的现实主义美术创作中极为罕见,堪称当时的“破格”之作。

这幅作品很快就受到了“革命悲观主义”的质疑,并在此后愈演愈烈的运动中一再被作为“黑画”批判。罗工柳因为这幅画挨斗、挨打,但始终没有屈服,咬定这幅画是革命历史画而非“黑画”。

在艺术原则上,罗工柳自己毫不退让,也鼓励学生放胆创作。钟涵的油训班毕业创作表现了毛主席和陕北老农交谈的背影,在上纲上线的运动时期,很多老师担心表现背影会有政治风险,连董希文也因刚刚遭到批判而劝钟涵改画正面形象,若不是罗工柳的强烈坚持,恐怕今天的美术史上就不会有那张意境深沉的名作《延河边上》了。

今天看来,罗工柳是一位有政治信仰的艺术家,但他的作品不是政治的图解,不是虚情的粉饰,他是用自己的艺术生命在诠释党的文艺理想,回应时代的诉求。因为他有真情实感,所以他的“情、功、胆”令他的艺术创作不仅在当时是先进前卫的,更对于现实主义艺术创作颇为迷茫的今天深具启发意义。

[责任编辑:徐鹏远 PN071]

责任编辑:徐鹏远 PN071

标签:父辈的旗帜 罗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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