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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本真正的“小黄书”


来源:外滩画报

一本书叫做The Playbook for Kids about Sex,里头尽是“你有过用双腿夹住枕头不断摩擦的经历吗?”这样直接的问题。难道这才是其他孩子在关注的事情吗?

我一直都很热衷于读各种意义上的“小黄书”。从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起,我就爱上了从文字里获得感官刺激——当然,那时候的我对性还一无所知,只是把各种关于“吃”的段落翻来覆去地读。

上学以后大家逐渐学会接吻,没事还喜欢朝别人下半身瞟两眼,这让我一度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我看的书里都没人干这些事?我只读到过主人公开宴会,却从来没有约会。

就像其他小孩相信玩具会在晚上复活一样,我期待的是The Famous Five(《著名五人帮》)里的角色都能从纸上蹦下来,并脑补他们能干点比操场上小情侣更刺激的事情,当然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具体该做什么。

▲ The Famous Five 是英国著名的系列儿童读物

那是1982 年,我从伦敦北面卡姆登市的Compendium 书店淘来很多性启蒙书籍,它们都写得相当直白。在那之前我还一度怀疑,是不是真有人会像The Famous Five 里一样,对着海盗露屁股,很快我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其中一本书叫做The Playbook for Kids about Sex,里头尽是“你有过用双腿夹住枕头不断摩擦的经历吗?”这样直接的问题。于是我想,难道这才是其他孩子在关注的事情吗?

当时十岁的我并不知道答案,但已经感受到了些许不对劲。那些咸湿的情色杂志偶尔也会被带进校园,但我一直没有被允许拿到手过。我非常想尽可能地获得更多知识,特别是关于生命,关于那些我一直不曾接触的东西。

▲ The Playbook for Kids about Sex,光封面配色就是名副其实的“小黄书”

我从家附近的图书馆借来了Judy Blume,读了他的那本Forever…,里面除了给一个生殖器起名叫Ralph 外,都是不带一点颜色的典型“性教育式”叙述。当老师告诉我们作家乔叟(Geoffrey Chaucer)有多“下流”的时候,我们都不相信,因为在学校里能接触的东西都是没有性意味的。我也因此错过了乔叟笔下的The Miller’s Tale,以及John Cleland 那本让人又爱又厌的Fanny Hill(《芬妮·希尔回忆录》)。

▲ Forever… 讲述青少年性问题,即便文字并不出格,也在当时由于内容敏感多次遭受审查

在那之后,我接连读了Jakcie Collins(所有32 本小说全都名列《纽约时报》畅销书榜的神人)、Jilly Cooper 的“高级情色”,还有Shirley Conran 的名作Lace(《蕾丝》),后者里最经典的要数那句“Which one of you b*tches is my mother?”

然而我还是认为这些书不够深刻,里面的女性角色总是拥有千篇一律的人生轨迹——流产、崩溃、在生死线上徘徊。我心里最好的文学显然要比这丰富得多,并且没有哪本是单单专注于性的——除非你算上The Color Purple(《紫色姐妹花》),而它的着眼点其实也在于它提出的社会问题。

▲从书名到封面再到内容都很香艳的《蕾丝》

我很爱读Lucy Irvine 的Runaway、Marge Piercy 的Woman on the Edge of Time 这类有棱有角的女权小说。然而你在这些书里能读到的性场面都是相似的——大部分都是强暴的场景。后来我的大学同学向我推荐了Nancy Friday ,她的书从来没有废话,完全都是直截了当的女性性幻想。于是她的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充当着我的枕边读物,然而它们唯一的问题是离“文学”二字还是差那么一口气。

最终折服我的作家是Nicola Six。起初是在一场派对上,有人说我让他想起了Nicola,我权当这是对我的赞美(至少也是句有创意的搭讪吧)。在她之后我又读了Martin Amis 的London Fields(《伦敦场地》),这是一本名副其实的“肮脏小说”,每一页都是。书里反复出现的对话段落,每一句都像是渗出× 液一般,挠动着读者的神经。我也想写出那样的作品,但总是毫无头绪。于是我想要读更多这样的小说,它们总是能够通过文字本身来达到丰富的感官愉悦,即使是描述一束花,也能写得情色无比。

▲《伦敦场地》结合了科幻、悬疑和情色,作者还将自己化作角色介入到故事中,构成非常独特的阅读体验

我很快意识到一点:男性简直是被上天选中的情色写手。虽然女作家里也有我喜欢的——Zadie Smith、Nicola Barker、 Arundhati Roy——但似乎对男性作家来说,作品里包含越多对身体的描述,就越可能获奖。而当他得到越高的肯定,接下来的作品也会写得更加情色。

当然,这并不代表这些作品缺乏内涵,没有人会单单为了性场面就去读The Dying Animal,它的深意远不止于表面情欲。The Dying Animal 讲述一名男性对情人的身体极其迷恋,背后折射出的是关于人性弱点(衰老和死亡)的探讨,作者Philip Roth 在给予读者快感的同时,也在探索着痛苦。

▲ 2008 年上映的电影Elegy,改编自小说The Dying Animal

David Lodge 在小说Deaf Sentence(《耳聋判决之后》)里,将一个“拍打屁股”的场景创作出两种版本。我一直都在想,那些教写作的老师要怎么告诉学生:这是文学,而EL James 的《五十度灰》并不够格。当然,理由其实还挺明显的:前者描绘了现实,后者则沉浸于幻想,前者帮助我们认识这个世界,而后者仅仅提供一时的快感。它们一个是严肃文学,一个是色情小说。很多人觉得一部作品被划归进“色情”是因为它带有直白的性描写和情节,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一概而论的。

▲获奖无数的《耳聋判决之后》

正因如此,当我的美国代理人告诉我,我收到了出版编辑的拒信,并问我“是不是准备将新书列入色情等级”的时候,我实在是大吃一惊。我确实常常在书里加入性元素,但从来没有人用“色情”来评价过我的作品。新书里确实有在火车厕所自慰,以及“那种”按摩的场景,但绝对离低俗色情还是很远的。

然而当我看到最新的“拙劣性爱文学奖(Bad Sex award)”提名,我似乎又弄明白了一些事。原来那些(包括三十岁以上女性在内的)女作家们,现在也和男人一样喜欢写咸湿的文字。一直以来,并不是女作家不描写性爱,而是某些悬而未决的所谓“时代思潮”总是在低声告诫我们:男人可以深夜外出而我们不行,男人能够赤裸上身而我们不能,男作家可以花大量笔墨描写女性阴部、 拿裸女作封面,而我们不可以——在文学创作上,男人总是“肮脏”得恰到好处,而女人却很难得到同样的看待。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我很难在喜欢的女作家笔下,读到直截了当的性事描述。

我还记得Julian Barnes 的那本The Sense of an Ending,第一页就放上了大胆挑逗的图像,上面是一只发着光的手腕,正在为女友手淫,旁边还有一滩旋转着进入下水道孔的× 液。故事主角是一名中年女性,在机缘巧合下睡了女儿的男友——情节和Helen Walsh 的小说The Lemon Grove 很像。前者显然处理得更好,这也让它赢得了曼布克奖(Man Booker prize),而后者却一度在亚马逊遭到下架,原因是“包含了低劣的色情描写”——一名评论人认为“故事里十七岁的小情人还是个孩子”。

▲一度遭到亚马逊下架的The Lemon Grove

我们很容易作出这样的结论,认为相比女人,男人更能够尽情书写他们想写的内容——然而这可能不是全部的事实。那些带有贬低女性意味的作品,表面看起来似乎比在亚马逊上被文盲读者打一颗星的书更有尊严,但它们的内容依旧伤人。然而也许因为现在是一个任何人都能公开评价(和嘲讽)文学作品的年代,所有作家都变得前所未有地小心翼翼。

过去几年里,我发现我的学生越来越不愿意直接书写自己的欲望(越来越少人在我的写作课上写出“勃起”这种词了)。我不希望年轻诗人因为社会上对Craig Raine(八零年代英国诗人)的无端抗议,而放下创作诗歌的脚步。如果我下次我再要描写火车上的性场面,也希望自己不要因为担心被评级而放弃。

[责任编辑:冯婧]

标签:The 色情 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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